一聽祁梟旭和方孝的婚事,冷沐真突然靈光一現,拉着祁梟旭止了步,“你與婉靜公主大婚,要邀請太子出席吧?”
祁梟旭笑着點頭,高興得根本合不攏嘴,“那是自然,太子是我和公主的大媒人,大婚怎麼能少了他?還有司徒世子,我也要鄭重邀請的!”
“大婚在臨川舉辦?”冷沐真繼續問道。
祁梟旭毫不吝嗇地回答,“大婚在臨川舉辦,不過婚禮一共有兩次,先在洛商舉辦一次,隨後再去臨川。”
婚禮不可能舉辦在東宮,劉笙若要參加,必定要離開東宮的。
只要他離開了東宮,再想辦法疏散他的警衛,劉漓就能混進去偷玉璽了。
盤算着,冷沐真又問道,“那你們何時大婚?”
祁梟旭依舊不吝嗇地回答,“臨帝的意思,在洛商的婚禮越快辦了越好,最好近日就辦,辦完便啓程去臨川。至於臨川的大婚,臨帝自會操辦、也會選好日子,估計要等上個把月吧!到時候大小姐不管多忙,都要抽空出席啊!”
冷沐真沒上心地笑笑,“咱們是棋友嘛,應該的!”雖是這麼說,心裡卻在想着劉漓的事情,說完,又問了回來,“在洛商的婚禮,你們決定了具體日子沒有?”
祁梟旭笑笑,“臨帝與我商議,是說後日舉行,我便帶着公主回來了。婚禮事宜,我也差人去準備了。只是未經皇上同意,我不敢自作主張,所以想進宮問一問。誰知皇上重病、太子監國,我只好跑一趟東宮了!”
這麼說來,只要劉笙點頭,後日劉笙就可以離開東宮一會兒。
冷沐真這才一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快去東宮吧!”
兩人並肩而走,很快到了東宮門口。經太監通傳,劉笙一同召見了兩人,卻沒有跟冷沐真說事,而是先轉向祁梟旭,“本太子聽說,臨帝已經同意了鑫侯與婉靜公主的婚事,鑫侯是來與本太子商議婚事的吧?”
說罷,手勢示意兩人入座。
祁梟旭依舊是笑容滿面,還不忘奉承一句,“太子睿智,本侯正是爲了婚禮一事。”細細將臨帝的決定說了一遍,祁梟旭最後才說了洛商婚禮的時間。
劉笙露出爲難之色,微微低眸一笑,“婉靜公主與鑫侯大婚,應當昭告天下、風風光光的,兩次婚禮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後日就在洛商舉行婚禮,未免太急了,本太子怎麼來得及準備?”
冷沐真並沒有說話,只是暗暗想着,果然不出所料,劉笙不會同意後日舉行婚禮。
畢竟時間太急,皇帝還毒不死,玉璽也不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丟失。他必須親自看着,才真正放心。
他原計劃着,將祁梟旭的婚禮推遲到登基以後,這樣既能籠絡勢力,又能杜絕後患。
可惜事事不隨人願,臨帝怎麼就這麼急着辦婚事呢?
不知劉笙的苦惱,祁梟旭只是笑笑,“怎麼敢勞動太子準備?臨帝下了吩咐,早就着人準備了!本侯知曉太子監國忙碌,不敢勞煩太子太久,但若不邀請太子出席婚禮,又於理不合。所以本侯想着,太子若實在忙碌,只要出席一會兒,敬個酒就行,到時本侯親自差人護送太子回宮,太子意下如何?”
只是敬個酒、一來一去,最多也就半個時辰的工夫,快的話根本不用半個時辰。劉笙盤算着,還是猶豫不決,“大婚何其重要,本太子怎能因爲忙碌,就錯過了你們的喜酒?不若這樣,本太子吩咐奉常丞,給你們辦一次隆重的定親儀式,只你們二人舉行。然後你們就回臨川準備婚事,洛商這邊的婚事,則由本太子親自準備。等本太子準備好了,再通知你們回來,你覺得如何?”
祁梟旭亦是猶豫,“可臨帝吩咐,儘快結束洛商的婚禮,讓本侯與公主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太子只給一個定親儀式,未免遭人非議.......”
一個小小的儀式,確實怠慢了他們。但劉笙沒有別的辦法,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讓玉璽有事。
劉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沉思默語,一臉煩惱的樣子,“本太子實在不想錯過你們的喜酒,但如今監國,又沒有空閒出席,本太子實在.......”
話至此處,便是一頓,將他的苦惱展現得淋漓盡致。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真心祝福和熱忱,祁梟旭分外感動,“沒想到太子這般上心本侯與公主的婚事,本侯謝過太子!既然太子爲難,那本侯.......”
話還沒說完,便被冷沐真截住,“祁梟旭住口!”
一時性急,冷沐真差點忘了劉笙在場,果然惹得他惱怒,“大小姐懂不懂規矩?本太子正與鑫侯說事,你怎麼敢無禮插嘴?!”
冷沐真沒有閉嘴,而是像平時一般,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太子還好意思訓我?傳我進宮,讓我聽了半天閒話,還不許我不耐煩了麼?婚事要慢慢商議,鑫侯換個時辰再來吧,讓太子先說本小姐的事!”
若叫祁梟旭換了婚禮的日子,改到劉笙登基之後,那這一個調虎離山的機會就沒了。
冷沐真並非向着劉漓,只是想報劉漓的恩,小小幫他一回。
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努力替人辦成好了!
劉笙也正苦惱婚禮的事,既然冷沐真提出容後再議,劉笙也點頭應下,“本太子與大小姐還有要事相商,鑫侯的事,過了午時咱們再談吧!”
冷沐真似乎在意婚禮的日子,與劉笙之間,像是莫名在爭鬥什麼,祁梟旭有所察覺,隨即起身,“那本侯先告退了!”
確保祁梟旭已經離開,劉笙才屏退了左右,令人關上了大門。
之前被千夜冥整得雙腿發軟,差一點陽盡而死,他如今是不敢對冷沐真有非分之想了。只想着眼前利益,輕聲與冷沐真商量,“雲狂的死,你還不知道吧?”
雲狂真的死了?!冷沐真微微一驚,像是意料之中,卻又被震住,“雲狂是怎麼死的?”
說到雲狂的死,劉笙便是一笑,“也不知是上輩子作孽太多,還是這輩子結怨太深,居然有人在他的劍上塗了劇毒。他每日清晨練武,一沾劍、一運功,便毒發了!”
雲千柔果然沒有撒謊,她真的下得了手,害自己的親生哥哥!
冷沐真又是一驚,隨即雙脣一顫,“塗毒的兇手,你可查出來了?”
劉笙不屑一笑,“那是他們雲族的事,本太子纔沒工夫替他們查!還有云千柔,今早上出門了一趟,也不告知管家究竟去到何處,聽雲族那邊的人說,似乎失蹤了。”
說到雲千柔,冷沐真便是尷尬笑笑,不是失蹤了,而是跟他哥一樣,被同一種毒給毒死了!
劉笙也不管雲千柔的下落,只陰陰一笑,“這是咱們除去雲族的好機會!雲千柔失蹤、雲狂逝世,雲老頭必定慌亂,再顧不得雲族的各處醫館。我和五皇兄不能分身,必須在這管住各府,所以本太子請你來,趁機攪亂雲族的醫館,叫他們主動關門!”
冷沐真輕笑,“這麼缺德的事,你也幹得出來?他們關了門,一直找他們診看的病人怎麼辦?”
劉笙理所當然地一笑,“他們的點青醫術,都是從你和寧世子身上學去的,你們何不取代他們?那些病人越急着看診,你就能越快收攏人心!”
聽着他想當然的語氣,冷沐真嗤笑,“劉笙,你這是命令我、還是跟我商量?我們答應跟你合作了麼?你害我們的事,還有試圖欺負我的事,這些事情不算清楚,其他事情都免談!”
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說起欺負的事,劉笙便是下身一痛,尷尬地假咳了幾聲,“那些事,確實是本太子自以爲是,本太子也承認做得不對。但如今,正是咱們團結的時候,你不想與寧世子成親麼?等到本太子登基,本太子立刻下旨賜婚,絕不耽誤一日,你可滿意麼?”
冷沐真並沒有回答,而是走向書案,提筆寫了一頁字,很快拿到劉笙面前。
雖是密密麻麻的字,條款卻列得非常清楚。一是,劉笙不能以任何理由,判定冷族任何罪名,也不準傷害冷族任何一人。
這一條是針對劉漓方纔所說,劉笙沒有理會會像皇帝一樣護着冷族。
爲了冷族的安危,冷沐真只能立下條款。
二是冷族的錢財權勢,劉笙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手段奪走。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關於她與寧蠑的婚事、寧族的利益、劉麒的性命等等。
在劉笙看來,這就是一系列不平等的條約,“這些要求,包括你索要的金銀,本太子都可以允准。只是本太子有個問題,這些要求一允准,本太子登基之後,究竟本太子是皇帝、還是你們是皇帝?”
一句笑問的話,卻滿是火藥味,冷沐真自然也不肯讓步,“這就是你害我們的代價,籤與不籤隨你,幫與不幫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