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悅荷臉一紅,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屋子裡到處都是毒。”
孔昭元狠狠嚥了咽口水,一張臉立刻就黑了。所以說,他方纔是直接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麼?
“這事,公子該是知道的吧。”他的聲音有些發沉。
“大約猜的到。”
“那你還叫我去?”孔昭元險些炸了毛,便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是我叫你去的?”文青羽不在意的看他一眼。
她當初交代任務的時候,分明是孔昭元自告奮勇要去悅荷房間裡找東西。
“好吧。”孔昭元泄了氣:“是我自己作死。”
“這個事情是爲了教會你,永遠都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善於製毒的女人。”
孔昭元暗暗翻了個白眼,全天下有多少個女人會像眼前這些個一樣的惡毒?
大多數的女人,都是溫婉的水一般柔軟的好吧!
“公子,請。”
悅荷恭順的退後了幾步,落後文青羽半步的距離。跟着大隊的人馬朝着曲姚城門口走去。
文青羽的陣勢擺的很大,直接讓孔昭元和馮巖帶着靈刃所有的隊員跟在身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曲姚的大街上。
她倒要看看,在這麼一羣明顯不好惹的人面前,誰敢出來找死。
悅荷直接將人送出了曲姚二里之外,方纔在朝着正東方而去的官道上與衆人分了手。
文青羽揮了揮手,靈刃立刻消失在天地間,半絲痕跡也無。
只剩下孔昭元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官道正中,一雙眼睛直勾勾望着曲姚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馮巖看他一眼,也不搭理他。直接跟着手下的靈刃隱身在了山林中。
“孔隊長還不走麼?”寧芷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孔昭元將悅荷給的荷包拿起來深深吸了口氣,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些什麼。只覺得草藥與草藥搭配出的特殊香氣叫人聞着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你說。”他盯着手裡的荷包幽幽地說道:“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誰?”寧芷一愣,顯然沒有跟上他的節奏。
“那個美人啊。”孔昭元擡頭又望向了曲姚:“叫什麼荷花的,人長的好看,這手藝也還真是不錯。”
寧芷斜睨了他一眼,孔昭元是被毒藥毒傻了麼?
悅荷送他的荷包分明就是看在公子面子上給他的解藥,他是哪隻眼睛看出人家對他有意思的?
話說連人家名字都沒有記住,這是發的哪門子的情?
“人家的名字叫做悅荷。”
“哦,對,就是悅荷。”孔昭元將小荷包寶貝一樣的塞在了懷裡:“你們姑娘家送男人荷包,不就表示看上那個男人了麼?”
寧芷收回了視線,表示對這個腦子明顯背門擠了的男人完全不忍直視。
“寧芷是海州人,你們中原的規矩不大明白。”
“是麼?”孔昭元立刻嘻嘻笑着,朝着寧芷湊了過去:“你們海州送荷包不是用來定情的?”
寧芷臉色一緊,如花的容顏上便沒了半絲笑意:“不是。”
“那你就送個給我唄。”孔昭元打蛇隨杆上:“也叫我見識下另一片大陸的手藝。”
寧芷朝着他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做夢!”說罷,催馬飛快的走了,再不肯理會身後的男人。
“別那麼小氣麼。”孔昭元拉長了聲音說道:“你做成什麼樣我都是不會嫌棄的。你這姑娘人家說話不理人只管悶頭走是很不禮貌的你知道麼?我說,你不是根本就不會繡荷包吧。”
天地之間響起孔昭元愉快的大笑聲,卻在最得意的時候戛然而止。如同一隻驟然被卡着喉嚨的鵝,叫人聽着只覺得怪異。
“咳咳。”孔昭元低下頭用力的咳嗽了起來,動靜之大叫聽着的人很是擔心他會不會將這個肺都給咳了出來。
寧寒騎着馬自他另一側慢悠悠走過,走到他正前方的時候,萬分優雅的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朝着孔昭元不在意的甩了過去。
帕子正中一圈黑褐色的印子,只要你不瞎絕對能看得出,那分明就是個泥印子。
“呸。”孔昭元臉色一變,狠狠朝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每一口唾沫星子裡面都有着明顯的泥土。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沒有禮貌麼?”好半晌才緩過了氣的孔昭元扯着嗓子喊道:“哪有一聲不響照着人家嘴裡扔泥糰子的?你們這麼粗野,你們家主知道麼?”
寧寒突然回過了頭,素手一揚,手裡面丟來丟去那一團黃褐色的東西分明就是另一塊土坷垃。
孔昭元立刻閉上了嘴巴,方纔正笑的得意,叫寧寒一個泥糰子給直接砸進了他的嘴裡。角度選的極其刁鑽,寧寒又下了死力,泥糰子直接就卡在了他的咽喉處,險些沒有將他給噎死。
他毫不懷疑,愣頭青一樣的寧寒若是不高興了,絕對能夠毫不猶豫的再給他第二下。
寧寒冷冰冰看了他一眼,見他老實了,這才扔了手裡的土坷垃追上了文青羽。
馮巖也不知從哪裡突然鑽了出來,沉靜的眼眸看着他,只淡淡說了兩個字:“活該。”
孔昭元卻並沒有與往日跟鍾雄鬥嘴一般咋呼起來,只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好男不跟女鬥。打是親罵是愛,這叫情趣。”
馮巖別過了眼,表示對他口中的情趣半點不感興趣。
孔昭元撇了撇嘴:“我看你也是不懂女人心的,難怪會追着個男人不放。”
馮巖立刻就回過了頭,一雙眼眸惡狠狠瞪着孔昭元。
孔昭元縮了縮脖子:“開個玩笑,怎麼還能急了眼呢?快走吧,務必得幫公子先探明瞭前面的道路。”
兩條身影一閃身便鑽進了道邊的樹林裡。樹葉只微微一動,如同清風掃過。便再也沒了半絲痕跡。
又是一番急行軍,因爲掛心着西昌的軍情,比來時還要迅速。這一日剛剛進了山,文青羽便叫所有人停了下來。
“公子怎麼了?”秋露立刻朝着她靠了過去,這一路走來,不是馬匹累到了極限,公子是從來不叫停下的。
“有人。”她眉頭微微顰着,只淡淡說了兩個字。
飛翩手腕一抖,悄無聲息的將手裡的劍拔了出來。寧芷寧寒也立刻聚攏了過來。
“你們各自警戒,這個人只怕你們不是對手。”
文青羽神色凝重,她的直覺不會出錯。
實際上她也根本沒有感覺到來人有半點的動靜,幾乎連半絲人類該有的氣息也無。
若非自永蓬山回來以後她靈臺清明,神識越發的敏銳。也根本不曾察覺到正有一種陌生的氣息在向着她靠近。
就憑這人能夠躲過靈刃的警戒悄無聲息的靠近,飛翩她們就絕對不是那人的對手。
她手掌微微一動,手心裡便有一團火紅氣流涌動。顯然在尋找最合適的時機好給來人致命一擊。
“是暗月少主麼?”半空里人爲至卻先傳來了一道聲音。
那個聲音極其的清淡,極其的縹緲。似乎並沒有又什麼分量一出口便能叫風給吹散了。卻奇蹟般的叫所有人都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什麼人?”這一次所有人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凝重,面對這樣的人,所有人都覺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壓力。
“奉我家世子之命,在此接應少主多時。”
話音一落,前方空曠的地面上突然就多出了一條玄色的身影。
所有人眸色都閃了一閃,若非他自動現身,幾乎根本就沒人能感覺出他的方位。那樣的身法速度,簡直如鬼似魅一般。
“你是?”文青羽眼眸眯了一眯,直直看着對面的男子。
對面的男子目光不曾有半點閃躲:“我叫魅,是王爺派給世子的影子。”
文青羽手腕一翻,將赤陽蓮影的功力消散。她是第一次見到魅,但是隻消一眼便能感覺得出,這個人並沒有說謊。
蒼穹山的人似乎與所有地方的人都不大相同。
她見過玉含嫣,見過她蒼穹山的長老,如今又見到了魅。
這些人的身上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出離塵世的超然,那種氣暈不是他們刻意做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面不自覺的流淌出來的。
即便是冰魄和曾經是蒼穹山外門弟子的華淺笙身上,也帶着那種特殊的氣暈。
那種氣暈,叫他們走到哪裡都能夠立刻與尋常的人區分開。
那種超然就彷彿,其他的都是俗不可耐的人。只有他們蒼穹山的纔是誤落了凡塵的神仙。
當然,這種超脫的仙氣在玉蒼瀾身上卻是半點不曾見到的,他就是個異類。
魅的身上,卻有着那種蒼穹山特有的仙氣。即便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是來自蒼穹山的。
“玉蒼瀾這個時候不是最需要用人麼?”文青羽眼眸眯了一眯,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魅是濟安王送給玉蒼瀾的影子,本事定然是不小的。
這個人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連上次在水牢裡生死一線的時候,玉蒼瀾也並沒有將這人叫出來過。
那便是說明,不到了真正性命有關的時候,魅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如今他卻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影子什麼的不都是不能離開主人的麼?他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說玉蒼瀾已經……?
“世子讓我給少主帶句話。”魅語速很快,並沒有半點停頓:“請少主玩夠了就儘快回去,再晚幾日回去,他就真不管了。”
文青羽鬆了口氣,這話是玉蒼瀾的風格,看來西昌真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不然,玉蒼瀾也不會將自己保命的最後底牌都給用了。
派了這麼厲害的人出來,就是爲了給她送個口信?
西昌的危機即便不用他說自己也是知道的,那麼玉蒼瀾讓魅出來的用意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玉蒼瀾還叫你跟我說什麼?”
“世子讓我將離開前那一場戰鬥原原本本告訴你,一個字都不許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