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正在夢鄉當中,突然間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耳邊哭個不停,這哭聲淒涼得能心碎。誰在哭?而且還哭得那麼慘,還讓不讓人睡了?
楚風,男,27歲,是某鄉鎮的一員小公務員,平日裡在辦公室,不是打掃衛生,就是斟茶倒水,偶爾還要寫一些不知所謂的文。因爲個人不太合適在官場上呆(當然家裡沒有關係也是其中的原因),混了四年了,還是一個小小辦事員。
此刻楚風正在惱火,因爲好不容易有一個週末不用加班,可以補充睡眠,可是睡得濛濛,竟然被一個女人的哭聲給吵醒了。他心中異常的憤怒,這隔壁的男人又打哪個可憐的女人了?這夫妻兩還讓不讓人睡了?要知道昨天晚上他可是和那幫傢伙拼酒來着。哎,誰叫自己只是一個辦事員呢,只能給人擋酒,當擋箭牌了。
楚風剛想發作罵人,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渴得厲害,熱辣辣的,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該死的,昨天晚上就不該喝那麼多酒,現在頭痛得很,看來這酒精考驗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想伸手到牀邊的桌上去找眼鏡,卻發現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個人的頭髮上,軟軟的很舒服……
“青兒,青兒……你終於醒了,青兒……”女人的聲音很激動。
水?怎麼是鹹的?楚風感覺到有水滴在自己的臉上,而且這水落到了自己的嘴裡,味道還是鹹的。他很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光線有些刺眼,他無法完全睜開眼睛,只能眯着眼睛看。
一個女人,二十三四的樣子,哭得面帶梨花的,十分可憐,而且她看自己的樣子很興奮很激動。她那麼激動做什麼?她是怎麼到自己的家裡來的?
“青兒……你還好吧?青兒,你看看,我是你娘啊……青兒……”
楚風想要說話,可是他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因爲喉嚨太乾咳了,嘴脣估計都開裂了。他想要起身,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力氣,頭很痛,全身上下都痛,自己是怎麼了?
女人看到他這個樣子,當下興奮得又哭泣了起來,這眼淚水如同珠簾一般。他很想安慰,可是卻動不得,說不得。
女人看到楚風眼睛露出憐惜她的表情,頓時忍不住想要將他抱起,投入懷中,卻被旁邊的丫環給阻止了。那個丫環年齡不大,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一身翠綠色的衣服,她柔聲說道:“夫人,御醫說了,公子從馬上摔下來,摔傷了頭,不合適再移動,你千萬不要動他。”
女人聽到丫環的勸告,馬上停下來了。
“青兒,你渴了吧!春回,你感覺去給公子倒杯水。”女人看到楚風乾渴的嘴脣,當下心痛地說道。楚風這才翻了翻白眼,心裡暗暗罵道,現在才發現我口渴,你這個娘是怎麼當的?
等等,娘?!
楚風驚恐地看向四周,女人是穿着古裝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時代的衣服,但是絕對是古裝,丫環也是古裝,房間也是古色古香的,就連放在前面的屏風也如此古典……這是古代!眼前這個女子是他的娘!這是信侯的侯府!
自己一定是喝酒很多了,現在還在做夢,一定是的!楚風又一次暈過去了。
楚風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睜開眼睛了,可是映入他眼簾的還是那間古色古香的房間,旁邊坐着的還是那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她每次看到楚風醒過來,都會興奮得不得了,不是給楚風喂吃的,就是給楚風擦去額頭的汗水,要不就給楚風喂藥。
楚風很想說話,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這實在是太荒誕了。他不過是喝醉了,一覺醒過來,竟然是到了古代,而且他還變成了一個小孩。
“青兒,你好些了嗎?”女人問道。
楚風擡頭望着這個一直照顧着他不肯離開的女人,她長得很美,瓜子臉,大眼睛,眉毛彎彎的,嘴巴薄薄的,可是卻很清瘦。她很緊張自己,可以看得出來,她很愛自己這個兒子。
想到這裡,楚風想到家中的父母,心裡忍不住難過。
“青兒,你怎麼哭了?”看到楚風眼眶發紅,女人着急地問道,“是不是身上還有什麼地方痛?青兒不怕,不怕……娘這就去給你叫大夫!”
女人說着,就站了起身,到屋外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揹着藥箱的老頭子跟着女人進來了。他拿過楚風的手,閉上眼睛診脈,好一會兒說道:“啓稟夫人,公子身上沒有什麼大礙,頭上的淤血也逐漸消了。過幾天應該沒事了。夫人按照老朽開的方子給公子抓藥就好了。”
“妾身多謝老先生了,若是沒有老先生妙手回春,青兒就……”女人說着就要給老頭行大禮,卻被他雙手扶住了。
老頭說道:“這是老朽該做的。夫人,若是還有什麼事情,就告訴老朽一聲!”
“麻煩老先生了。”女人說道。她又叫旁邊的丫環將老頭送走。
老頭走後,女人讓人端來熱水,女人用溼毛巾給楚風擦拭身體。楚風想要抗拒,可是這個身體卻本能地讓他接受。她很溫柔,很細心地照顧着自己。
“青兒,你餓了嗎?”
楚風的嘴裡還冒着藥的苦味,剛纔他喝下的那些中藥,簡直是苦的要命,若不是他無法拒絕這個女人那雙期盼自己快些好起來的眼睛,他是絕對不會喝她喂的藥的。
楚風點了點頭。
女人馬上叫人到廚房去準備膳食。可是旁邊的丫環春回忍不住說道:“夫人,這個時候,只怕沒有人會給我們做的。還是我去給少爺煮些稀粥好了。”
女人聽到這話,當下黯然神傷,她說道:“那你就去煮些稀粥吧!”
丫環離開之後,女人看向牀上一臉疑惑的兒子,苦笑地說道:“青兒,你不用擔心,就算你爹娶了公主,你還是你爹的兒子。你不用擔心的……娘知道你心疼娘,可是這都是孃的命,只要你長大之後有出息,得個一官半職,娘這輩子也就值了。”
她說着抓住了兒子的手,很溫和地望着兒子的臉,一臉關懷。
楚風看着女人的臉上的關心,一時間忍不住心酸。他終於開口說了他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句話:“孃親,你不要難過……我會保護你的。”接受了這個身體遺留的記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母親在這個家的待遇了。
女人笑了,她說道:“傻孩子,盡說傻話。孃親好好的,不用你保護,你只要以後不要那麼調皮就好了。”
這麼多天都不和自己說話,她原以爲孩子從馬背上跌下來摔壞了,沒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話,她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
都說母子連心,就算此刻不是真正意義上這個女人的兒子,他也能夠感受到女人內心的痛苦。
楚風伸出他那隻不知道小了多少號的小手去觸摸女人的臉,很溫和地說道:“孃親,你不要哭,爹爹最不喜歡看到孃親哭了。”
女人聽到這話,望着楚風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她內心甚是惆悵。他是不喜歡看到自己哭的,這確實沒有錯。可是他更希望看到公主的笑。
自己是什麼人?自己說得好聽一點是一個小妾,說得難聽一點,不過是一個連丫環都比不上亡國的臣女,本是要被收做軍妓的,能夠遇到他,得到他專門的寵愛,得到這個男人給自己的一個侍妾的身份,已經算是自己的造化了。何況,自己還有這個孩子。
生這個孩子的時候,自己是猶豫了好久的,因爲他沒有娶正妻,而且他身邊除了自己一個女人又沒有別的女人,更沒有別的孩子,若是生一個女兒還好,若是兒子,那麼就是長子。
長子,若是嫡出的還好,偏偏就是庶出的。
庶出的長子,身份何其尷尬,何況以後公主的兒子要稱一個小妾的兒子叫大哥,公主會樂意嗎?
她想要打掉這個孩子,可是老夫人病重,一心渴望在有生之年能夠抱上一個孫子,所以她就這樣稀裡糊塗地生下了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
老夫人在最後的日子裡,看到了孫子,含笑地離世了。
從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自己這裡,也沒有正眼看過這個兒子。他雖然給了她名分,給了她一個偏院,讓她暫時管家,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對她笑過。就連兒子週歲的時候,他也沒有抱過。
唯獨兒子抓週的時候,抓在手裡的是一卷兵書和一把利劍,才使得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並且給兒子取名爲青,希望他能夠和衛青一樣,爲國效力。
這幾天,他爲了迎娶公主的事情,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就連青兒摔傷了也沒有來看過,他這樣做,真的讓她很難過,很難過。
也許自己和這個孩子,在他的眼裡是可有可無的。
想到這裡,女人不禁要爲自己和孩子今後的生活擔心了,因爲她明白公主過門之後,她就是一個妾了,公主是正妻,正妻對妾,尤其是她這樣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小妾,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她也許會被賣掉,也許會被當成歌姬,也許會被趕到軍營裡當軍妓……
這些她都不怕,可是她捨不得孩子,她擔心孩子,她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寄託,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楚風看着女人眼裡流下的眼淚,明白女人在憂心什麼。今天是他的那位便宜老爹的大喜日子,府裡上上下下都忙得不亦樂乎,就連自己這個小小的院落都掛滿了彩燈和綵球。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笑容。
當然除了和孃親親近的那個小丫環春回之外,每一個人看自己和母親的眼神都格外的不同,有冷笑的,有蔑視的,有同情的,有可憐的,有幸災樂禍的。
楚風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陸青本來就早熟,何況如今楚風原是一個二十七的人了,更是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爹娶了公主爲正室,自己這個庶出的長子就是一個麻煩。自己和母親的日子,只怕不會好過的。
“孃親,青兒會聽話的。不會再給孃親你惹事的。”楚風安慰地說道。但願自己和母親的低調,能夠換取平安。在以前,他就是儘量的低調換取自己的平安,在單位裡,成爲一個公認的老好人。
也正是因爲他的低調,他錯過了不少巴結領導的機會,錯過了不少討好領導的機會,錯過了不少嶄露頭角的機會,所以他一直在單位裡當一個辛苦勞作的小人物。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單位裡的那些爭鬥,他才避免了,他才能置身事外。
不過這次他的低調未必有用,因爲有些事情,未必是他想低調,就可以躲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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