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八一)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八一)
夏雪的婚事塵埃落定,三天內搞定納采,問名,納吉,只等夏正庭的回信,國公府下聘後,再擇期成婚。愛睍蓴璩
糧晌的事,戶部一直在推諉,夏季每次去,都是含糊其詞地用“快了,就好,稍安勿燥”這幾句話支應,一晃就到了三月。
夏季和夏雷眼見無法再拖延,只好把催晌的事交給夏風,先行返回邊關。
往年到了三月,已經大地回春,百花齊放,萬紫千紅。可今年氣侯反常,持續地低溫雨雪,花木凋零,顯得冷冷清清。
朝中氣氛低迷,各地告急的文書雪片般送到京師,之前嚷嚷瑞雪兆豐年的,如今也都默不吭聲了輅。
田莊的管事來回事時,顯得憂心沖沖,說是氣溫太低,播種育秧怕是最少要緩個把月,今夏的收成怕是要打個折扣。
杜蘅對此倒是早有準備,不止沒有苛責,反而交待他安撫佃戶情緒,又主動提出倘若到時年成不好,可減免田租。
她自己足不出戶,每天帶着幾個丫頭,窩在東梢間日夜不停地做香囊嫣。
惹得杜芙專程找來,遮遮掩掩地送了五十兩體己銀子。拐彎抹角地暗示,大家是姐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不要一個人硬撐。
杜蘅這才知道,原來杜府已經暗地流傳,她先後拒了夏蕭兩家的婚事,尤其是蕭絕,本來就是京城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連番被拒終於惱羞成怒。
因愛生恨,挾私報復,使她的生意陷入困境,不得已靠賣女紅度日……
杜蘅啞然失笑。
杜芙長出一口氣,知道自己果然多心了,漲紅了臉道:“是我來得莽撞,二姐姐勿怪。”
杜蘅柔聲道:“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怪責?”
親自從抽屜裡拿了一個香囊,另拿了一瓶藥丸,鄭重交到她手中:“香囊是我親手做的,你且隨身佩着,藥丸十日一換。”
大齊有五月端午系紅繩,佩香囊的習俗,杜芙只當她是閒得無事,提前把端午用的香囊做好了,越發臊得慌:“二姐姐事事想在前頭,這才三月,端午的香囊就預備下了。”
杜蘅也不說破,微微一笑:“丁姨娘那,我就不送她香囊了。藥丸倒是可以分她幾顆。”
“我替丁姨娘謝謝二姐姐了。”杜芙越發慚愧。
“這藥,是我特地要鶴年堂趕製的,用了二十幾味珍貴藥材,對身體大有好處,一定要記得佩戴。”杜蘅恐她聽過便忘,特地多囑咐了一句。
杜芙立時便佩在了身上,問:“二姐姐,好不好看?”
紫蘇笑道:“二小姐這件莤紅的裙子,佩着蔥綠的香囊,很有畫龍點睛之效。”
“就你嘴甜。”杜蘅嗔道。
杜芙就捂了嘴笑。
杜蘅乘這個機會,命紫蘇把做好的香囊拿出來,都裝了藥丸,分送到各房去。
杜芙見她準備充足,不止老太太,杜謙,杜誠,許氏……這些主子見者有份,就連她延請的侍衛,也是人手一個。
不禁暗自佩服,砸舌不下:“二姐姐真是周到,這麼多香囊,怪不得要日夜趕工。”
“哪是我周到,不過是借了這個由頭,拘着丫頭們在屋子裡,省得出去惹是生非。”杜蘅淡淡地道。
杜芙想着外頭有關她和蕭絕的流言蜚語,不禁噤了聲。
低了頭,幫她往香囊裡裝藥丸。
“嗒,嗒~”的脆響,由遠及近,在廊外停住,白前嚷道:“紫蘇姐姐,幫我接一下東西。”
紫蘇就挑了簾子出去,見白前一手撐傘,一手端着托盤,腳上踩着雙幾寸高的木屐,裙襬濺了雨水,溼了大半,正往下滴水,忙把托盤接在手中:“快把木屐脫了,到屋裡來暖和暖和。”
“這賊老天!之前是連着半個月的雪,現在又跟捅破了天似的,不停往下倒水,還讓不讓人活了?”白前收了傘,呵着氣搓了搓凍僵的手,這才蹲下去把木屐脫了,整齊地擺在門邊。
天邊滾過一個炸雷,驚得她面色發白,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該不會是老天爺在罰我吧?”
紫蘇笑道:“誰叫你口沒遮攔!老天爺豈是隨便罵的?小心收了你去!”
白前裝腔做勢:“老天爺,我好容易遇着個寬厚慈善的主子,還想着過幾年舒心日子呢,您可不能收了我去。”
紫蘇被她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這兩孩子瘋了!”杜蘅在屋子裡笑罵:“下那麼大的雨也不進來,淨在外面瘋!”
紫蘇忙掀了簾子進來,把盤子擱到桌上。
白前跟了進來,麻利地幫着拆開紙封,道:“這是陶陶居的點心,七少特地託人捎來的,還是熱的呢,小姐乘熱吃……”
“白前!”杜蘅低叱。
白前這才發現杜芙也在,俏皮地吐了吐舌尖,知道她跟杜芙交好,索性厚了臉皮:“全京城都知道七少喜歡你,有啥可瞞的?”
杜芙很是驚訝。
蕭絕奉旨追妻,日日接送杜謙已有數月,臨安無人不曉,她又怎會不知?
只是,她不是嚴詞拒絕了嗎?
她還以爲,二姐姐定然對蕭絕恨之入骨——畢竟,不管二人有沒有私情,給他這麼一鬧,於二姐姐的閨譽都是有損的。任何人想要娶她,都得掂量掂量,有沒有本事頂住那些鋪天蓋地的言論?
沒想到,私底下兩人的關係竟是如此親密。
杜蘅俏臉一紅:“再混說,罰到廚房挑一個月的水!”
“反正是要挨訓,索性一併說了。”白前衝她擠了擠眼睛,道:“七少捎信說,城外七星鎮的觀瀾橋昨晚塌了,五軍營恰好在附近駐軍,奉命去搭浮橋,是以今日就不過來接送老爺了。”
杜芙瞠目。
想不到蕭絕竟如此重視二姐姐,行蹤交待得如此詳細。這還沒成親呢,等成了親,豈不是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可觀蕭絕行事,卻是放浪行骸,狂放不羈之人。
這樣的人,竟對杜蘅言聽計從,是何道理?
“他來不來,去哪裡,做什麼,幹嘛要來跟我說?”杜蘅羞惱成怒,做勢欲打。
白前早有準備,吱溜躥了出去:“是七少吩咐的,我只是代爲轉達。小姐要惱,自去找七少算帳,做甚拿我出氣?”杜芙笑不可抑,怕她羞窘,告辭了出來。
杜蘅恨恨地罵:“這個蕭絕,沒事盡給我添堵!以後他來,不許給他開門!”
紫蘇拿銀叉,叉了一小塊點心給她。
“不吃!”杜蘅鼓了頰,將臉扭開。
“七少得罪了你,點心又有什麼錯?”紫蘇笑着調侃。
杜蘅沒有做聲,怔怔地望着窗外瓢潑的大雨。
紫蘇便隨口唸叨了一句:“真是做孽!天氣這麼冷,還下着這麼大的雨,還要在水面搭橋,光想就覺得辛苦非常。”
杜蘅有些心神不寧:“白前剛說,在什麼地方?”
“沒聽清,好象是七什麼鎮?”紫蘇側頭想了想。
“七星鎮。”白蘞挑了簾子進來,接口道:“我舅舅家就住在那一帶。那裡有座觀瀾橋,兩邊是山,地勢低窪,一到春天就發大水,每年都要死幾個人。我舅舅家的田,幾乎每年都要澇一遍,一直嚷着要搬家……”
“觀瀾橋,觀瀾橋……”杜蘅神思不屬,低喃了幾遍,猛地站了起來。
她怎麼忘了?前世太康二十二年三月,連降大雨,河水暴漲,沖垮橋樑,使數千南北客商在七星鎮羈留,結果遇山體滑坡,整個七星鎮轉瞬間都夷爲平地,上千人死於非命,數百人下落不明!
慘案發生,震驚朝野!
白蘞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說死人,讓小姐不高興了,忙道:“小姐放心,七少本事那麼高,又是有備而來,絕不會出事的……”
“今天初幾?”杜蘅打斷她。
“十二……”
“十二,三月十二!”杜蘅的聲音驀地一下提高了八度,尖銳而急促:“請聶先生,要快!”
“現在?”白蘞一怔。
“快去!”杜蘅厲聲喝叱,神態幾近淒厲。
白蘞駭了一跳,不敢怠慢,轉身就走。
紫蘇被她的情緒感染,也緊張起來:“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套車,立刻套車!”杜蘅臉上血色全無,手不聽使喚地哆嗦着。
“小姐要出門?”紫蘇大吃一驚:“這怎麼行,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
杜蘅充滿絕望:“蕭絕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