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盯着外面突然多出來的馬車一陣無語,華淺笙是屬兔子的麼?
都說狡兔三窟,華淺笙那人,絕對不止三個。
剛出了城門不到二里地,面前突然多出了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跟她坐分毫不差。甚至連車轅上因爲年深日久磨出來的印記都一般無二。
華淺笙點點頭,四輛馬車,朝着四個方向揚長而去。
“你覺得小羽兒被華淺笙帶走了?”
“不是覺的。”洛夜痕緩緩翻過手中書卷:“是一定!”
“小羽兒進入國師府不到一盞茶,整個國師府都在你我掌控之中。包括華淺笙本人,根本沒有落單的時候,他有那個時間?”
洛夜痕擡頭:“你聽說過,華淺笙是個喜歡讓婢女近身伺候的人?”
玉滄瀾微微一愣,手中美人出浴的摺扇突然就頓了一頓。
“你是說,那個……包子臉的……丫鬟?”
“恩。”洛夜痕低頭,繼續看書。
玉滄瀾嘴角一抽:“不會吧!那女人我仔細看過,不該是小羽兒。”
“仔細看?”洛夜痕眉頭一顰,鳳眸中突然掠出一絲危險的冷光:“多仔細?”
“額?”玉滄瀾呵呵一笑:“你想象不到的仔細。”
“哼。”洛夜痕收回視線,繼續看書:“你見過一個又囂張,又大膽,完全不把主子放在眼裡臭脾氣的丫鬟?”
“飛影,趕快點。”玉滄瀾瞳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這個華淺笙,真是狡猾!”
飛影撇撇嘴,自已爺果然厲害!
青羽小姐都被折騰成個包子臉了,那樣的一副尊容,他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偏偏還是叫爺給認了出來。
玉世子想要跟爺搶女人,沒門!
馬車出了城門,一路風馳電掣,眨眼間就跑出了二里,前面是岔路口,飛影勒馬停車。
“怎麼了?”玉滄瀾從馬車裡跳了下來。
“爺,前面有岔路,都有馬車壓過的痕跡。該走哪一條?”
洛夜痕放下手中書卷,掀開車簾,一雙鳳眸極快地掃過地上痕跡。
飛影一臉懊惱:“從馬車壓過的痕跡來看,馬匹的腳程和馬車載重的分量都是一樣的。卻是朝着四個不同的方位去了,華淺笙真是可惡!”
“恩。”洛夜痕點頭:“四輛馬車看起來的確是一樣的。”
“小夜子,我們分頭去找,咱們來比比看,誰能先找到小羽兒。”
“好。”洛夜痕淡然翻書:“你先挑。”
“那,我去東邊。”玉滄瀾話音剛落,豔紫的身軀便化成了一道流光,向着正東方飛奔而去。
“爺,我們走哪裡?”
“下車。”
“額?”飛影一愣,這個時候不是該走另一條路去找青羽小姐的麼?爺怎麼突然要下車?
一愣神的功夫,洛夜痕已經合上書跳下了馬車。飛影迅速跟上。
洛夜痕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眼看着無人的馬車朝着正南方揚長而去。他卻不緊不慢帶着飛影閃身躲入了路邊樹林。
一盞茶後,正東邊驟然飄來一朵紫色祥雲。飛影狠狠吃了一驚:“玉世子?”
洛夜痕冷冷一道眼風瞟過去,飛影立刻將疑問咽回了肚子裡。
“呵呵。”只聽到玉滄瀾得意的一笑:“小夜子你一貫黑心,不支走了我,你怎麼能放心去找小羽兒?這一次,夲世子可不會再上你的當。”
玉滄瀾朝着天空一聲呼哨,吱吱聲響,半空裡飛來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小鳥圍着玉滄瀾轉了幾圈,掉頭朝着正南飛去。
玉滄瀾足尖一點騰空而起,也如飛鳥一般追了下去。
直到煙塵消散,洛夜痕才緩緩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爺……您這是?”飛影憋了一肚子疑問,這時候纔敢問出聲。
“那一隻是聞香鳥。”
“聞香鳥?”飛影吃了一驚:“是那個嗅覺天下第一,善於追蹤的聞香鳥?”
“恩。”洛夜痕鳳眸眨也不眨盯着地面上馬車壓過的痕跡。
“玉滄瀾那人從小就狡猾的很,一早就在馬車裡下了聞香鳥最敏感的七月香,打算跟我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
飛影嘴角抽了抽,說玉滄瀾狡猾,實際上不知道誰才真正的狡猾。
他就不明白了,這些人爲什麼好好的事情,好好的話就不能敞開來說,非要在肚子里弄的九轉十八彎的,各種算計。不累麼?
“走,北邊。”洛夜痕收回視線,語氣卻是非常堅定。
“馬車的痕跡看起來都一樣,爺怎麼知道一定是北邊?”
洛夜痕看他一眼:“這四輛馬車中只有一輛是從城裡來的,其餘三輛則早就在這路口等候。等的時間一定不短,所以你看看有什麼不同。”
洛夜痕指一指地上的馬蹄印:“久候的馬匹站的時間長,所以腿腳相對來說有些僵硬。邁出的第一步,步子不大穩當,是以馬蹄印比較清淺。”
“但是從城裡來的那一架馬車,馬一直在走路,所以邁出的任何步子,馬蹄印都相當規則,相對來說會深一些。”
飛影蹲下身子,將每個路口的馬蹄印仔細看了看,明明是一樣的印子,哪裡就有區別?
“飛影,用輕功帶我過去。”
“是。”
……
“馭。”一聲輕叱,馬車晃了幾晃緩緩停止。
“下車。”華淺笙一拽文青羽,朝着馬車外走去。
文青羽不由愣了,眼前是高聳入雲一架大山,沒有屋子,連個涼亭都沒有。哪裡有半個人影?
蕭若離呢?華淺笙該不會說這大山是蕭若離變的吧!
華淺笙揮了揮手,馬車朝着盤山道上趕去。
“這麼高的山,我可爬不上去。”
“我又沒讓你爬。”
“蕭若離呢?”
“就在那。”
文青羽瞪着華淺笙指向大山的修長手指,恨不能衝上去把他手指掰斷了。
“你別跟我說,你國師大人法力無邊,把蕭若離變成了大山!”
“你這麼想?”華淺笙淺笑回眸:“你敢想,我可不敢做。”
“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他。”
“額?”
文青羽還沒明白他這句話什麼意思,驟然間就感到華淺笙結結實實在她後背拍了一掌。
瞬間,只覺的氣血翻涌,一股腥甜的氣息噴涌而出。
身後巨大的力量,將她纖細的身軀推了出去,狠狠照着眼前猙獰的山石撞了過去。
文青羽閉了閉眼,完了!她怎麼會相信華淺笙?
這人突然一掌將她拍的撞向了大山,她半點功夫都沒有。這一撞上去,只怕連摳都摳不下來!
如今,荒郊野外,又沒有人知道她被帶到了這裡,真是死了都沒人知道。
“彭,噗。”
只聽到耳邊一聲悶響,文青羽身軀重重撞在了山石上。
但她的身軀並沒有因爲撞上山石而停了下來,而是直接穿過山石飛了進去。
“額?”
文青羽睜開眼,除了剛纔被華淺笙拍那一掌有些氣息不穩,撞在石頭上並沒有預期的疼痛?她沒有成了肉餅,反而被活生生鑲在石頭裡面了嗎?
華淺笙這功夫有這麼邪門?
“這地方還不錯吧。”耳邊傳來華淺笙舒緩悠揚的聲音。
文青羽扭頭看去,華淺笙竟然也穿過了山石來到她身邊。
“子蘭!”華淺笙一聲低喝,就聽到轟隆隆一陣聲響半空中傳來。
文青羽只覺得腳下地面在微微顫抖,那聲音炸雷一般,似乎就響在人的心上。
她這才發現,聲音竟是從山腹中傳來,這整個一座山,竟然被人挖通了麼?
“嘩啦啦。”一陣鎖鏈聲響,面前突然多了一個木頭籠子,透出耀眼的光亮。
文青羽仔細看去,原來籠子頂端綁了極粗的鏈子,一眼望不到頂。
剛纔那轟鳴聲就是有人攪動鐵鏈,將這木頭籠子從山頂放到山腳的聲音。
燈火下,從籠子裡走出個十一二歲的童子。粉妝玉琢般的童子一雙晶瑩的大眼在燈火中越發璀璨,如同世界上最純淨的寶石。
他身上穿着與華淺笙一樣的素白長袍,頭頂上卻帶着一頂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白玉冠。粉撲撲的臉蛋蘋果一樣,叫人忍不住就想上去掐上一把。
“師父。”子蘭看到華淺笙,略微黯啞的聲音透着變聲期特有的低沉。大眼睛裡一下子就透出了從內而外的喜悅。
“那人怎樣了?”
子蘭點點頭:“還活着。”
“走吧,送我們上去。”
子蘭扭頭看向文青羽,眉頭突然顰了一顰:“師父,這麼醜的女人你也許她近身?”
文青羽雙眉一挑,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就學會以貌取人了?
華淺笙微笑:“她可不覺的自己長的醜。”
子蘭嫌棄的撇撇嘴:“長得醜,又沒腦子,真是沒救了。師父說的對,女人就是這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應該遠離。”
文青羽嘴角抽了抽,華淺笙怎麼教孩子的?有這麼詆譭女人的麼?自小就扭曲了孩子的認知,這可不是好事情。
“子蘭。”文青羽決定要扭正這孩子的心靈:“女人可不是最醜陋的東西,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哪怕是畜生可都是女人生的。
“恩。”子蘭擰着眉頭:“我也沒說不是。”
“所以。”文青羽臉上掛着溫良無害的笑:“如果沒有女人,這個世界就會滅亡。自然也不會有你。”
子蘭擡頭,大眼睛亮晶晶,所以呢?
文青羽臉色一黑:“你不覺得,你該尊重女人,愛護女人的麼?就像愛護你的孃親一樣。”
子蘭的小臉瞬間一冷:“我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