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秋意漸濃,天氣漸漸涼了起來。楚茵音正幫蘇雙梅準備婚事,這一天蘇衍辰忽然帶着楚茵音前往私宅。
坐在馬車裡,楚茵音見蘇衍辰若有所思的模樣,輕聲問道:“怎麼忽然去私宅,有什麼事嗎?”
蘇衍辰的手指放在腿上敲了兩下,低聲說道:“有些事,今日可以做個了結了。”
“做了結?”楚茵音心頭一緊,揚手撫住胸口小心地說,“做什麼了結?”
“到了你就知道了。”蘇衍辰驀然一笑,揚手將楚茵音攬入懷中,輕撫着她的髮髻道,“不必想太多,凡事有我在。”
蘇衍辰說這話自然是安慰楚茵音,可惜適得其反,楚茵音反而更加忐忑起來。
私宅一如往日那般戒備森嚴,夫妻二人下了馬車,守門侍衛齊聲見禮。蘇衍辰拉着楚茵音進了大門,穿過正堂來到內堂。
內堂中做了一屋人,全都是楚茵音認識的人。只是當楚茵音看到這一屋人的時候,頓時僵立在那邁不動步子。
蘇衍辰見楚茵音僵立不動臉色蒼白,強拉着她走到一位面貌剛正的中年人面前道:“岳丈大人,這便是您的女兒,我的夫人。”
楚茵音完全聽不進去蘇衍辰說什麼,直着眼睛盯着面前一臉蕭肅的中年人“撲通”一聲跪下來,強忍驚慌喃聲道:“女兒……拜見……”
說到這裡,楚茵音紅脣顫抖,再也說不出“爹爹”二字。因面前這人便是何卿蓉的父親,大理寺少卿何泰。
蘇衍辰鬆開楚茵音的手退後一旁,這件事他是插不上手的,完全要看何泰如何處置。反正無論如何,有他在,任何人都別想動楚茵音分毫。
何泰瞥一眼事不關己的蘇衍辰,面上肅色頓消,揚起淡淡笑意,上前扶起楚茵音道:“好女兒,苦了你了。”
見何泰如此說,在座的老祖宗與老爺子蘇靖賢等人都面色一鬆,端起茶碗喝茶。
楚茵音驚慌的睜大眼睛看着何泰,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懂何泰爲何會順着她的話說。
何泰看着楚
茵音蒼白受驚的小臉,輕輕拍拍她的肩頭道:“自從楚兄進了死牢,我便答應楚兄代他照應楚家。可惜啊,我晚了一步,沒想到一夜之間楚兄與楚家便遭了橫禍。幸好你機靈,保住一條命。”
“噗……”老爺子蘇靖賢聽了何泰一番話噴了口中茶水,老祖宗也“呯”的一聲掉了茶碗。楚茵音身子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虧蘇衍辰上前扶住了她。
一旁喝茶的李逸真也沒想到何泰會這麼直接的道出楚茵音身份,驚異的嚥下茶水看着何泰。他身旁的曹都督一改往日的粗枝大葉咋咋呼呼,手指敲着茶几沉默不語。
看到楚茵音嚇得面無人色,何泰笑着說道:“茵音,你不必如此害怕,我此次前來蘇州,是奉德王之命來保你的。”
聽何泰說出“德王”二字,楚茵音心中稍安,努力站穩推開攙扶她的蘇衍辰道:“何叔叔,德王爲何這般照應我?”
“這個嘛……”何泰邵義沉吟,轉頭看向門口高聲道,“常公公,你也該看夠熱鬧了吧?”
隨着何泰的話音,衆人齊轉目光看向大門處,只見一個粗布灰衣的光頭老頭,笑呵呵的跨入大門。
“他……”楚茵音一愣,這不是常老嗎?怎麼是常公公?
“呵呵呵……茵音姑娘,老朽這廂有禮了。”走至楚茵音近前,常老一抱拳。
“師父,你可來晚了。”蘇衍辰不滿的說。
“師父?”楚茵音驚異地睜大眼睛看向蘇衍辰。
“有些事,說來話長啊。”常老樂悠悠的轉身坐在何泰身旁,拿起旱菸袋抽了一口,“都坐吧,坐下好說話。”
衆人滿心疑惑的互相看看,何泰消去笑意轉身坐下。楚茵音仍是很不安的看看蘇衍辰,蘇衍辰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拉着她坐於一旁。
衆人安坐下來,也沒有人再有心思喝茶,全都巴巴的看着常老等他說話。常老見衆人期待又忐忑的模樣,嘿嘿一笑道:“說起來,茵音會嫁給衍辰,可是有我的一份功勞在。”
這句話一出來,老祖宗便哼了
一聲別開臉。若不是在座的這些人大多都向着楚茵音,老祖宗怕是會先斥責楚茵音一番。
蘇靖賢見老祖宗生氣,湊上前低聲安慰幾句。楚茵音心頭髮顫,低着頭誰也不敢看。蘇衍辰握緊楚茵音的小手,示意她不必驚慌。
常老見衆人都不說話,又吸了一口旱菸袋,開始講述他的一些往事。
常老原名常寶,是前皇后徐月瓊身邊的心腹太監。徐皇后待常寶如同親人,蒐羅江湖高手教常寶武功。
後來皇上專寵夏貴妃,也就是如今的夏皇后。夏皇后爲了登上後位,千方百計陷害徐皇后。最終徐皇后死於早產大出血,生下皇子後西去。
夏皇后害死了徐皇后,卻仍是不放過徐皇后生下的皇子。常寶爲了保住皇子一條命,趁夜將徐皇后誕下的皇子帶出皇宮。
當時的德王得知此事,給常寶指了一條路,讓他帶着皇子前往蘇州。並且給了常寶一封信,讓常寶來蘇州找蘇家家主蘇靖賢。
說到這裡,常老停下說話,笑眯眯地看向蘇靖賢。而這時老祖宗卻一臉震驚地瞪着蘇靖賢,顫聲道:“這事,連我都不知道,難道,難道……”
說了幾個難道,老祖宗再也說不下去,轉過老眼看向對面默不作聲的蘇衍辰。
衆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轉向蘇衍辰,連楚茵音也十分吃驚的看着他。蘇衍辰淡然一笑,朝衆人抱抱拳,卻什麼也沒說。
常老抽了一口旱菸,吐出一片白霧,悠然道:“是我指點柳媽護着茵音逃出京城,我替她們阻擋追殺的暗羽衛。只是沒想到我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卿蓉,倒是對不住何大人了。”
“是你救了祥叔?!”楚茵音猛的轉頭看着常老。
常老點點頭,一臉愧色地說:“晚了一步啊……待我趕到時,只找到樹林裡的何祥。”
“唉,這是卿蓉的命不好,怪不得常公公。”何泰眼睛一紅,低下頭垂下淚來。
老祖宗面色蒼白地看着蘇靖賢,老眼中都是質問。蘇靖賢有苦說不出,只好頭一低縮起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