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茵音不願計較柳媽的無禮,蘇雙梅也只好嚥下還想說的話。三人出了內宅大門走向正門,來到大門口時看見已經有馬車候在門外,想來定是蘇衍辰安排的。
來到董琦的醫館,董琦卻不在,學徒說他出診去了,不知道晌午還回來不。楚茵音吩咐一名隨從去董琦出診的人家報信,便與何祥一同在客房等董琦回來。
幾人喝着茶坐在桌前閒聊,因有蘇雙梅和蘇荷在旁,楚茵音幾人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閒話。說了一會,只聽牀上傳來一聲痛呼,白芷終於醒過來了。
幾人放下茶碗起身過去看望白芷,白芷痛得小臉灰白滿頭冷汗。見楚茵音幾人圍攏在牀前,白芷強忍劇痛兩眼含淚地說:“姐姐,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茵音暗自嘆了口氣,滿眼心痛地坐於牀邊輕聲安慰道:“怎麼會呢?這次怪姐姐不好,不該將你們丟在內宅,幸好柳媽趕到及時,保住了你的命。”
白芷聞言斜眼看向立在楚茵音身後的柳媽,虛弱地說:“多謝柳媽……”
“唉,有什麼可謝的!”柳媽滿面愧疚地說,“都怪我,若是我能早去一步,你也不用受這麼大的苦了。”
“芷兒,你很痛嗎?哪裡痛,我給你吹吹就不痛了。”一直沒說話的蘇荷這時候走上前蹲在牀前,一臉擔心地輕輕撫摸白芷蒼白的臉頰。
白芷斜眼看着蘇荷,勉強扯出個笑容道:“蘇荷姐姐,我是骨頭受了傷,吹吹也不管用的。”
看着兩女天真的說話,柳媽偷眼看看蘇雙梅,湊到楚茵音耳邊低聲道;“不如你先救治芷兒吧,等那董郎中回來都不知什麼時候了,隨便找個藉口糊弄一下蘇雙梅就行了。”
楚茵音聞言輕輕點頭,便說道;“以前在府裡時見過楚姐姐爲家裡斷了胳膊的花匠醫治,我試試看爲芷兒正骨。”
聽楚茵音忽然這麼說,蘇雙梅吃了一驚,“怎麼?你只看了一次就要爲芷兒正骨?你有把握嗎?芷兒還這麼小,怎麼受得了那個疼呢?”
柳媽笑着說:“不必她受疼,讓她睡着就行了。”
“我信得過姐姐,就讓姐姐試試吧。”白芷淚汪汪弱弱地說。
蘇雙梅見白芷都這麼說了,自然也不好再阻攔,只是很不放心地看着。
何祥看出柳媽的意思,攔住她道:“你勸開蘇荷姑娘,我來。”
柳媽點頭,上前將蘇荷好言勸開,何祥等二人離開牀邊,便上前往白芷腦後一點,白芷就昏迷過去。
蘇雙梅心驚地拍拍胸口,楚茵音吩咐柳媽找四截小腿長的木板,還有布繩紗布溫水等物。柳媽應是下去準備,何祥也跟去幫忙,屋裡便只剩下蘇雙梅與蘇荷他們。
蘇雙梅自己搬來一張圓凳坐在楚茵音身旁,既擔心又好奇地說:“三嫂,你只看了一遍別人正骨就學會了?”
楚茵音淡淡地笑笑,說道:“腿骨臂骨這些直骨斷了,倒是不難正的,若是關節之處斷開,那我可就真不敢隨便試了。我是想着早些爲芷兒正骨,也好讓她少受點罪。這骨頭接上的越早長得就越好,拖得時候久了接不上可就麻煩了。”
“說得也是,這可不能拖。”蘇雙梅深以爲然地點頭道。
不大會功夫,柳媽與何祥拿來了正骨所用的東西。楚茵音淨了手,請何祥出去等着,吩咐柳媽褪下白芷的褲子。蘇雙梅拉着蘇荷退後一旁直勾勾地瞧着,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楚茵音看着柳媽收拾好白芷退下,挽起袖子走上前。只見白芷纖細的小腿扭曲地折向一邊,腿肚子腫起老高,上面佈滿青紅相間的痕跡與絲絲血跡。
楚茵音皺皺眉,坐在牀邊用溫熱的手巾輕輕拭淨白芷紅腫的小腿,之後一隻手握住白芷小巧的膝蓋,一隻手握住腿骨折斷處猛的一扳。只聽“咔吧”一聲輕響,她手裡這根折斷的小腿就這麼容易地接上了。
“啊……”盯着楚茵音看的蘇雙梅驚訝地掩住口,將蘇荷交給柳媽看着,湊上前看得仔細。楚茵音這一手她可是見過的,董郎中也曾這樣爲百姓的
傷腿正骨。可是以她看來,楚茵音的正骨手法比那董郎中還要乾脆利落,怎麼看都不像是隻看過一次別人正骨的新手。
楚茵音以此老練的手法,爲白芷的兩條小腿都接上骨頭。這說起來慢,做起來卻快得多,也就是呼吸之間,兩條小腿就都接好了。
之後楚茵音在銅盆裡再次淨手,用紗布將白芷的兩條小腿纏得結結實實,再用木板夾起來固定好,用布繩纏結實綁牢。
蘇雙梅睜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看到楚茵音頃刻間料理好白芷的短腿,不禁目瞪口呆道:“三嫂,你真是神了!比董郎中正骨都乾淨利落!”
“是嗎?”楚茵音漫不經心地說着,爲白芷小心的穿好褲子,“你見過董郎中正骨?”
“當然見過!”蘇雙梅驚訝地說,“董郎中正骨的手法可沒三嫂你這麼漂亮!”
“許是我天分好吧。”楚茵音敷衍道。
二人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是何祥的聲音道:“董郎中,你可算回來了。”
“是啊,何侍衛,聽說白芷姑娘腿斷了?”
“嗯,就等着你回來爲她正骨呢。”何祥說罷,叫門道,“小姐,董郎中回來了。”
楚茵音與蘇雙梅停住說話,高聲吩咐道:“進來吧,已經弄好了。”
門外的何祥聞言便推開屋門,揹着藥箱滿頭大汗的董琦面色不悅地進了屋。
蘇雙梅見董琦臉色不好,狐疑地看一眼楚茵音。柳媽也看見董琦面色不悅,莫名其妙地瞅瞅楚茵音。
楚茵音卻沒理會董琦的臉色,站起身道:“我方纔已經爲芷兒接上了斷腿,先生再給看看吧。”
“少夫人給她接上斷腿?”走至牀前的董琦吃了一驚,瞪起眼睛看着楚茵音。
楚茵音淡淡地笑笑,退開一旁道;“是啊,以前在府裡見楚姐姐爲花匠接斷臂,我就試着爲芷兒正骨。”
董琦愣愣地眨眨眼,取下藥箱放在凳子上,坐在牀邊爲白芷診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