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溜達了一圈,手下人都驚奇聖女回來了,更驚奇聖女一大早回來。天都沒亮,聖女竟然起身了?
她回來又何要事?她回來找魔尊麼?
冷沐真顧不得回答他們的問題,只一味地尋找銀針。
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包銀針,回到房間時,冷亦寒已經平躺在她的牀上。而寧蠑,則躺於一旁的軟榻上閉目養神。
“你怎麼不救哥哥了?”冷沐真一驚,着急地把銀針包塞給寧蠑,“我已經找來一包銀針了,你快些施針吧!”
說着,顧不及寧蠑,快步走到牀前,細細替冷亦寒把脈。
本以爲脈象會十分薄弱,誰知脈象已經恢復正常。不僅如此,還有另一股真氣,在冷亦寒的身體內流走。
難道......
冷沐真心頭一震,回頭看了一眼寧蠑。他依舊躺着,看似閉目養神,卻一句話也不回。
銀針包就放在他的手中,卻無力拿着,細細一看,像是骨頭散架了一般全身乏力!
冷沐真一驚,又跑到軟榻前,細細去搭寧蠑的脈。
“果然!”冷沐真雙目之間,盡是震驚之色。沒想到寧蠑用自己的內力,轉移了劇毒,還輸送真氣,護住了冷亦寒的心脈。
他能捨功力救冷亦寒,千夜冥卻只會算計冷亦寒......如此一對比,孰好孰惡,十分明顯了。
現下寧蠑封住了自己的心脈,試圖用體內剩餘的功力,對抗剛剛轉移而來的劇毒。
劇毒倒不難對付,只是無法確實那是什麼毒,再加上受了一次轉移,不難也變得難了!
這一次,冷沐真不再猶豫,心中亦沒有那麼多雜念。取出懷中的藥瓶,將一顆凝香丸餵給了寧蠑......
寧蠑的身子,再加上對凝香丸的研究,吸收得很快。
冷亦寒尚未醒來,他便先一步清醒。感覺到恢復的功力,和體內增強的凝香丸威力,寧蠑不由疑惑,“你用凝香丸救我?”
且看救冷亦寒時,丫頭眼中的爲難,寧蠑便知道凝香丸的重要性。前些日子她救他,或許是看他快要沒命了,所以心生憐憫。
如今他可以用自身功力解毒,只是會暫失內力,並不會危及性命,她卻大方地用了凝香丸。這是不是說明,在她心中,他起碼比冷亦寒要重要?
冷亦寒雖是假哥哥,但她如今不知,自然拿她當親哥哥看待。
而寧蠑,如果比親人還重要,那說明什麼?說明丫頭心裡,還是有他的?就算失憶,也不曾失掉感情?
想了那麼多,冷沐真只是淡淡一句,“別誤會,我只是感激你救了哥哥而已。”
是不是單純的感激、有沒有不單純的感情,寧蠑還是看得明白的,遂淺淺一笑,“蔓天綾還你!”
傳說蔓天綾,由愛而強。只要丫頭心中有愛,不管蔓天綾有沒有被馴服,丫頭都可以駕馭。
冷沐真伸手,順利地接下蔓天綾。找了那麼久的寶貝,終於到手了,不由一喜,“你休息一下,咱們便開始練習蔓天綾吧!”
“不急!”寧蠑起身,幾步走到她身前,突然將她橫抱而起。
冷沐真一驚,下意識瞧了瞧牀上的冷亦寒,“你幹嘛?哥哥在,注意影響好不好?”
“他不在,咱們就不用注意了?”寧蠑聽出了她的話裡有話,鑽牛角尖地問了一句。
不過喂一顆凝香丸而已,他又開始流氓了?
冷沐真掙扎着要下來,嘴上還不忘答話,“纔不是,你快放我下來!”
凝香丸的氣味,瀰漫了他整個身子,幽幽襲入她的鼻間,不知爲何竟安心了幾分。
幾步走到軟榻旁,寧蠑將丫頭放在了軟榻上,細心替她蓋好被子,又指了指外頭的天,“這麼晚了,你先好好睡一覺,再想着練功吧!”
經他這麼一說,她還真的有些困了。
剛剛爲了救冷亦寒,被迫離開溫暖的被窩,如今又躺了進去,睡意立時漫上了心頭。
被窩中,還有寧蠑剩餘的溫度,和幾分凝香丸的幽香。
不知不覺間,冷沐真淺淺一笑。瞧着寧蠑走到牀前,挪了挪冷亦寒的身子,躺在了冷亦寒身邊,她不由驚了,“你跟哥哥一起睡?”
寧蠑理所當然地一點頭,“難道我跟你睡?”
“我不是這個意思......”冷沐真無奈一笑,用內力輕輕吹滅了蠟燭,閉上了雙眼,“沒事了,睡覺吧!”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冷沐真也看出了冷亦寒有些潔癖。平時連貼身的侍婢,都不能靠近他的牀,如今竟和一個大男子同牀共枕。
別的大男人就算了,偏偏這個人是寧蠑。冷亦寒一向與他爲敵,不知明日醒來,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想着想着,冷沐真進入了夢鄉。
天剛矇矇亮,閣樓內便是一聲驚叫,冷沐真被嚇得清醒,驚得看向驚叫的方向。
正是冷亦寒的驚叫,冷沐真無奈,果然不出所料......
早猜到冷亦寒會大驚小怪,寧蠑便安心躺着,佯裝還在沉睡的樣子。
冷亦寒驚魂未定,瞧了瞧寧蠑,第一時間跳下了牀,“你怎麼會在本世子的房間?怎麼會在本世子的牀上?給本世子滾下去!”
話落,寧蠑只是一個翻身,繼續睡了過去。
冷亦寒這才環視屋子,越看越是吃驚,這好像不是他的房間!
幽幽想起昨晚的事,冷亦寒更是不安,直到看到了冷沐真,才安心了一分,“真兒,這是哪兒?咱們怎麼會在這?”
看到聞聲而來、推門而入的手下,冷沐真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退下。
他們也不做聲,悄悄關上門、退了下去。
冷沐真繼而一笑,故作初醒地伸了伸懶腰,“哥哥不慌,這兒只是我的一個朋友家。三年外出,就交了這麼一個朋友呢!”
她說得極爲鎮定,沒有一分心虛,像是在說實話一般。
冷亦寒沒有懷疑,只是一臉不解,“我怎麼會在你的朋友家?還有他,寧世子怎麼也在?”
昨晚上的事,冷沐真藏一半露一半地說了一通。自然,省略了千夜冥的事、魔宮的事,只說昨晚上動手的人,是皇帝和雲狂。
其實雲狂昨晚也動手了,只是晚了千夜冥一步。他的人到冷亦寒的房間時,冷亦寒已經不見了蹤影。
隨後等了整整一夜,都不見冷亦寒回來,還以爲他早有防備,所以逃之夭夭了。
聽罷昨晚的事,冷亦寒似有印象,細細一想,不由生疑,“我記得,他們將我帶到了魔宮毒林......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如何救得了我?”
冷亦寒雖然甚少出門,但博覽羣書,對魔宮毒林亦有幾分瞭解。所以認得毒林,也知曉毒林的兇險。
問罷,突然想起那晚,真兒與司徒甯比試......
當時他受了她一掌,立時內傷!沒有十年的功力,不可能有那麼強的威力!
想至此處,冷亦寒不由一驚,“真兒,你什麼時候學的武功?”
昨兒受了重傷,沒氣力問個明白。而後又被皇帝囚禁,更沒機會問。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機會,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只想着昨晚的事,一時忘了跟司徒甯比試時的暴露,冷沐真故作鎮定地一笑,“我只是跟着寧蠑,學了幾日長綾的功夫,哪裡救得了哥哥你?是寧蠑陪着我,衝進毒林、滅了猛獸,才救下哥哥的!”
冷亦寒卻不罷休,輕輕蹙眉搖頭,“前晚你的一掌,威力何其之大。我用內力擋住了幾分,還是有種五臟六腑盡被穿透的感覺,就算有十年的修習,也達不到你如今的功力!”
經他提醒,纔想起前晚的事,果然暴露了。
幸而冷亦寒沒看出,她用的是魔宮的招式。
既然沒看出,就由她瞎編了。冷沐真瞧了寧蠑一眼,見他睡得香,便小聲一句,“哥哥誤會了,我哪有那麼強的功力?都是寧蠑呀,他當時就在仙酒閣樓上,見哥哥出面擋招,便借我的手重傷了你!
我只練過幾日長綾的,根本沒修習過心法,哪有那麼強的威力?寧蠑偷偷將真氣灌輸給我時,我也驚了,想收手奈何來不及......幸而哥哥沒有性命之憂,不然我一定殺了他,替哥哥報仇!”
寧蠑聽罷,差點從牀上摔下來。
這丫頭,居然趁他睡覺,誣賴於他?
突然幾聲假咳,從牀上傳來,寧蠑繼而起身,睡眼惺忪地瞧了丫頭一眼。
被這麼一瞧,冷沐真突然有些心虛,上前呵呵一笑,“你終於醒了,昨晚上辛苦你了,也多謝你救了哥哥!”
瞧着心虛沒底的丫頭,寧蠑只是輕笑,“前晚,確實是本世子傷了你,冷世子有什麼怨言,儘管跟本世子說吧!”
這可惡的寧蠑,居然沒拆穿她?冷沐真微微一驚,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原聽了妹妹的話,冷亦寒還有些懷疑,現下寧蠑也承認了,懷疑便少了幾分,“前晚寧世子傷了本世子、昨晚寧世子又救了本世子,這算扯平了,本世子並無怨言。只是......”
說着,冷亦寒警惕地伸手,將妹妹拉到身後,“只是請寧世子自重,不要總跟在真兒的屁股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