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凜是何等高手?跟他過十五招,與找死有什麼異義?
看來上官凜是真的不滿意他,所以急着要置他於死地。他主動送上門來,就算被上官凜殺死了,到時候他也是有理由的。
且他是北界人,南界也管不着他的生死,南宮墨若真死在他手裡,那也只能做一個孤鬼冤魂!
正想求饒,便見上官凜發了狠地朝自己攻來,南宮墨被這般強大的內力嚇住,下意識地奮力抵抗。
一招之間,上官凜便感受到了南宮墨的武功,原說要過十五招,現下一招之後卻停了手。
因爲及時收住,所以那一招沒有什麼殺傷力,再加上南宮墨的奮力抵抗,纔不至於受傷。
南宮墨有些訝異,原以爲那麼強大的內力,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過去了。
難道是老頭子故意讓着自己?這麼說來,老頭子已經默認他與柔兒的婚事了,考驗只是過過形式?
這麼一想,南宮墨一如既往的自負便表現了出來,春風得意得有些忘形,“多謝前輩承讓,咱們繼續比試吧!”
想着比試之後,就可以見到雲千柔,南宮墨的笑意更深。這麼久沒有見面,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小女人,叫她知道離開他的錯誤!
正得意,便看見上官凜的臉色一沉到底,比任何時候都要陰森三分,南宮墨愣愣退怯,“前輩怎麼了?”
面上雖然敬畏,其實心裡根本不害怕。
老頭子是因爲打不過他,所以生氣了麼?
經過剛剛那一招,南宮墨只以爲上官凜外強中乾。內力只是表面上看着強悍,實則什麼都不算!
原來北界武功第一人,老了之後也是個不中用的!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別說十五招,就是一百五十招,他也可以陪着他打,只要這個老頭子不怕自己被打死!
心裡越發得意,表面也微微顯露。看南宮墨這般不可一世,上官凜越看越覺可氣,“你究竟多久沒有練功了?習武之人,居然可以拋棄每日的練功,你算什麼習武之人?!”
這才意識到上官凜的惱怒,南宮墨再次一退。
若非他說起,南宮墨差點忘了練功這種事。
練功是什麼?以前仿若很熟悉,不過在跟雲千柔纏綿之後,他便全然拋於腦後了。
如今別說南宮族的內功心法,就算是最簡單的幾招幾式,南宮墨也十分生疏了。
明明是自己懶惰不練功,南宮墨心裡卻在責怪別人。若非雲千柔太過迷人,若非上官凜鬧騰這麼些天,若非南宮老侯爺撤了他的權力,他怎麼可能不練功?
自己之所以生疏,都是他們的錯,他不過一個受害者而已!
這麼一想,南宮墨便覺得理所當然。自然了,只是心裡覺得理所當然,面上還是要討好上官凜,“許是前輩過於威嚴,小王惶恐,手上功夫便有些生疏了。咱們再過一招,小王必定竭盡全力,請前輩再給小王一次機會!”
究竟是一時緊張的生疏,還是經久不練的生疏,上官凜練了一輩子武功,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聽他睜着眼睛說瞎話,上官凜更加生氣,“你不好好練功,日後談何保護柔兒?這般懶惰,日後談何照顧柔兒?經過這些日,老夫原以爲你長進了,沒想到還是這般無用!虧得老夫還信了你的話,以爲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居然見了你一面,還跟你過了招!”
說着,嫌棄地拂了拂袖,“真是晦氣,你根本不配老夫出手!”
原來他不是打不過他,而是懶得與他出招?!南宮墨有些驚異,他自認是世上最優秀的人,如今居然被一個老頭子嫌棄了?
南宮墨自然氣不過,見上官凜要走,斗膽上前攔住他,“前輩留步!小王確實是做了準備,不過不是前輩所說,一定要考驗武功。小王要與柔兒成婚,自然是準備彩禮、準備婚禮,只要前輩一點頭,小王馬上可以迎娶柔兒過門!”
上官凜冷冷一哼,“老夫的外孫女,不可能嫁給你這種孬種!”
孬種?居然說他是孬種?南宮墨何時被人這樣說過,從小到大長在府裡,都是受人阿諛奉承的,今日居然被一個老頭子這般欺負!
沒見識過上官凜的真正本領,南宮墨自然無所畏懼,“別說小王無禮,敢問前輩,三十萬的彩禮,也算是孬種麼?”
三十萬只是銀子的數,並非全部的彩禮總數。這樣的數字,對於一個貴族來說,確實是很大方了!
可惜北界不缺金銀,上官凜也是金銀堆裡過來的,隨即不屑一笑,“三十萬兩嫁一個懶漢,你把老夫的外孫女想成什麼不三不四的女子了?簡直荒唐!”
依着他的意思,青樓妓/女纔是這個價錢了?
這話纔是真正的荒唐!南宮墨逛了這麼多年的青樓,還從沒見過這麼貴的妓/女呢!
南宮墨越說越是傲氣,“爺爺說了,雲族落寞,如今還沒有完全起來,三十萬就已經是擡舉她了!”
說出這樣可氣的話,上官凜自然不能忍,順手便是一個推掌,將他五臟六腑具是一震。
這是混元護體中的一招,震懾心臟,足以令對手恐慌,再趁他不備而攻之。上官凜卻沒有繼續攻擊,只是嚇一嚇南宮墨,畢竟這個孬種不值得他真的出手!
那麼一瞬,南宮墨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脫離了身子,由心底生起的恐懼,一下子瀰漫了整個身子。
腦子一空白,雙眼一瞪,那一瞬他真的以爲自己死了!
人總是怕死的,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心底頓生冷意。一時表情改變不及,恐懼的面目被上官凜盡收眼底。
瞧着南宮墨沒骨氣的樣子,上官凜失望地晃了晃腦袋,輕功飛躍離開。
人比人,才能比較出寧蠑的好。
想起前些日跟寧蠑過的十五招,上官凜也用了混元護體的分散一招。
寧蠑沒有修習過混元護體,自然不知道這是混元護體的招式。可他根本不怕,許是帶兵打仗有了經驗,猜到這只是上官凜的分散詭計,根本不中計,也無懼於生死。
當時,上官凜看到寧蠑的臨危不懼,那一種瀟灑和不羈,正如冷沐真所說的輕狂!
不僅女子,男子也欣賞這種魄力。年紀輕輕,便這般有膽氣,確實是個真正的男兒!
可南宮墨就不同了,不能說是天差地別,是根本沒法與寧蠑相較。
上官凜走了許久,南宮墨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沒死,連忙動彈動彈僵直的身子。
再看上官凜,已經沒了身影,南宮墨不由瘋了,他都跟他過招了,怎麼還不把柔兒還給他?!
正好進了冷府,南宮墨便向湘竹苑跑去。不顧侍女們的阻攔,朝着冷沐真的臥室便是大喊,“冷沐真,你究竟把本王的柔兒藏到哪裡去了?冷沐真,你還本王柔兒!”
他是一個正常的男子,叫他忍着男子本性這麼久,根本做不到!
冷沐真正在熟睡,突然被外頭的喊聲驚醒,一陣煩躁上頭,差點一氣之下把牀給摧毀了!
“若晴,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吵死人了!”冷沐真擡高了語調,怒得吩咐門外的若晴。
她這麼大聲,南宮墨自然也聽到了,沒等若晴應聲,南宮墨便是大喊,“你就算割下本王的舌頭,本王也要喊!本王知道柔兒在附近,她聽到本王這般癡情,一定會出現的!”
說着,有瘋了似地朝四周喊,“柔兒,本王知道你在附近,只是被冷沐真藏起來了!你出來,本王有話與你說,本王要娶你!只要你出來,本王一定只愛你一個女人,本王這一生也只娶你一個女人,本王已經爲了你把後院都散了!”
真是吵死人了,寧梨不是吩咐了,不讓南宮族的人進來,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冷沐真煩躁地扯扯頭髮,自牀上起身,正想出門,便從鏡子中看見自己睡得凌亂的頭髮。
果然沒有寧蠑陪着睡,自己的睡相還是不可恭維........
冷沐真無奈,只能坐在梳妝檯上,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的頭髮,這纔開了房門,“南宮墨,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南宮墨自然倒打一耙,“是本王鬧麼?不是你們爺孫倆在鬧麼?一個把柔兒藏起來,另一個故意刁難本王,說什麼孬種沒用,三十萬兩的彩禮也算孬種麼?!”
三十萬.......在冷族看來,三十萬根本不算什麼。
真應該讓南宮墨看一看冷沐真的嫁妝禮單,還有寧府送來的彩禮禮單,光是一件寶貝都不止這個數的!
三十萬還好意思在冷府之內炫耀,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沒見過世面的市野混混呢!
看到他這個樣子,冷沐真突然有些後悔,不應該成全雲千柔和他纔對。嫁給這種貴族,還不如嫁一個匹夫,起碼不像他這般仗勢欺人!
昨晚上累壞了,冷沐真現在還是睏倦不已,隨即指着南宮墨警告,“你若再鬧下去,別怪我不客氣!”
南宮墨不屑一哼,“就你這個小娘們,你能如何?難不成你也能殺了本王?被忘了本王的身份,本王若是死在你手裡,爺爺不會放過你們冷族!”
冷沐真亦是不屑,“殺你?本小姐還怕髒了自己的手呢!你不就是寂寞難耐麼?本小姐這就叫人上街,找幾個沒人要醜女子賜給你!”
“你!”南宮墨怒極,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從小到大,他玩的女子,都是最優秀的。今日若被她逼着,跟幾個醜女子在一起,他必定要吐好幾天,這還會是他一輩子最屈辱的事!
他知道冷沐真暫時不能殺他,但給他找幾個醜姑娘,確實是冷沐真做得到的。她的武功比他高,人手又比他多,逼着他做事也不是不可能。
南宮墨一時被嚇住,久久沒有話說。
正好寧梨聞訊趕來,亦是一臉憤怒,“親家說他放了你進來,你果然來湘竹苑鬧騰?!南宮府的世子、堂堂晉王竟這般沒有家教,冷族可不是好欺負的,不會任由你猖狂!”
南宮墨正在氣頭,見到寧梨更是火氣不止,“南宮族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們這般猖狂,將本王未來的媳婦藏起來,南宮族纔不會放過你們!”
難得見到他這般無禮,寧梨卻是不屑,“好!我這就陪着你回南宮府,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南宮府不放過冷府,還是冷府不放過南宮府!”
想到寧梨的病,冷沐真暗暗心疼,上前扶着寧梨一邊,“這種人我自己可以處理,祖母不必爲之勞神。外公不是說了,延年益壽的療養,是切記動怒的!”
寧梨氣急,自然不是這幾句話就能消下來的,“那我也看不過一個小輩如此目中無人!”
南宮墨更是有理,“驃騎侯亦是這般目中無人,你們卻說他是輕狂不羈,本王哪一點比他差?怎麼本王無禮,便不是輕狂不羈了?簡直笑話!”
鬧着丫頭不說,現在居然還數落起寧蠑來?!
見寧梨又要動怒,後頭追來的上官凜連忙上前,“親家,這種孬種不必理會,既然是老夫帶進來的,就由老夫處理吧!”
寧梨冷冷一哼,算是答應了。
見寧梨稍稍消氣,上官凜也寬心了一分,眸子一斜,具是殺意射向南宮墨。
南宮墨還不覺,只以爲自己也像寧蠑那般輕狂了,還沾沾得意,覺得自己很瀟灑很帥氣。突然一道掌風猛烈襲來,如一道極具殺傷力的龍捲風。
只覺頭上烏雲密佈,南宮墨回神之際,已經被掌風重重一擊,身子飛出好幾步遠,吐了一地的鮮血!
“啊!”南宮墨的聲音低沉,微微帶着一些沙啞。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只聽得背後的骨頭咔啦傷斷,一時間痛苦不已。
若非身在冷府,怕牽扯冷府的責任,上官凜根本不會手下留情。這種孬種,還敢在冷府鬧騰,簡直不自量力!
南宮墨捂着胸口,卻捂不到一絲跳動,死的感覺再次襲來,即便還能呼吸,依舊是地獄般的恐怖。
聽老侯爺說過,上官凜的武功十分陰森可怕,如今他可算是感受到了!
早知道就聽爺爺的話,別惹上官凜了!
這都怪上官凜,之前讓了他一招,便讓他得意忘形了!
“救.......”南宮墨痛苦不已,“命”字還沒出口,便失血過多而昏倒。
南宮墨消停了,寧梨的氣也算消了,只是心口劇烈的疼痛,好似生了什麼病。
因爲還在治療期間,所以情緒要比平時更加不易控制,發病也比平時更加嚴重。
感覺到比平時更加痛苦的心口,寧梨這才覺出不妙,加之病中多思,下意識便問於冷沐真,“沐丫頭,你快看看,我是不是生病?”
冷沐真連忙應聲,“好的好的,我幫你看看!”說着,一斜南宮墨,“這個孬種,外公親自處理一下吧!”
說罷,扶着寧梨進了房間,輕輕讓寧梨躺在軟榻上。
剛剛用了點青把脈,寧梨只是一時氣急、急火攻心。若換做以前,肯定要吃藥穩定的,但如今上官凜的治療起了作用,寧梨的心臟暫時沒有什麼影響。
只是治療期間,藥物的一些副作用,會讓痛苦加劇,這也是恢復的一點點徵兆。
寧梨的心臟病拖了很久,若用一般的把脈,根本看不全面,所以冷沐真用了點青把脈。
怕寧梨多心,而不益病情好轉,冷沐真又形式性地用了一般的把脈。
估摸着把脈的時間,冷沐真慢慢給她一個笑容,“又是祖母的舊病,不過沒有大礙,情緒穩定下來就好了!”
寧梨卻有些迷惑,“是舊病麼?我怎麼覺得不像呢?似乎這次格外地痛!丫頭,你說實話,這種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拖到現在究竟有沒有救?”
若是依賴古代的治療,肯定是沒救的。以前給寧梨診治的郎中、太醫,也都說命不久矣,只是冷沐真都瞞着寧梨。
寧梨是生活在古代的人,自然知曉自己患的是重病。打從一開始,她便不抱什麼希望,更沒想過自己能活這麼久。
活着活着,犯病便成了家常便飯,寧梨也對病有些輕心。若非這次痛得這般劇烈,寧梨不會心生恐懼。
見寧梨害怕,冷沐真運着點青醫術的內力,輕輕安撫寧梨的後背,“拖到現在,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我看了祖母的脈象,有恢復的跡象了!”
“真的?”疼痛還歷歷在目,寧梨自然不信,“若真有恢復的跡象,我怎會越來越痛?你必定是逗我開心!唉,我平時也不算暴躁的人,今日怎麼這般易怒呢?”
這就是藥物的作用了,冷沐真並不解釋,而是像以往一樣數落,“你不算暴躁之人?說得太謙虛了!”
見丫頭還像平時一樣開玩笑,寧梨才放了心,“死丫頭,祖母對你還不算盡心盡力麼?何時對你暴躁了麼?”
冷沐真實話實說,“天天都暴躁,打從二哥回來,祖母便誰也不幫、只幫着二哥了!”
也不是她故意偏心,實在是冷伯諭和冷沐真總是站在一道,在寧梨看來,就是他們合起夥來欺負冷非冥。她是長輩,自然打壓強勢的人、安慰弱勢的人,以此平衡兄妹關係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冷非冥的聲音,大老遠地便傳過來,“沐真,我聽說有人大鬧湘竹苑,是不是真的?”
冷非冥晚來一步,南宮墨已經被上官凜帶回南宮府。上官凜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估計在南宮府要鬧騰許久,他可不怕什麼南宮族的勢力,就是南宮老侯爺,也要稱他一聲上官兄!
說起大鬧湘竹苑,寧梨便是生氣,冷沐真一邊安撫寧梨,一邊給冷非冥一個暗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二哥不要問了!”
讀懂了妹妹的眼神,冷非冥點了點頭,又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江北那邊的田地買賣出大問題了!”
寧梨又是一驚,立馬從軟榻上起身,“什麼?怎麼回事?出什麼大問題了?”
一激動,心口便是一疼,寧梨表情一沉,捂着胸口十分痛苦。
冷非冥這才一愣,怪不得妹妹給他使眼色,原來祖母犯病了。
再次讀懂了妹妹的眼神,冷非冥化解尷尬似地一笑,“逗祖母玩呢!江北那邊的田地,以十萬兩成功轉賣,我算了淨賺,整整八萬兩!”
寧梨這才放心下來,滿意地點了點頭,“八萬兩確實是我心中的價錢,你談得不錯,八萬兩就贈給你用吧!”
冷非冥笑笑,“多謝祖母!”說着,睨了妹妹一眼,“大哥方纔傳話給我,說要叫上沐真一起騎馬去,祖母要一起去麼?”
寧梨心口發痛,如今還沒有緩解,自然有心無力地搖搖頭,“這是你們年輕人的玩趣,我就不參與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不要騎得太久,早去早回!”
冷非冥點頭應聲,拉起妹妹的手臂,“那祖母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說着,還不忘吩咐鴛鴦,“你左右侍奉着祖母,祖母若有吩咐,就去馬場找我們!”
“是!”鴛鴦應了一聲、行了恭送禮。
冷非冥拉着冷沐真出去,一直出了湘竹苑,才轉頭看了幾眼,快速將妹妹拉進小竹林,“江北那邊的田地怎麼辦?因爲附近的府宅動/遷,那塊地迅速貶值,如今已經不值那個價了!方纔你不讓我說,如今沒有祖母親自解決,那塊地肯定要賠死了!”
還以爲他多沉得住氣,沒想到這麼快就蔫了,冷沐真一臉無奈,“你急什麼?祖母現在是治療的關鍵階段,切記操勞!外公不忍心費了祖母的內力,祖母現在是危險治療,各方面都要特別注意的!”
冷非冥更是無奈,“那江北那塊地怎麼辦?你能解決?”
冷沐真也是剛剛經手一些家事,哪裡能解決這些大麻煩?隨即一指冷伯諭的房間,“還是去找大哥問問吧!”
就知道她也沒辦法!
冷非冥無奈一嘆,他也不是沒本事的人,他可以根據估測,買到一些看漲的地皮。
至於江北那一塊處理地,實在是寧梨運氣不好,亦是她一開始太過冒險,怎麼能買風險那麼高的地皮?
冷非冥一開始便不看好那塊地,想要儘快將它脫手,寧梨卻固執,非要等到現在,因爲現在的盈利最高。寧梨是不會放過一絲商機了,苦了冷非冥,要收拾餘下的爛攤子!
兩人去了冷伯諭處,以免寧梨疑心,三人便去馬場商量。
冷伯諭一邊聽着一邊點頭,神情顯然比冷非冥冷靜,“不就是幾處府宅動/遷,依你所說,就算貶值,也不至於賣不出去吧?賬目拿來了麼?讓我看看有無淨賺,只要不虧了就行!”
說起虧不虧的問題,冷非冥便覺頭疼,“那塊地後頭,有一處府宅查封。不知府上的人犯了什麼罪,連着下人一起滿門抄斬,鮮血全宅!如今那塊田地,簡直比墓地還要晦氣,怎麼可能有人要?我算過賬了,交易的虧損、田地的修繕之類,虧損是一定的,至於也是這個數!”
說着,用手指比了比六。
這個數字倒是吉利,只是虧損太多,寧梨只怕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那塊地也不能一直拖着,因爲後頭的府宅查封之後,附近都要被處理。上頭處理廢墟,可不會給賠償費,說不定連說一聲都不會。
也不能自己出錢,將周圍繁華起來,因爲那樣工程太大,花費也太多。到時候生疑失敗,虧損的會是現在的二十倍不止。
看着愕人的數字,冷伯諭亦是心裡打鼓,“祖母怎麼買了那一塊地呢?我聽說,那一塊地近年都不太平的,買地的風險頗大!”
冷非冥一臉無奈,“我也這麼勸過祖母,讓她儘早脫手,可她就是不願。打從收到風,說後頭的府宅可能要被處理,我便開始賣地。其他商家似乎也收到了風,沒一個人要地。祖母開價高,我又不可能隨便找一個人賣了!”
冷伯諭這才神情緊張,“劉笙說過要利農,如果把地賣給農夫,一定很容易賣出去!”
冷非冥卻是搖頭,“我問過農夫的價,連零頭都夠不上!再者賣給他們忒虧,那塊地曾經可是繁華地、黃金地段,地主都是坐地起價的!”
談來談去,不管怎麼做都是虧損。
正好若晴傳話來,說是寧蠑送了晚膳過來,冷沐真這才把寧蠑請過來。
寧蠑也是做這些生意的,近年也算了解寧梨的生意,想來他會有辦法。
冷非冥卻固執,不想求助一個不想求助的人。可最後被賬目弄得頭疼,只好妥協。
向寧蠑說了情況,寧蠑亦是臉色一沉,“劉笙提出利農,許多地都貶值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聽他的語氣,想來也是沒有主意,冷非冥不屑一哼,“我還以爲堂堂驃騎侯、生意精,能有什麼驚人的主意,沒想到只是虛張聲勢!”
寧蠑並不計較,“這個時候,就別鬥嘴了!我倒有兩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第一個主意,你先把地留着,等到以後看漲再出手........”
話還沒有說完,冷非冥便是一臉輕蔑,“行了行了,你就是一個空口說白話的廢物,我懶得聽你說這些廢話!”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冷沐真忍不住給了他一拳,“安靜些,聽正燚把話說完!”
被妹妹打了一拳,無疑比被寧蠑數落欺負更加委屈,冷非冥可憐巴巴地閉了嘴,寧蠑這才繼續說,“劉笙不會利農太久,原因我便不細說了。我在那邊也有一塊地,亦是出手不了,我敢說,那塊地只是暫時危機,很快就會看漲的!”
冷非冥暗暗不屑,他敢說、他敢說,他也只是敢說而已!地皮漲不漲價,還能是他寧侯爺說了算的?若真如此,爲什麼寧族的財富,還沒有高於冷族呢?
剛剛被妹妹打了一拳,冷非冥並沒有打斷寧蠑的話,只是試圖用眼神罵死他。
正幼稚地用眼神殺死他,寧蠑說了第二個主意,冷非冥便是一愣,“你說什麼?把地賣給你?”
問罷,便是一臉鄙夷,“你在那邊另有一塊地,處理不掉必定虧損,你現在再購進一塊,豈不虧損更多?”
這回輪到寧蠑嘲諷,“我比有個人稍稍聰明一些,懂得處理這些危急情況!”
有個人?誰也聽得明白,有個人指的是冷非冥!
居然當着哥妹的面嘲笑,冷非冥自然生氣,“那邊府宅都已經動/遷,你虧損是一定的!你購進便購進,我是沒有異議的,只是到時候獻醜過了頭,虧得血本無歸,可別上冷府哭號!”
寧蠑胸有成竹地一笑,“做生意這方面,我好歹比你多幾年經驗,我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冷非冥有些懷疑。他也算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怎麼他都解決不了的事,寧蠑就有辦法?
想來只是虛張聲勢,故意在妹妹面前裝腔作勢,讓妹妹覺得他很厲害吧!
冷非冥立馬取了紙筆來,“既然要購進,那就當場簽字吧!”
當場簽字,免得他事後後悔,說當時只是哄哄冷沐真開心罷了!
立了字據,寧蠑依舊鎮定不變,冷非冥這下相信了,他是真的有辦法。他們雖然不瞭解,但總歸都是生意人,就算是裝腔作勢,也不會真的買一個虧本生意。更何況那個虧本,可不止虧損一點點!
只是奇怪,寧蠑究竟有什麼辦法讓地漲價?
突然有些後悔簽字,既然寧蠑在那裡也有一塊地,那冷非冥完全可以跟他耗着。反正虧也有人陪着,賺也有人陪着,他怕什麼呢?
只是剛剛跟寧梨報備,說是把地賣了,他不能一點交代也無。
再者白紙黑字,冷非冥已經簽下了大名、蓋了冷族的印章,再後悔也晚了!
意外多了一個商機,寧蠑自然開懷一笑,拿了一份字據便向冷非冥伸手,“地契先給我確認,十萬兩我立馬叫人送來!”
冷非冥也安着一個心思,“你先付了銀子,我再給你地契,順便咱們去一趟江北,讓你看一看那塊地!”
寧蠑微微一笑,“不必我親自去看,等我收了地契,會派人去視察的!”說着,吩咐一旁的下人,“回寧府去,取十萬兩中央錢莊的銀票給冷二公子!”
“是!”下人應了一聲,很快取了銀票過來。
冷非冥收了銀票,還是想不清楚寧蠑怎麼生財。唉,管他怎麼生財呢,只要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就行了!
銀子都收了,冷非冥自然交出地契,高高興興地去給寧梨交代了,也好叫她不要多思。
冷非冥走後,冷沐真纔多問一句,“你不會爲了哄我開心,寧願虧損這些錢吧?”
怎麼連丫頭也這麼想?寧蠑無奈一笑,“放心吧,很快那塊地就會看漲,我想虧也虧不了!”說着,看了楓影一眼,“我府中還有一些事要處理,送完晚膳我便先回去了,楓影有些事與你們說,你們先說着!”
冷沐真卻有些不捨,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那你晚上還會來麼?”
當着別人的面,說這麼害羞的話,寧蠑也有些難爲情,壓低聲音附在她耳邊說道,“晚些時候會來陪你的!”
冷沐真這才笑了,點了點頭放開他的手,“那你快去辦事吧,若是累了,就喝一些我給你制的茶!”
寧蠑亦是點頭,笑眼與她對眸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再看楓影,冷沐真已經恢復了常色,“馬場方便說話麼?要不要去哥哥的房間說?”
楓影擡眸看冷伯諭一眼,堂兄弟見面,還有些尷尬,“不必了,就在這說吧!凌晟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大哥的癡病治好了,連夜備了馬,有人看見他朝着洛商的方向來了!”
楓影的大哥,便是那位張進士,也就是冷瞿了。冷沐真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怎麼這麼快就治好了?他急急回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吧?”
問罷,楓影才取出一封書信,“這是大哥寄到瑤珠郡主府上的,他知道筱兒及笄,說有人要謀害她!”
聽到這裡,冷沐真才緊張起來,“誰要謀害她?是大伯府上的仇家麼?”
冷伯諭亦是一驚,“及笄之後便要謀害麼?我們並沒有收到風聲,是不是虛傳?”
“一定不是虛傳!”楓影語氣肯定,“這是大哥的字跡不假。再者,我也聽說過這件事。確實是凌晟冷府上的仇家,只是過去很多年了,不知這件事還作數不作數。”
冷沐真有些急了,“究竟是什麼事呀?”
楓影慢慢解釋,“筱兒出生之後,便有了娃娃親。說是娃娃親,其實是一張契約,對方補助冷族暫時的虧空,冷族將千金嫁給對方的兒子,若是違約,便要以此謝罪!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想來冷員外已經忘記,不過大哥還記得。
我近來收到風,說是對方家族東山再起,已經度過了十幾年來的長期危機。大哥想來也收到了風,他們必定緊奔筱兒而來。筱兒如今有了婚約,且婚事在即,那就算是違約,對方是要殺人的!”
說着,又補充了一句,“那家人是山賊出身,手段十分毒辣,我料想他們不會放過筱兒!”
若非冷瞿寄來書信,楓影已經忘了這件事,畢竟十幾年前,那個家族落寞,從此就退出了富人舞臺。
沒想到他們還能東山再起,這是冷洵都萬萬沒料到的。
冷瞿一恢復記憶,便收到了風。因爲對方是凌晟人,他又住在凌晟,所以收到風比較早。
等他寄來書信,說不定那家人也朝這邊趕來了!
對方再強勢,想來也不會有太多人。冷沐真暫時是不怕的,因爲瑤珠郡主府有寧梨的重重防衛,冷筱只要不出大門,就不會有事。
正想着,便聽冷筱的侍女過來傳話,“三小姐,郡主說悶在府中無趣,約小姐逛一逛街,郡主已經在東街等小姐了!”
出門了?!
因爲楓影說的事,冷沐真立時緊張,“筱兒怎麼出門了?有沒有帶夠護衛?身邊有多少人伺候?”
楓影亦是緊張不已,“她在東街哪個地方?何時去的、都經過了哪些地方?有沒有遇上什麼人?”
見侍女被嚇到,冷伯諭才無奈一笑,“你們別太緊張,把她都嚇住了!你且慢慢說,你們郡主身邊帶了幾個護衛?”
侍女如實回答,“郡主說京城太平、不會有事,逛街也不宜多帶人,所以一個護衛也沒有帶。不過有兩名侍女陪着郡主,想來不會有事!”
兩名侍女管什麼用?學過武功麼?根本不能保護冷筱!
“她在東街哪個位置?”冷沐真肅然問道。
好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侍女低了低頭,像是做錯了事,“就在東街的集市邊上,郡主說肚子餓了,在那裡用了晚膳再去逛集市!”
晚上逛集市,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冷筱現在的情況,晚上出門實在太危險了。
還沒等冷沐真再問,楓影已經輕功離開,直奔東街的集市而去。
畢竟是堂兄妹,冷伯諭也有些擔心,“咱們也去看看吧!”
冷沐真點頭,“自然了!”說着,吩咐一旁的若晴,“你去把正燚送來的晚膳擱在鍋裡,免得晚膳涼了,我回來再吃!”
若晴應聲而去。
冷沐真正想輕功離開,卻被冷伯諭拉住,“對方很可能已經到了京城,咱們最好帶着人一起過去,免得吃虧!”
說得有理,冷沐真點了點頭,喚出了百名隱衛,暗中跟着他們去往集市。
此時的集市,還如以往太平。冷筱安逸地坐在經常光顧的餐館內,無趣地等待着晚膳端來。
餘光瞥見輕功而來的楓影,冷筱一個擡眸,一驚一笑,“你怎麼來了?我沒派人去寧府傳話吧?”
楓影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快走!”
冷筱來不及細問原因,便被一羣人團團圍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