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在祖師爺的牌位前跪了整整兩天一夜,開始無言還很義氣地陪着楚風一起跪,到後來,無言也受不了,跑出去,偷偷地給楚風帶吃的來。可是楚風卻不肯吃,也不肯喝水,就在哪裡跪着。
搞得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哥,你這樣跪着,你的腳會廢掉的。我偷偷看過了,師父不在,你起身活動一下腳,吃一些東西,喝一些水,再繼續跪,這樣師父不會知道的。”
“無言,謝謝你。不過,我不要。”
“爲什麼?”
“因爲這些年來,很多時候,師父處罰我,我都偷偷地躲過去了,其實師父是知道的。可是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我了。可是這一次,我知道他肯定很生氣,雖然我現在也不明白他爲什麼生氣,但是我不想再騙師父了。他讓我跪,那我就跪着。”
“萬一他半個月纔回了,那你怎麼辦?”
“那我就跪死在這裡好了。”
“大哥,你說什麼傻話。師父生氣罰你,可是你也不能夠不吃不喝,他也沒說罰你不吃不喝,他只是罰你跪在這裡思過。”
聽到無言這狡辯的話,白離忍不住搖頭,這無言真的給楚風帶壞了。
“師父……”這個時候,楚風看到了白離走進了,忍不住說道。
“師父,大哥他不是有意惹你生氣的,你不要再罰大哥了,好不好!大哥這次真的沒有偷懶,你看,他連我拿給他的叫花雞、清水都沒有喝。他是不吃不喝跪在這裡的。”無言看到白離馬上就向他求情道。
白離對無言說道:“無言,你出去。”
“可是……”無言很不放心,他很擔心白離會對楚風動手。
“出去吧!”楚風看向白離說道。
整個屋子裡只剩下白離和楚風兩個人了。白離給祖師爺上了一炷香,然後跪在地上叩拜了道:“弟子白離,愧對歷代鹿門歷代祖師。教出這樣一個孽徒,使蒼生蒙受兵禍,這是弟子的過錯。”
聽到這話,楚風這才明白,原來白離這次怒氣沖天,是因爲自己的離間計使得南平家國崩潰。可是這不能夠怪自己,因爲就算沒有自己,南平遲早也會家國分崩的,這次楚風不過是起着催化劑的作用,使某些事情提前發生罷了。
“師父,弟子沒有錯!”楚風忍不住說道。
聽到這話,白離憤怒地說道:“你沒有錯?到現在,你還說自己沒有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的一個離間計,將一個本來還算是和平的國家攪得天翻地覆,皇朝更替,甚至還將本來三國變成了四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爲你這個計,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今整個南平動盪不安,百姓流離失所,這些就是你造成的。”
聽到白離這話,楚風忍不住說道:“師父,亂世當中百姓流離失所,那不是很正常嗎?就算我現在不用離間計,可是天下沒有一統,終有一天,戰火會蔓延到南平的,我只不過是提前燃燒了這把戰火。而且,這些年來,南平的百姓真的很安逸嗎?南平的江山真的是鐵桶一般的堅固的嗎?如果真是這樣,弟子的離間計也不會那麼順利了。弟子根本就任何錯,只要那些因爲戰亂而死的百姓,那也不是弟子的錯,弟子沒有殺人。他們的死,是戰亂的過錯,不是弟子的過錯!”
“你沒錯?如果不是你,那些百姓還在家裡安享太平,甚至這一生都不用經歷兵禍。你還說你沒有錯嗎?”
“一生沒有兵禍?師父,你知道什麼叫做苛政猛於虎嗎?如果百姓過得很富足的話,也不會因爲一場宮廷動亂,而弄得流離失所了。況且弟子一路走回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那些所謂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是南平政權沒有更替的時候就有了。你將這些都推到弟子的頭上,弟子覺得好冤枉的。”楚風當下癟着嘴不服氣地說道。
“冤枉?!你知不知道,去年……去年的秋天,和冬天,餓死凍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死於瘟疫?你知不知道?”白離此刻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幾乎想要揍楚風了,他憤怒地罵道,“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離間計,逼反了陸俊,現在整個南平隨處可見佔山爲王,攻佔縣城稱王稱霸的土豪,土匪,山賊?”
“這些我當然知道。”楚風馬上說道,“那師父,你知不知道,那個陸俊和南平的皇帝矛盾本來就已經久了,我只不過是添一把火罷了。再說了,你當初讓我退南平的十萬人馬,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了。你不覺得,兵不血刃退敵是最好的嗎?”
“而且如今南平崩壞成這個樣子,而陸俊在荊州廣招才智之士,荊州的百姓過得很安定,兩相對比之下,誰人合適稱帝,誰人該滅亡,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們沒有必要爲了一個腐朽的朝廷,而去抹殺一個新生國家。”楚風又繼續說道。
“啪”地一聲響,楚風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鞭痕。
不知道何時,白離的手裡拿着歷代祖師爺鞭打弟子的鐵鞭了。鞭子落在楚風的身上,頓時楚風的衣裳被抽破了,背上露出了一道鮮紅色的血痕。
白離很少打楚風,因爲楚風的身體一向不好,而且楚風很聰明,因此白離更捨不得打,可是這次白離卻發怒了,這鞭子打下去,楚風感覺到了應心的疼痛。楚風忍不住落淚了。他高高興興地趕回來,想要和師父相見……結果竟然是這樣的待遇。
楚風很委屈。他真的很委屈,因爲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哭,你還有臉哭……”看到楚風流眼淚,白離更加發火了,他又抽了一鞭子。
無言在外面聽到屋裡的吵鬧,很不放心,如今又聽到鞭子的聲音,哪裡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馬上推開門衝了進去,一把將楚風整個人抱住,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楚風,不讓白離再次抽打楚風。
“無言,你讓開。讓我打死,這個不將百姓,不將人命當一回事的兔崽子。讓我打死這個冷血的弟子,沒有絲毫的仁愛之心,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沒想到,我白離竟然教出了這麼一個東西來。”白離當下憤怒地罵道。
可是無言像是章魚一樣抓在了楚風的身上,任憑白離怎麼拉也拉不開。
“無言,你走開,讓他打我好了,師父,如果你是這樣認爲我的話,那你就打死我好了。”楚風這個時候又開始犯倔強的脾氣了,他看向無言說道。
“嗚嗚嗚……”無言邊流淚邊搖頭,怎麼也不肯放開。
白離的鞭子抽得很重,無言的脊背的衣服都破爛得不成樣子了。可是無言還是緊緊地抱住楚風,不讓白離的鞭子傷到楚風,任憑楚風怎麼罵他,讓他放手,他都不肯。
白離看到無言如此袒護楚風,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扔下鞭子,憤怒地說道:“你們兩個給我滾,滾出鹿門,不許再回來!”
“師父……你要將我逐出師門嗎?”楚風聽到這話,當下含淚問道。
“沒錯!以後不許你再自稱鹿門弟子,你楚風和鹿門沒有任何關係,和我白離也沒有任何關係!”
“師父……”
白離將鞭子扔下,看也不看楚風,轉身飄出去了。
“無言,無言……”好久,楚風想要起身,發現趴在自己身上的無言一動也不動的,忍不住叫道。他剛剛一動身體,無言整個人就掉在地上了。
“無言,你沒事吧,無言……”楚風發現無言暈死過去了,他驚恐地叫道。
其實楚風也不好,他跪了整整兩天一夜,整個人也虛脫了,就在他想要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腳早就麻木了,根本站不起來,而且他的頭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竟然也和無言一樣倒在地上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已經又是另外一天的早上了。
“無言……”楚風叫道。
“大哥!”無言聽到楚風的聲音,馬上端着一碗粥從門外走進來,歡喜地說道,“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
“我們這是在哪裡?”楚風知道這裡不是鹿門,因爲這裡的擺設和路面不同,這裡應該是鹿門山外某一處獵人打獵用的小木屋內。
“我們已經離開鹿門了。”無言黯然傷感地看向楚風說道。
“你背上的傷……痛嗎?上藥了嗎?”楚風問道。要知道無言的傷在背上,他一個人能夠上藥嗎?
“大哥,我沒事,只要你沒事,這就好了。”無言看向楚風說道,“你吃東西吧!要是你再餓暈過去,那就不好了。”
“對不起,無言,是我連累了你,讓你也被師父趕出師門。”楚風心裡十分不安地看向無言說道。
“能夠和大哥在一起,無論去那裡,我都不會介意的。”
楚風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不由沉默了。他好久才說道:“無言,你跟隨我一起闖蕩天下吧!總有一天,我會結束這個亂世,會讓師父明白,我的所作所爲是正確的,我沒有任何錯!”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