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帶着丫頭備好洗漱拿來打算伺候楚茵音就寢,外面瓢潑大雨好像將天下漏了一樣。楚茵音纔要淨面,忽然想起蘇衍辰的書房外是沒有迴廊可以避雨的,他剛走就開始下大雨,定然是被澆到半路上了。想到這裡,楚茵音吩咐柳媽拿上油傘和避雨斗篷去給蘇衍辰送去。
柳媽拿着東西纔出門,楚茵音忽然想到什麼,忙追出去說;“等等!我隨你一起去!”
正順着長廊往外走的柳媽停下腳步,回過頭奇怪地說:“你也要去?”
“嗯,我隨你一起去。”楚茵音批了件斗篷拿着一把油傘走至柳媽身旁。
“你跟着去幹嘛!”柳媽不大高興地說,“這下這麼大的雨,再受了寒可怎麼辦。”
“這麼熱的天哪裡會受寒,”楚茵音瞥她一眼,越過她往前走,吩咐前面打燈籠的丫頭說,“走,去找三少爺。”
“哎。”打燈籠的丫頭答應一聲,便引着路走向蘇衍辰的書房。
見楚茵音不再理會她,柳媽嘆了口氣,只好隨後跟上。原本她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覺得只要楚茵音堅持不跟蘇衍辰親近,她還是有希望留住這個有本事的兒媳婦的。可如今看來,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
蘇衍辰的書房離他們的院子並不遠,只是沒有連着迴廊可供休憩避雨。打燈籠的丫頭引着楚茵音與柳媽二人順着迴廊走至盡頭,果然看見衣袍半溼的蘇衍辰靠着廊柱坐在欄座上閉目養神。這初夏的大雨都下不長,他大概想着等雨停了再走。
聽見有腳步聲接近,蘇衍辰睜開眼睛看過了,見楚茵音跟着丫頭走過來,一臉奇怪地說:“這半夜三更的,你們這是要上哪啊?”
抱着避雨斗篷的柳媽想要接話,楚茵音卻揚手攔住她,而後她走上前冷淡地看着蘇衍辰,小臉一歪淡然道:“你猜猜我去哪?”
蘇衍辰睜大眼睛揚起劍眉,站起身圍着楚茵音轉了一圈,嘴裡叨唸着:“髮髻都拆了,想是準備就寢,忽然出來,應是也走不遠……”
叨唸間蘇衍辰轉回楚茵音面前,背起手悠然一笑道:
“難不成是來給我送傘的?”
“呵呵……”柳媽聞言掩嘴偷笑。
蘇衍辰轉過目光看向柳媽,見她手裡抱着避雨斗篷,還拿着一把雨傘,笑道;“我猜對了!”
“三少爺真聰明。”楚茵音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轉身便往回走。
“哎?”蘇衍辰正要接過柳媽遞來的避雨斗篷,聽楚茵音這句話微一皺眉,“我怎麼聽着這話這麼彆扭呢?你是在誇我嗎?”
“你猜。”楚茵音的話從遠處飄過來,人已經進了院門。
“這丫頭!”蘇衍辰笑着搖搖頭,拿起避雨斗篷披在身上,又接過柳媽手裡的雨傘。
柳媽回頭看看已經不見影子的楚茵音,低聲道:“三少爺,既然我家小姐讓你留下,你爲何還要去書房睡呢?”
“你覺得她是真心想留我嗎?”蘇衍辰丟下一句,撐起傘走向書房。
兩個人都走了,只剩下打燈籠的丫頭和柳媽站在迴廊裡。丫頭張望一下眨眼間走遠的蘇衍辰,說道:“三少爺和三少奶奶他們倆鬧什麼呢,我怎麼看不懂啊?”
“你不用懂,幹好你的活就是了。”柳媽滿心惆悵地轉身回去,招呼丫頭道,“回吧。”
楚茵音滿腹心思地回到臥房洗漱,忽然想起忘了問蘇衍辰他怎麼會去醫館,下午時她可聽說蘇衍辰要跟老爺子去衙門看驗屍。不過看蘇衍辰心情很好的樣子,難道老爺子已經同意追查此事了?
柳媽回來的時候,白芷與蘇荷已經各自睡下,院子裡就只剩正房還亮着燈。柳媽進屋伺候楚茵音洗漱過後睡下,便也回廂房就寢。這一夜,楚茵音輾轉反側很久才睡着,因心裡一直在想吳媽遇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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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大雨下了一夜,到隔日天色微亮才轉成細密的小雨。院內的花草被打落許多枝葉花瓣,丫頭們起來後便拿着小竹筐將那些花瓣撿起來,備着用這花瓣制些平日用的香囊等物。
楚茵音早起洗漱一番穿戴整齊,出來臥房便看見一身孔雀藍緊身長袍的蘇衍辰坐在桌前等她用早膳。
她很是意外地左右打量蘇衍
辰幾眼,見他出奇地挽起髮髻,戴了個鑲翠玉的公子冠。這種清爽端正的打扮,配上他俊逸的面容,與身上初顯雍容的孔雀藍緊身長袍,將他整個人襯映得好像王公貴族一般。
見楚茵音呆立在那盯着他看,蘇衍辰悠然一笑道:“怎麼?”
楚茵音回過神,面色古怪地坐下說道:“你今兒怎麼這幅打扮?”
“畢竟已經成家了嘛,”蘇衍辰笑說道,“那就該有個正經模樣,不能再如往日那般懶散了。”
楚茵音一臉不以爲然,轉頭吩咐一旁時候的柳媽傳膳。柳媽答應一聲出去,楚茵音便問道:“你昨日怎麼回去醫館的?看你一臉笑模樣,有什麼好事不成?”
“呵呵呵……”蘇衍辰見楚茵音這麼問一陣輕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問,本來昨日去醫館就是想去告訴你,結果碰上肖老爺子在那,我就沒找着機會說。不過既然碰上了,就順手幫你將那老頭子拿住,也算沒有白跑一趟。”
“那可要多謝你了。”楚茵音垂下鳳目,不鹹不淡地說着,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我是你的夫君,幫你是應該的嘛。”蘇衍辰也喝了口茶,說道,“昨日我跟爹去衙門看驗屍,那仵作說吳媽是被利器刺破左胸而亡。不過吳媽身上搜不出什麼可做證物的東西,想是已經被兇手拿走了。代理知府的尹文傑問爹要不要立案追查,我以爲爹不會讓立案,沒成想爹卻答應了。”
楚茵音聽了蘇衍辰的話面色一喜,探前身子道:“真的?老爺子竟答應立案?”
“嗯。”蘇衍辰笑着點點頭,“看來你那番話沒有白說,爹還是聽進去了。”
楚茵音聞言坐正身子撅起嘴道:“昨日我被爹攆回來,還以爲他老人家生我氣,絕不會立案追查呢。”
“爹他是有點生你的氣,”蘇衍辰說道,“這也就是你,若是換了旁人,爹怕是早發脾氣了。”
楚茵音端起茶碗擋住臉,心裡有點小小的雀躍。只要能查出幕後主使之人就是那蘇婉香,就算老爺子不將蘇婉香送去官府治罪,也能制住她害人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