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寧蠑迷迷糊糊醒來,楓影已經站在牀邊,遞上了溼毛巾,“世子醒了!”
“嗯。”寧蠑接過毛巾,抹了一把臉。
楓影接來擦過的毛巾,轉身遞給下人,才輕聲道,“世子,皇上有所行動了。方纔李佺帶着一名陌生的男子,藉着皇上傳召的由頭,進了皓諭閣。卻沒有找世子,而是讓那位陌生男子單獨去了大小姐的廂房,以世子的名義,送了大小姐一盤藕粉甜糕。”
“老皇帝倒熟悉丫頭口味!”寧蠑感嘆一句,呵呵一笑,“丫頭信了?”
楓影點頭,“大小姐深信無疑,將藕粉甜糕吃了個精光。據屬下觀察,那盤藕粉甜糕裡,恐怕被下了藥。只是奇怪,就算大小姐察覺不出,千夜太子那麼高的警惕,竟也察覺不出藕粉甜糕的異樣麼?”
寧蠑只是一笑,並沒有回答。
昨晚上千夜冥誇下海口,說要與丫頭成事。以他的魄力,事兒倒是幹得出來,但會一輩子受良心的譴責。
因而,千夜冥一定心不在焉地想着怎麼對付今晚,不會注意到藕粉甜糕的異樣。
至於丫頭,更不會仔細觀察藕粉甜糕。這就是皇帝的高明之處,一則選用丫頭的最愛,二則以寧蠑的名義。
別說丫頭對寧蠑的感情,就算沒有感情,經過前些日子的同住一個屋檐下,也該建立了彼此的信任。
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千夜冥封了丫頭的內力。丫頭一心恢復歸元真氣,自然消了警惕心。
如此一來,皇帝的計劃便實施得十分順利了。
寧蠑嘴角微挑,想着老皇帝,露出一抹輕蔑的微笑,“千夜冥與丫頭,今早一定說漏了嘴吧?”
楓影並不知曉昨晚的事,自然聽得糊塗,“說漏了什麼?”
“沒什麼。”寧蠑輕輕搖頭,想着丫頭昨晚上的狼狽,他到現在還可以發笑,“你且注意着丫頭的動向,不許丫頭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有異狀,立馬意念通知我!”
楓影前腳一走,便有下人後腳進來,“稟世子,琴貴妃娘娘召見!”
琴貴妃......寧蠑幽幽一笑,看來千夜冥想出應對的法子了!
“備轎!”寧蠑吩咐了一句,便向外頭走去。
在此之前,千夜冥便以準備避孕之物,而離開丫頭的廂房。實則,先去找了冷婧,而後又躲到了行宮外頭。
希望今晚的一切,都平安無事!
至於莫殤和芷蕾,不必千夜冥出手,冷沐真便已經放了他們的假。想着今晚上的歡和,冷沐真還特地囑咐,讓他們今晚上不必回來了。
瞧着千夜冥離開,芷蕾便沒有往壞處想,只是想着主子又爲自己美言了,這是在故意製造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冷沐真雖沒有明說,但莫殤也能猜到主子的想法。今日在蛟鳳閣當衆驗身的事,他和芷蕾都已經知曉了。
昨晚上應該是出了某種意外,所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既然主子決定了獻身,就一定會這麼做,所以今晚,一定是主子的好日子。
莫殤雖有些心痛,卻也不敢阻攔主子。
畢竟千夜冥文武雙全、善解人意、癡情主子,想來是個值得託付的人。三年來,魔尊一直爲主子的婚事煩惱。
如今,終於可以了卻心事了!
隨着三人的離開,冷沐真獨自去了院子,又開始練習歸元真氣。
本以爲一套打下來,不會那麼吃勁,誰知連真氣都提不上來。難道中午吃得太飽了?
連續提了幾遍真氣,冷沐真突然覺得頭昏眼花......
“怎麼回事?”冷沐真捂着微痛的頭,輕顰着雙眉,往廂房而去。
突然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昏迷之中,冷沐真仿若還有意識,只是身子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口。
剛感覺到地面的冰涼,便有腳步聲急急而來,幾隻手迅速將冷沐真擡起,往後院的偏門送去。
不知過了多久,冷沐真只感覺到身子不停地搖晃,搖晃間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迷糊之中,耳畔似乎響起了寧蠑的聲音。
“我也不想愛上你,我也不想喜歡你,可是你身上就有這樣的魅力,叫我如此抵禦?”
“什麼寧族、什麼冷族、什麼皇帝,誰要敢阻止咱們的婚事,叫他們通通去死!”
“沐兒,今生有你、有我,就足夠了!”
“沐兒,不若我們成親吧?”
冷沐真腦袋一晃,雙眼迷糊地睜開,下意識喊了一句,“寧蠑!”
睜眼之時,自己已經不在皓諭閣的廂房裡。而是泡在一口大浴缸中,正對着有宮女灑下花瓣,身旁有宮女侍候茶點、侍候洗浴,身後又有宮女細心按摩。
冷沐真晃了晃腦袋,伸手揉了揉雙眼。不知爲何,總是瞧不清眼前的宮女,像是高度近視了似的。
“你們是誰?”冷沐真撐着迷糊的意志,弱弱地問了一句。
只聽宮女們一笑,盡是歡喜,像是有喜事降臨,“回太子妃的話,凌晟皇帝已經下了旨,准許太子與您成婚。咱們皇上也下了旨,就讓太子妃與千夜太子,在行宮內洞房。等到彩禮和嫁妝備齊,再去凌晟大婚。”
先洞房、後大婚,這個模式怎麼這麼現代呢?
冷沐真雖有疑惑,但一聽是千夜冥,便沒了疑心。只捂了捂微痛的頭,迷糊問了一句,“我昏迷多久了?怎麼頭痛得很?”
宮女的語氣一如平常,恭敬之中不乏喜事的歡悅,“每一位女子,侍寢之前都會十分緊張。太子妃便是過於緊張了,所以昏迷了三個多時辰。至於頭疼,許是昏迷的時候着涼了,等洗完熱浴,太子妃會好受許多。”
緊張?她緊張麼?
見到千夜冥時,或許會緊張得心都跳出來。但現在,她不僅不緊張,反而還十分平靜。
冷沐真迷糊着腦子,斷斷續續地想着昏迷前的事。
千夜冥說去準備避孕之物,前腳一離開,她便支走了莫殤和芷蕾。隨後來到院子,想練歸元真氣,卻沒能打出一招來。
難道是提真氣時,用錯了方法,導致氣息逆轉、元氣大傷,所以昏迷了過去?
以如今的迷糊,冷沐真也想不到別的原因。遂不去多想,只一心享受着熱浴。
熱浴完,果真清醒了一些,但四肢無力,像是生病了一般。
幸而不必自己走路,而是由太監們擡着,進了一座宮殿。
宮殿的佈置十分平常,低調叫人瞧不出喜色。一直到了寢殿門口,見到門上兩張雙喜,方知今日的喜事。
進了寢殿,更是一片喜色。除了隨處可見的雙喜,便是大紅的羅帳,連桌椅都換成了大喜的紅木。
小至桌上的杯盤,大至牆邊的花瓶,全部貼着標誌大喜的雙喜。牀邊的兩支紅燭,已經燃起微弱的燭光,一點一點燃燒着自身的蠟油。
四下一看,還真有幾分洞房的味道。
只是這緊裹着浴巾、棉被,被太監送來寢殿的戲碼,不是妃子侍候皇帝時的規矩麼?難道太子妃侍候太子,也是這樣的規矩?
冷沐真雖有疑惑,但腦子還微微迷糊,她也深想不得。再加上四肢綿軟無力,只能任由太監扔在牀上,靜靜等着千夜冥的到來。
紅燭燃了大半,外頭依舊毫無動靜。冷沐真等得無趣,直接睡了過去。
古代式的洞房果然很沒意思,既要成事,直接上不就得了,這麼等着算什麼?
等着就算了,晚膳也不給一點,成心想餓死她麼?
想着想着,便迷糊地睡了過去,突然脖上一陣熱流,被迫冷沐真醒了過來,“冥......”
本以爲千夜冥回來了,冷沐真下意識一喜,迎上眸子一看,不由一嚇,“皇上?!”
驚罷,不由挪了挪身子,“皇上怎麼進來了?”
洞房這種事,進來的不該是新郎麼?皇帝進來做什麼?
是洞房的規矩?還是成親的規矩?
諸多疑問,在冷沐真的腦中迴響着,卻一個都解不開。
瞧着丫頭的身子,被棉被裹得十分嚴實,皇帝溫柔一笑,眼中一抹邪惡流露,“今晚,就是朕和你的大喜之夜,朕不該進來麼?”
什麼?她和皇帝的大喜?!
冷沐真一驚,忙搖了搖頭,“皇上是不是喝醉了?今晚,是臣女與冥的大喜之夜!”
隔着棉被,皇帝伸手,撫上丫頭的身子,笑容漸深,“朕是喝了一點酒,不過朕沒有走錯宮殿,朕要臨幸的人,就是你!”
“啊!”伴着冷沐真的一聲慘叫,皇帝拉開了棉被,撫上丫頭的浴巾。
感受到皇帝手掌的溫度,冷沐真的心猛地一跳,“你住手!一國之君,竟如此言而無信!”
“朕怎麼言而無信?”皇上微微一笑,有耐心地問着。
冷沐真四肢無力,實在動彈不得,只能不滿道,“你明明准許了,我和冥的婚事,爲何又......又要這般待我?”
皇帝呵呵一笑,“朕從來沒有準許過。沐丫頭,過了今晚,你就是朕的人。你儘管放心,朕已經擬好了冊立貴妃的旨意......”說罷,沉重的身子,整個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