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爭吵
“我怎麼沒誠意?”蕭絕眉一挑。
“你根本沒認爲自己錯了,不過是哄我高興,胡亂認錯罷了。”
蕭絕窒了窒,訕訕笑道:“媳婦你可真難伺候,哄你也有錯啊?”
杜蘅心知不把話挑明,他是永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生氣的,默了默,道:“你不相信我。”
蕭絕奇道:“這是什麼話?祧”
“明軒來回話,”杜蘅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我急着走,婉兒又是你用慣了的,就隨口交待她。考慮不周是有的,但絕沒有要試探你的意思。”
蕭絕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這麼晚了,明軒來找你做什麼?”
杜蘅也不答,只垂着眼,低低地道:“你冤枉我,還亂髮脾氣,讓我給下人看笑話。咴”
蕭絕見繞不過去,索性也把話攤開了說:“你明知婉兒不懷好心,卻不打發了她,偏讓她一再往我跟前湊。幸好我還沒醉到認不得人,倘若造成事實,你打算怎麼辦?”
虧他還以爲是她捨不得他,結果空歡喜一場不算,差點被人算計了去,叫他如何不窩火?
杜蘅眼圈一紅,悶聲道:“我能如何?自然是世子爺想怎樣便怎樣了!”
蕭絕撇嘴:“說得比唱得好聽!我還不知道你?心眼只有針尖那麼點大,還拐了九九道彎!我要真的沾了她,不把我扒皮抽筋,戳上十七八個窟窿,再撒上點化骨粉,你會罷休?”
杜蘅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輕聲道:“你錯了,真要有那麼一天,我纔不會這麼無聊,我會……”
“杜蘅!”蕭絕發出一聲低吼,頸間青筋暴起筷子粗,突突地亂跳。
杜蘅不防他突然大喝,嚇得打了個哆嗦。
不止她,連一直焦躁不安守在門外的白蘞和紫蘇都嚇了好大一跳。
走廊下掛着的啾啾和謝謝不安地在籠中跳上跳下,啾啾更是討好地一聲聲喚道:“師兄最帥,師兄最帥~”
“滾!”蕭絕怒喝。
紫蘇喘了口粗氣,一溜煙跑過去,把籠子摘下提走。
杜蘅回過神來,想要解釋幾句,才一張口,立刻就被蕭絕橫眉豎目地喝止:“閉嘴,你敢說一個字試試看?”
杜蘅氣得臉青脣白,一骨嚕爬起來。
“做什麼?”蕭絕一把拽住她的手:“一言不合掉頭就走?”
杜蘅也不吭聲,也不掙扎,就只垂着眼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
蕭絕火冒三丈:“半夜三更,你倒是要往哪裡去?”
等了半天,杜蘅一個字也沒有,蕭絕的火更大了:“說話!”
杜蘅擡眸看他一眼:“世子爺不是讓我閉嘴嗎?”
蕭絕一窒,瞬間憋得臉紅脖子粗,怒道:“爺不准你說蠢話,哪裡是不讓你開口了?”
杜蘅牽了牽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生性愚笨,不知道哪句蠢,哪句不蠢,又或者開口說的全是蠢話,怕敢惹世子爺不高興,只好閉口不言了。誰知,還是惹世子爺不高興了。”
蕭絕瞪着她,咬牙切齒:“你存心要把我氣死是不是?”
“不敢。”杜蘅不慍不火。
蕭絕氣結。
杜蘅也冷着臉不說話。
沉默,難堪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
魅影急匆匆地進入,發現這麼晚正房裡的燈還沒有熄,紫蘇,白蘞幾個大丫頭也沒有去歇息,個個摒氣凝神地立在廊下,不禁一愣:“什麼事?”
紫蘇一邊豎着耳朵聽房裡的動靜,一邊把手指壓在脣上,示意他噤聲。
魅影聽了一下,裡面卻是鴉雀無聲,越發莫名。
白芨膽子要大些,偷偷做了個手勢。
魅影哂然一笑,想着剛剛收到的消息,也顧不得擾了小兩口拌嘴的興致,疾走兩步到了房門外,喚了一聲:“爺~”
“什麼事?”蕭絕憋着一股怒氣。
魅影壓低了聲音,道:“歐先生有請。”
蕭絕一愣,急忙披衣而起,開了門出去,兩個人在院子裡低聲交談了幾句,蕭絕面色凝重地又折回房裡。
杜蘅披了件外裳,正彎腰趿鞋,見他進來,擡了頭一臉探究地看着他。
蕭絕輕咳一聲,淡淡道:“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就不回來了。”
杜蘅心裡一急,也顧不得跟他賭氣:“出什麼事了?”
蕭絕見了她眼中的驚慌,不由心中一軟,柔聲道:“沒什麼大事,不要擔心。”
杜蘅如何肯信?
沒事魅影怎會選在這個時間來找他?必是出大事了!
卻也知他不會把在外面做的事情透露給她知道,心裡又是着急,又有些委屈,咬着脣,噙着兩汪眼淚看着他。
這種時候,便深恨自己爲什麼不是男兒身?
不說助他一臂之力,就是想要爲他分憂都不可能。
蕭絕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她的肩:“我很快回來,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嗯?”
杜蘅反手握住他,千言萬語擠在喉頭,急切間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絕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極快地道:“今晚是我不好,不該衝你發脾氣。”
杜蘅搖頭,搖落滿眼的淚水:“不是……”
“爺~”魅影忍不住催促。
杜蘅急了,猛地站了起來。
“早點睡,別胡思亂想,嗯?”蕭絕看她一眼,忍住不捨,轉身大步離去。
他這裡前腳一走,紫蘇立刻就躥了進去,見她滿臉都是淚,又驚又怒:“小姐,世子爺可是動手了?”
白蘞端了熱水進來,聞言白了她一眼:“世子爺豈是那蠻不講理的人?”
紫蘇臉上一熱,卻又不肯認錯,硬犟着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誰想得到他會爲了那狐媚子跟小姐吵架呢!”
兩個人吵什麼,她們沒有全部聽到,可也能大概猜得着是爲了誰而吵。
所以說,男人婚前表現得再好,再殷勤,一旦成了親,熱情也是一日比一日冷。
紫蘇越想越替杜蘅不值,嘴噘得可以掛油壺。
白蘞正要擰了毛巾給杜蘅擦臉,聽了這話,忙不迭地撞了她一下:“紫蘇姐姐!”
紫蘇驚覺失言,訕訕地道:“小姐,我是個嘴笨的,您別往心裡去。”
杜蘅卻象是沒有聽到,怔怔地望着窗子出神。
記憶中,太康二十三年秋,似乎沒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吧?
白蘞試探着把毛巾遞過去,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擦把臉吧?”
杜蘅回過神,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把臉,道:“讓白芨去看看,聽雪堂有什麼動靜?”
白蘞並不問原由,起身就走:“好的,這就去。”
杜蘅拉了紫蘇的手,輕聲道:“我心裡有點慌。你幫我仔細想想,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紫蘇立刻反應過來,果然認真地想了想:“沒有,沒什麼大事。”頓了頓,又道:“小姐放心,縱然有什麼事,也跟王府無關。”
杜蘅哂然。
前世這個時候,穆王府已經名存實亡,可不是跟他們無關?
紫蘇驚覺說錯了話,忙力圖補救:“我瞧魅爺進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可見就算急也沒什麼危險。世子爺既然還記得跟你交待行蹤,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杜蘅冷靜下來,道:“我這裡不用侍候,下去睡吧。”
“左右世子爺晚上不回,我來替你上夜,順便陪小姐說說話?”紫蘇卻不敢放她一個人獨處。
夫妻拌幾句嘴其實很尋常,最怕是不能及時說開,拖得久了心裡就會留了膈應。
“我沒事,不用上夜。”杜蘅如何不清楚她的心思?
蕭絕雖說了晚上不回,她心裡卻存着點期盼,自然不想留人在房裡。
“那人,世子爺是怎麼說的?”紫蘇終是沒忍住,指了指廂房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
杜蘅心裡一陣煩燥:“沒說。”
紫蘇眼珠一轉:“不如乘這個機會,把那兩個賤人發賣了算了?”
在她看來,婉兒一心攀高枝固然可恨,姽兒也不是什麼好鳥。
好端端的,把額頭磕得青紫一片,頂着傷到處走,滿府的人看了,會怎麼想?
杜蘅無心理會這些:“去看看,白芨回來了沒有?”
“哪有這麼快?”紫蘇勸道:“小姐不如先睡,等她回來了,再讓她進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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