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賊偷襲許家商隊的時候,在距離商隊駐紮地方不遠的一處小山上,有一個小營帳。在營帳門口,站着兩位威風凜凜的護衛。就算漫天飄雪,他們也依舊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營帳裡,火爐上架着一個鐵鍋,鐵鍋的水正不停地翻騰,冒着白色的水蒸氣,一時間,整個帳篷內霧靄蒸騰,暖洋洋的。
許三多正和無相兩個人對坐着,而他們的身邊分別都立了兩位女子。
紫芸雖然沒有換回女裝,可是頭髮已經放下來,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卸下來了,只要不是瞎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是女的。她正幸福地呆在無相的身邊。
而另外一邊,婉兒正撅着嘴看着自己的許哥哥。
喝了一口酒,許三多,拿起了一個白子落到了棋盤上。
而另外一邊,紫芸低聲告訴無相,許三多落子的位置,然後又按照無相的吩咐,將棋子落到了棋盤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三多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輸了,先生的棋藝高超許某自愧不如。”
無相說道:“許公子過謙了,公子的棋藝高超,只是心境無法平靜才輸給了在下。公子輸在了心境上。”
“瞎子,你胡說什麼!許哥哥怎麼會輸在心境上呢!許哥哥的心地善良,他纔不會輸給你呢!”說這話的是婉兒,她不服氣地看着那個整個人裹在黑色長袍裡的人說道。她最討厭那種整日裡躲在黑暗當中的人了。
在她的心裡認爲,只有壞人才會躲在黑暗裡,好人是不會躲在黑暗裡的。
“婉兒,不得無禮!”許三多不高興地對婉兒說道。他又向無相賠禮道:“先生見笑了,婉兒這丫頭就是這個樣子,無禮得很,我有時間會好好管教她的。”
無相搖了搖手說道:“婉兒姑娘口直心快,是一個直爽之人。她說的沒錯,在下確實是一個瞎子。” WWW ●ttka n ●¢ O
“婉兒,你再這樣子,我就不要你在身邊了。”許三多看到婉兒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不由黑着臉對婉兒說道,“快向先生道歉。”
婉兒嘟着嘴說道:“許哥哥,他都說了,他自己是一個瞎子,我還道什麼歉?”
“我身邊的人,不能如此無禮,你若是不聽我的話,以後我出門就不將你帶在身邊了。留你在家中,好生學習禮數。”許三多板着臉說道。他可不希望自己身邊跟着的丫環是沒有教養,只會得罪人的無知之輩。
聽到這話,婉兒馬上說道:“許哥哥……道歉就道歉……”
婉兒不是很情願地走到了無相的身邊,然後躬身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叫你瞎子,我錯了。”
無相知道許三多這樣子做是爲了告訴自己,他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他不由說道:“婉兒姑娘,你起來吧!我沒有生你的氣。”
許三多瞪了一眼婉兒,婉兒吐了吐舌,然後回到了許三多的身邊。
許三多擡手示意之下,婉兒很乖巧地將圍棋盤撤去。
“許公子,你是擔心山賊襲營的事情,所以無法安心下棋,其實你不必擔心,那些山賊倘若敢來,定然是有來無回。畢竟,你們許家的衆多護衛和家丁不是普通的武夫。他們跟隨着許家出生入死了那麼多年,什麼陣仗沒有見過呢!”無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氣,然後安慰地說道。他雖然看不見,可是卻能夠從許三多的呼吸和心跳聲當中,感覺到他心裡不安和擔憂。
許三多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並沒有爲他們擔心。先生的計謀天衣無縫,那宴樂肯定逃脫不了我們設下的陷阱和埋伏。我唯一擔心的是古城裡的那些百姓。”
“恩?”無相聽了之後,心裡不由一顫,他沒想到這個許三多竟然是爲這個擔心,他不由問道:“古城裡的百姓?”
“沒錯,我聽人說過,宴樂雖然佔據了古城,也搶劫來往的商隊和富人,可是卻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國破家亡的百姓。那宴樂這次爲了搶劫我們許家,所帶的人馬,應當是他們古城裡最爲精銳的人馬了。”許三多說道。
“這些人馬一旦被我們完全消滅,那麼在古城裡剩下的百姓,估計都只是老弱婦孺了,這些人,他們今後的生活和未來的道路……”許三多說完這個他心裡愈發的難受了。
早聽人說過,這許家少主心地善良,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開始還以爲是謠傳,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個許三多竟然這般善良。
婉兒聽到許三多這話,馬上說道:“許哥哥,你又要做好人了,可是那些人既然投靠了山賊,都不是什麼好人。再說了,又不是我們去偷襲他們,是他們來偷襲我們。我們如果不還擊的話,難道還要……對,就是坐以待斃,我們可不能夠坐以待斃!”
紫芸也說道:“那些百姓是可憐,可是在亂世裡,又有誰不是可憐人?許公子,你可不能婦人之仁。”
許三多隻是苦笑地搖了搖頭:“若天下沒有戰爭,百姓就不會流離失所,也不會有所謂的山賊,也不會有所謂的流民了……哎……”
無相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由說道:“許公子,你是許家的家主,許家家大業大,我想應該有不少產業吧!你倘若覺得這些百姓可憐,不如將他們帶回許家,讓他們成爲許家的佃農,你看如何?哎,說實話的,他們這些人當中,只怕有許多人的手裡都沾染了血腥……亂世的百姓,看起來可憐,實際上,又有幾個是善良的。”
因爲善良的百姓,在這亂世裡是活不下來的。
婉兒看到許三多還是一副難受的樣子,忍不住說道:“許哥哥,你別忘記阿公說的話。阿公說過,亂世當中,一個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做善人,那麼到最後他將死得很慘,而且阿公也說過了,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
許三多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們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是有些難受罷了。呵呵,讓先生見笑了。許某經常會犯這樣的毛病的,所以阿公說我做不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