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蕭瓶此時正靜靜地坐着,一個人在發呆,她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有些複雜。
即使過了四年,可,手腕上那條疤痕還是在。
這是她當初鬧自殺時留下的。
大廳裡安安靜靜的,沈君宇沒在,所以,這裡也熱鬧不起來了,蕭瓶坐那兒,就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
另一旁。
沈君宇和季宛白已經在路上了,小車正在開往醫院,一路上,兩人始終沒有一絲交談。
終於,在這時,醫院到了。
小車一停下,季宛白怔了怔,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向車窗外的醫院,看着它,季宛白眼神有些複雜。
身旁,沈君宇自然也看到她在看醫院的視線,見此,沈君宇輕輕出聲。
“宛白,我們到了,下車吧。”
聽到這話,季宛白的眼神有些複雜,她沒吭聲,而沈君宇,人已是推門下車了。
阿風下車後,他連忙搬出輪椅,而沈君宇,他打開季宛白這旁的車門,伸手去抱她。
當季宛白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季宛白怔怔的,她看着他。
沈君宇很少抱她,所以,這一刻被他抱,季宛白不禁有些呆住,甚至產生錯覺,如果他能一輩子抱着她,就好了。
這旁,阿風將輪椅放地面上,沈君宇也將季宛白放輪椅上了。
放好後,他親自推她,一起走進醫院。
季宛白坐輪椅上的時候,她看着眼前那塊牌匾,眼神越發地複雜了,待會,她所有的心血,都要化作飛灰了。
進了醫院後,阿風馬上去聯繫醫生了。
因着是沈君宇的身份,所以,手術很快就被安排好。
見此,沈君宇在季宛白的面前蹲下,他衝她笑笑,寵溺地揉着她的頭髮,安慰。
“乖,別怕,很快就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輪椅上,季宛白笑笑,她看着沈君宇,臉上看不出什麼,然而,眼神卻複雜得很,心裡,更在猶豫,要不要動用最後的這個辦法。
因爲,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季宛白看着沈君宇猶豫好一下,忽然,她眼睛一眯,心裡,更是狠了起來,可,她在表面上,卻並沒表露什麼,只衝沈君宇笑笑,問。
“君宇,你可以抱抱我嗎?”
對面,沈君宇聽了,他挑了挑眉,然後一笑,依言靠過來,抱她了,還拍拍她的背,安慰着。
“宛白,真的不用擔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很快就好,我會一直在外面等你的。”
季宛白沒吭聲,只是,她的手,在緩緩移動而已。
而沈君宇因爲正抱着她,是根本看不到她的動作的,只以爲她也在回拍自己。
不遠處,阿風看着這裡的一切,但,他那個角度,根本看不出季宛白的動作,所看到的,也是季宛白在回拍沈君宇。
忽然,就在這時,季宛白眼神一狠,她馬上伸手捅來。
而站在那旁的阿風,纔看清,季宛白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小刀,不大,比水果刀還要小一點。
見季宛白捅向沈君宇了,阿風一驚,馬上就衝過來,更急急大喊。
“沈總小心!”
沈君宇的反應很快,他察覺到異樣時,阿風的喊聲剛剛響起,而沈君宇,他幾乎就是在那一剎那,就馬上後退摔去。
這旁,季宛白一刀捅不到他,急急地抓着輪椅向前移動,發了瘋一般,哭着亂揮亂劃。
與此同時,沈君宇急急地後挪去。
因着季宛白是坐輪椅上,而他,身體健康,所以,便比季宛白更靈活些,很快就後挪開了,然後急急站起,心有餘悸地看着季宛白,明顯很震驚。
輪椅上,季宛白見他已經安全逃脫,她知道,自己輸了,不禁哭着,手更垂下了。
阿風一衝到,他一腳就踢季宛白的手,把她手中的利器給踢掉。
這旁,沈君宇站在那,他怔怔地看着季宛白,似乎想不明白一般,喃喃地問。
“爲什麼?”
當年,是她拼死救了他,所以,她的腿才殘廢,而現在,殺他的人,卻又正是她季宛白,所以,沈君宇才如此震驚。
與此同時,阿風一下子將沈君宇護在身後,他盯着季宛白,嚴聲厲喝。
“季小姐,你想幹什麼?”
聞言,季宛白看着他們二人,她苦楚地笑着,淚水顆顆滴落,出聲。
“君宇,我殺人未遂,你們報警抓我吧。”
沈君宇搖頭,他推開阿風準備靠過去,然而,阿風哪裡還敢讓他靠過去,一下子就拉住沈君宇,死死護住他,就是不讓他過去,喊着。
“沈總。”
見此,沈君宇才放棄。
他就站在那旁,怔怔地看着季宛白,還在問。
“宛白,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你的身上藏了刀,說明,你在家中的時候,就已經佈置好一切,你在那時,就已經動了要殺我的心是不是?”
不曾想,季宛白一下子被他激怒。
只見她瞪着眼睛,聲音都高尖了幾分貝。
“沈君宇,只有你死了,這樣,我這個孩子才能保留,你怎麼還不死?你快點去死!”
這一刻,她居然想要他死。
阿風聽着她喊出的這話,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曾經,是她救了他,現在,是她要殺他。
見此,沈君宇一把推開阿風。
他徑直朝季宛白走來,臉色還有些冷漠的那種,阿風見他又靠過去,一下子急起,衝過來阻止,更喊着。
“沈總,危險,別過去。”
然而,沈君宇不管,他人走到了,一下子在季宛白的面前蹲下,就這樣冷盯她,道。
“既然你這麼恨我,那就殺了我吧,宛白,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收回,隨你,但,孩子你卻絕不能留下。”
他閉眼了,一副等着季宛白將刀子捅進他身體內的模樣。
輪椅上,季宛白看着他,卻是在哭,怎麼都忍不下這個心,畢竟,他是她愛的人呀,她怎能真殺了他。
可,季宛白最終眼神一狠,她還真的撿刀了。
阿風正衝過來的,一見狀,立馬又驚了驚,急急地喊。
“沈總,小心!”
這旁,沈君宇聽到了他的叫喊聲,可,沈君宇卻始終沒有躲開,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睜開過,就那副等待對方將自己殺死的姿勢。
輪椅上,季宛白一撿了刀,她卻不是殺沈君宇,而是一刀捅進自己的小腹,更大喊。
“沈君宇,你這麼想要這個孩子死,好,我成全你。”
聞言,沈君宇一驚,他立馬睜眼。
剛剛好,季宛白的小刀,就在這時捅進了她的小腹,那旁正衝過來的阿風一見,立馬怔住,腳步更停下了。
沈君宇怔怔地看着季宛白,眼睛都睜大。
對面,季宛白笑着,血,卻是從傷口流出,看着這一幕,沈君宇開始搖頭,人有些呆,然後,他一急,馬上伸手去捂季宛白的肚子,更大喊。
“醫生!”
這一聲喊聲,響破天地間。
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季宛白因他而死。
同時,沈君宇更想不明白了,爲什麼女人對孩子都那麼熱愛,當初他逼蕭瓶流產的時候,蕭瓶同樣是這樣。
即使用盡一切辦法,也不肯流掉孩子。
而季宛白,現在又重複蕭瓶當初的行爲,沈君宇真的無法理解她們的行爲。
在這邊出事的時候,家裡。
蕭瓶呆了那麼久,此時,她正靜靜抱着自己,就這樣舒服地窩在沙發裡,什麼事都不想幹,什麼事都不想去想。
忽然,張媽從廚房裡出來,手裡還端着食物。
張媽看到蕭瓶一副悶悶的樣子,不禁端着食物過來,笑笑地道。
“蕭小姐,來,我做了一點零食,你應該喜歡。”
沙發上,蕭瓶悶悶的,也不想理張媽。
待張媽走到後,她將食物放沙發前的茶几上,看蕭瓶一眼,還問。
“蕭小姐,怎麼了?看着心情不太好。”
聞言,蕭瓶才悶悶地擡頭,她心情真的不太好,也就如實回答了。
“嗯,的確,張媽,我心情不好,你說,有什麼辦法嗎?”
張媽一笑,她立馬回着。
“蕭小姐,你呀,就是太閒了,等你忙活起來的時候,就沒時間去憂傷了,怎樣?要不要進廚房跟張媽學一點廚藝?要知道,套住一個男人,可是先要套住他的胃。”
沙發上,蕭瓶眼眸一動。
或許,張媽只是很隨意的話,並沒注意到有什麼,其實,蕭瓶從不自己做飯,即使是在國外的四年,也是夏棋做的。
割過腕自殺的人,會對刀呀之類的東西比較敏感。
所以,當她拿着刀切菜時,心裡會有種發寒的感覺,也因此,國外的四年裡,夏棋從不讓她下廚。
可,張媽明顯不知道這些。
蕭瓶衝張媽搖頭了,她笑笑,推脫着。
“不了,以後我們就吃你做的,張媽,就讓我犯懶好了,我真的不想學做飯。”
見此,張媽笑笑,說了她一句。
“你呀你,真是。”
接下來,張媽又進廚房去忙活了,而蕭瓶,她端起那碗甜點,靜靜地看着。
今生今世,她都不會去學做飯的。
因爲,她克服不了心理的那種恐懼,當菜刀切在食物上的時候,她會回想起四年前那刀口切割她手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