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滄瀾的出現的確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也不知他從哪裡知道了那樣多的小路。帶着文青羽翻山越嶺,直奔着蜀國而去。
雖然大大縮短了路上所用的時間,卻在難度上增加了不是一點半點。
他所選擇的道路,實際上並不十分好走。不但山勢陡峭,還時時有猛獸出沒。
如今隆冬的天氣,猛獸們並沒有什麼能夠果脯的東西。這樣子一大羣人出現,立刻就成了猛獸們爭相追逐的對象。
是以,靈刃的漢子們不但沒有因爲離開天塹山那變態的訓練場而有半點的鬆懈,反到越發的緊張。
以至於人人的神經都時刻繃緊了,顯然比天塹山上更加的不自在。
又翻過一座大山之後,前方終於出現了平坦的道路,文青羽揮了揮手,靈刃立刻搭好了帳篷,並且自動的排好了值夜的輪守。
玉滄瀾慢悠悠自人羣后走了出來:“今夜大家可以睡個好覺,我們不會再進入山川腹地了。”
文青羽繼續研究着手裡的地圖,根本沒有在意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玉滄瀾也並不惱怒,手裡美人出浴的鑲金扇子合着在掌心裡有一下每一下敲着。
“本世子的是說,今天起可以不用值守了。”
孔昭元淡淡看他一眼:“玉世子,不要隨便開玩笑。這一路上哪一夜不是危險重重?”
玉滄瀾挑眉:“本世子是隨便開玩笑的人麼?”
孔昭元頓了一頓,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終於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真誠。於是,整個人都歡快了起來,飛快的去傳達這麼一個好消息。
良久,文青羽方纔緩緩捲起了地圖。
“你確定你不是來搗亂的?”
玉滄瀾桃花眼中溢出一抹惑人心神的笑容:“本世子這麼在乎小羽兒,怎麼會來搗亂?”
文青羽便也衝他微微笑了一笑:“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本世子瞧着你這一路不像是要去錦榮。”
玉滄瀾明明是在詢問,但是語氣當中沒有半點詢問的意思。
文青羽看他一眼,卻也並不曾避諱:“恩。”
“這個方向不是朝着錦榮,卻是一路偏向西南。你是要去曲姚麼?”
文青羽眸色一閃:“你看出來了?”
“還用看,你意圖那麼明顯。”
文青羽抿了抿脣:“聽你的意思,好像並不大讚同。”
“曲姚位於蜀國最南端,途中又多山林,瘴氣瀰漫。等你帶着人到了曲姚的時候,鴻門關的戰事早就該有了定論。那個時候只怕錦榮已經岌岌可危。你確定,時間真的允許?”
“所以呢?”
“與其攻佔曲姚逼南疆郡王撤兵,不如直取鴻門關。讓南疆的軍隊無處可去。皆時再與錦榮的軍隊兩面夾擊,直接讓這世上再沒有南疆王。”
文青羽凝眸望去,玉滄瀾桃花眼裡極快的閃過一絲堅定。與他平日裡的玩世不恭和風流無匹大不相同。
“鴻門關外有靈水天險,關內有寧北大軍,還有即將到達的華淺笙。你憑什麼認爲一定可以拿下鴻門關?”
玉滄瀾微微一笑:“你以爲華淺笙真的能夠調動的了寧北軍?”
他將手裡美人出浴的扇子刷拉一下子打開:“不過此去是否能夠成功,還看今夜。”
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終究沒有問他今夜會怎麼樣,她相信到了時候她一定能知道答案。
靈刃扎的帳篷非常的結實,玉滄瀾又讓人將這幾日獵來的動物皮毛都壓在了帳子角。厚實的皮毛將帳子的縫隙給堵得死死的,加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帳子裡面倒也不覺得冷的難耐。
三更天,夜晚與天明交替的時刻。
那個時候,往往是人最睏乏的時候,也是最沒有警覺的時候。
野外的營地裡明顯進入了一片沉睡中,連帶着帳篷四周的篝火似乎也不如先前一般燒的熱烈。
“咔吧。”
空氣裡傳來輕微一個聲響,如同冬日凍得又脆又硬的枯枝驟然間斷裂。那樣細微的聲響,在如今的萬籟俱寂中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注意的到。
下一刻,夜色中便傳來一陣整齊的沙沙聲。
暗月之下,先是亮起了一個綠點,接下來便似有萬千的綠點緊隨其後在夜空裡閃耀。
綠幽幽的冷光鬼火一般沒有半絲溫度,卻執着的朝着帳篷湊了過去。清冷的空氣裡漸漸就起了一絲鹹腥,下一刻越來越重的腥臭味道便鋪天蓋地的飄了起來。
“敵襲!”
不知從哪裡傳來驟然一聲的利喝,下一刻便是一聲嘹亮而尖利的呼哨。巨大的響動從每個帳篷傳了出來。
文青羽驟然睜開了眼,隨手扯過一條披風繫上,立刻就出了帳子。
月色下一雙清冷眸子耀眼過天上星辰,哪裡有半絲久睡初醒的迷濛?
“怎麼了?”
“少主,是狼羣。”
風止立刻到了她的身旁,將她身邊空門封死。所有的靈刃都已經從帳篷裡面趕了出來,月色下烏壓壓一片,圍着帳篷成了一個圈。
文青羽冷眼瞧去,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顯然是剛從夢中醒來的樣子。但如今卻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哪怕丁點的遲鈍。
“鍾雄,敵軍情況。”
“狼王一隻,狼羣數量不下一百。成年狼七十餘隻,雄性佔八成以上,戰力卓絕。”
鍾雄迅速回答,一雙眸子卻並沒有離開過眼前那越來越近的狼羣。剛毅的面孔之上,分明有着一絲毫不掩飾的緊張。
文青羽點點頭,這樣子紛亂倉皇的當口,鍾雄能夠快速將狼羣數量探明,的確已經很是難得。
“將女眷集中到一個帳篷當中,分出二十人守在那個帳篷四周,其它帳篷放棄。”
“是。”鍾雄孔昭元立刻轉身去辦。
這時候雨蕎,秋露和飛翩也已經都出來了。
聽到文青羽的吩咐,雨蕎撇了撇嘴,卻也知道自己不堪大用,立刻轉身去了玉月音的帳篷。秋露飛翩則快速向着文青羽靠去。
“玉滄瀾呢?”
“沒有見到。”秋露微微皺了皺眉,這個不靠譜的風流世子,這種要命的時候又跑去哪裡了?
“可要屬下出去尋找?”
文青羽朝着玉滄瀾的帳篷看了一眼,脣角微微勾了一勾:“不必,專心制敵。”、
狼羣的速度極快,剛纔還只能看到夜空裡不斷移動的綠色光點。不過一瞬之間已經能看到黑壓壓一片涌動的浪潮。
“嗷嗚。”
最前方是一隻雪白的狼王,狼的身體比一般的狼要大了一圈,四肢也很是粗壯。並沒有因爲天冷缺少食物而表現出丁點的虛弱,身上的毛髮在火光的映襯下油光發亮。
離着營地百步之外狼王突然停下了身子,碧油油的眼睛充滿警惕的盯着對面的人羣。
顯然,帳篷周圍熊熊燃燒的幾個火堆還是對它造成了一定的威脅。
狼羣及有秩序,狼王不動也沒有其它的狼動。就那麼靜靜的坐着,人羣和狼羣的對視,竟是比戰場上還要令人緊張。
文青羽冷眼瞧去,狼羣的排列很有秩序。最強壯的雄性狼處於隊伍的最外圍,而年幼的小狼和母狼則被被圍在了中心。
今日紮營的地方離着最近的山脈也有二里地,又是在這樣子寒冷的冬季。
按理,狼羣是絕對不會跑出二里地從山裡到平原上來阻擊人羣,這並不符合常理。
“嗷嗚。”
雪狼王一聲嘶鳴,粗壯的前爪在地上刨了幾下,顯得很是煩躁。而它的後腿卻微微蹲了下去。
“小心,它要發動攻擊了。”
文青羽一句話尚未說完,眼看着雪狼王突然就站直了身子,綠幽幽的狼眼裡陡然就爆發出一陣冷冽的光。下一刻,狼羣一下子動了。
銀光乍現,寒鴉掠起。靈刃們不敢小覷,紛紛亮出了兵刃,隨時準備與撲上來的狼羣拼殺。
文青羽手腕一抖,天地間劃過瀲灩一道水光。貼身藏着的魚藏劍便被她扣在了手心。
輕薄的劍刃夜空裡微微的顫抖,發出細微的轟鳴。這便是絕世名劍聞到血腥時的悸動。
“擒賊先擒王。”
簡單幾個字,便已經傳達了命令。
狼是羣體性的動物,卻也很有規矩。只要拿下了雪狼王,狼羣便能不攻自破。
靈刃隊員精神一震,紛紛朝着雪狼王撲了過去。
天地之間,立刻就蕩起了一場猩紅的血雨。也分不清是狼血還是人血,幾乎染紅了將明未明昏暗的天幕。
文青羽手裡緊緊扣着魚藏劍並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衝出去,她的眼眸一直眨也不眨盯着狼羣之中的雪狼王。雪狼王也盯着她,一人一狼月色下一番無聲較量。
終於,雪狼王嘴角扯了一扯,口中的叫聲突然變了個腔調。月色下的狼羣一下子齊齊折過了頭,竟是義無反顧的朝着文青羽撲了過去。
靈刃紛紛回防擋在文青羽身邊,半空裡無數雪亮刀鋒被鮮血浸透。
靈刃衆人如同殺神附體,出手半點不容情。不斷有重傷或身死的狼倒在地上,但那並沒能讓衝向文青羽的狼羣有片刻的停頓。
“公子,您先進帳篷吧,這些狼不要命了。“
文青羽沒有動,一雙清眸仍舊焦灼在雪狼王的身上。
她沒有看錯,雪狼王碧油油的眼睛裡分明有一絲輕蔑和嘲諷,這是一頭有神智的聰明的狼。既然如此,今夜的攻擊便越發的沒有道理。
是什麼原因?
眼看着狼羣的數量在急劇的減少,雪狼王突然仰起了頭。
“嗷嗚。”
月色下一聲狼嚎響徹雲霄,竟如悶雷一般傳出級遠。
“不好,快阻止它。”
文青羽眼眸一眯,雪狼這是在召喚同伴。
“嗖。”飛翩立刻彎弓搭箭,流星一般的箭矢朝着雪狼王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