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碧拿着帕子沾沾眼淚,笑說道:“哎呀,怪不得方纔卿蓉爲你號脈時都喜的哭了,你看看咱們倆,還不如她呢!呵呵。”
“是啊……”大嫂望着大開的房門,望着楚茵音坐在八仙桌前寫方子,滿心安慰地說,“卿蓉許是想起那次毒燕窩的事,她一直想着是她連累我沒了孩子,心裡不定多愧疚多難受呢。這次我又有了身孕,她自然倍感欣慰。”
亭芳轉頭瞧瞧寫方子的楚茵音,低下頭在大嫂耳邊低聲說:“大少奶奶,三少奶奶開方子能用嗎?”
“怎麼不能用!”大嫂瞪了亭芳一眼,“給我們用的薰香可是她親手製的,有這麼高明的醫術還能開不好個保胎的方子?”
說到這裡,大嫂瞪起眼睛道:“哎?我不是說讓你派人去跟衍辰說一聲嗎?你還杵在這幹嘛?”
“啊!我這就去!”亭芳急忙往外走。
“那我也去跟姑老爺報喜!”蘇玉碧的丫頭笑着說,隨後便跟着亭芳快步而去。
頃刻間臥房內只剩下姑嫂二人與絹兒,絹兒見丫頭們都走了,便安靜地立在一旁伺候着。大嫂輕輕拍拍胸口,轉頭湊近小姑姑蘇玉碧低聲道:“真沒想到啊,卿蓉制的薰香這麼靈,我們倆竟然都懷上了,這薰香可算是靈丹妙藥了!”
“可不是嘛!”蘇玉碧想到自己一把年紀竟然還能懷上身孕,又喜得溢出眼淚,她拿着帕子一邊沾淚一邊說道,“卿蓉太厲害了,我都不敢想我這個年紀還能懷上,這薰香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對!無價之寶!”大嫂應和道,“咱們得跟卿蓉好好說說,這薰香以後可不能隨便送人了!”
“對!”蘇玉碧全身一震,睜大眼睛說道,“這薰香可是我們女子的珍寶!這要是傳揚出去,咱們蘇家的門還不被踩破了?”
“是啊!”大嫂也睜大眼睛有些心驚地說,“這事恐怕還得跟老爺子商量,卿蓉制的這薰香,可以作爲我們蘇家的傳家寶了!”
“我們蘇家的傳家寶?”蘇玉碧露
出古怪的神色,“卿蓉她……是我們蘇家的人嗎?”
大嫂一愣,神色也變得怪異起來,“說得是啊,聽說卿蓉至今還未與衍辰圓房……”
姑嫂二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一同轉頭看向堂屋裡坐在桌前寫方子的楚茵音。
楚茵音雖然在寫方子,可姑嫂二人在臥房裡說的話她卻一字不漏的都聽見了。初時她還滿心喜悅,這薰香如此靈驗,恐怕很快便會傳遍整個蘇州。可聽到最後她卻高興不起來了,因她們又提起她未與蘇衍辰圓房的事。
老祖宗今兒可是很不高興,就因爲她與蘇衍辰成親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還未曾圓房。一日不圓房,她就一日還不算蘇家的人。長此下去,即使有什麼靈丹妙藥撐着,她在蘇家的地位也不會穩固。
“唉……”楚茵音輕輕嘆了口氣,明明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爲何對圓房一事如此猶豫?
無論是百姓家還是官宦人家,嫁過去的女子只有生了孩子才能在家裡站穩腳跟。若是一直不與夫君圓房,或是一直無所出,那在家裡定然是毫無地位甚至備受欺凌的。
圓房!今晚一定要圓房!不能再拖了!
候在一旁的柳媽見楚茵音臉色變來變去,最後變得有些冷厲,便擔心地俯下身低聲道:“怎麼了?怎麼忽然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楚茵音寫完最後幾筆,低聲說,“今晚好好準備一下,我要與蘇衍辰圓房。”
“什麼?!”柳媽大吃一驚,“你……”
“怎麼了?”在臥房聽到柳媽驚呼的姑嫂二人揚聲問道。
“沒事,”楚茵音高聲回道,狠狠地瞪了柳媽一眼,拿起寫好的房子走向臥房,“柳媽她不識字,我跟她說她也不懂,還一直在問長問短的。”
對於藥方,姑嫂二人都不是很懂。不過小姑姑蘇玉碧怎麼說也是長輩,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一點。看過楚茵音開的藥方之後,蘇玉碧連聲說好,大嫂卻看不出哪裡好,便說請董郎中來看看。
楚茵音知道必然要請董琦過來看看她的藥方,畢竟她不是郎中,她們還是最信得過董琦。恰好楚茵音也想找董琦問問那宅子的事,便遣絹兒去請。
這邊絹兒纔出房門,頭戴員外帽身穿薑黃緞面袍的姑老爺便進了院門。待絹兒迎上去見禮,一臉喜色的姑老爺便問她去哪。絹兒回說去請董郎中,姑老爺笑呵呵地說他已經派人去請了,絹兒便陪着姑老爺進了正房。
這位姑老爺便是小姑姑蘇玉碧招贅的夫婿邵義,也是個生意人,生的鼻直口方頗爲端正,只是稍微有些發福。
邵義一進門,看見坐在軟榻上對他笑的蘇玉碧,便哈哈大笑地迎上前握起蘇玉碧的手說:“夫人啊!夫人!沒想到你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再有孩兒,真是天降之喜,天降之喜啊!”
“去,什麼天降之喜,這都是卿蓉的功勞!”蘇玉碧笑斥道,轉臉看向楚茵音道,“卿蓉,這次我可要好好謝謝你。”
“哦,是那個薰香!”邵義雙眼一亮,睜大眼睛看向楚茵音道,“卿蓉,你制的這薰香可能外傳嗎?”
楚茵音低頭一笑,心想這位姑老爺不愧是生意人,立刻就想到生意上去了。
不等楚茵音回話,大嫂搶先說道:“自然不能外傳!這薰香可是我們蘇家的寶貝!”
大嫂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與雜亂的腳步聲,接着便是丫頭的高聲稟報道:“三少奶奶!老祖宗和老爺他們來了!”
房內衆人一驚,便要起身迎出去,才站起身,便聽到老祖宗急切的聲音傳來道:“都別動!都別動啊!保胎要緊!”
房內衆人聞言相視一笑,小姑姑和大嫂又坐下,楚茵音與姑老爺便迎了出去。
這次蘇家人一下子來了一大半,擁擁擠擠的將堂屋都站滿了。因爲人太多,臥房裡站不下,便只有老祖宗和老爺子蘇靖賢進了臥房,其他人都在堂屋候着。
本來二嫂也想進臥房看熱鬧,卻被老爺子瞪了一眼,二嫂只好強忍好奇候在堂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