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城內。
一大早,何必修帶着他手底下的幾員副將正在巡視城頭,是不是會和來往的士兵打招呼,然後拍着他們的肩膀,問候幾聲他們的衣食住行等這些問題。
一番巡視下來之後,使得守城的士兵們的士氣大振。
副將何必清忍不住說道:“將軍,你的性子未免太謹慎了,這麼冷的天氣,怎麼會有敵人?何況前方還有燕王的大軍,怎麼可能有敵軍潛得進來。”
何必修搖了搖手,說道:“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何況這幾日我的眼皮一直跳得厲害。只怕會出事。”
聽到這話,何必清等幾員其他的將領相互間看了一眼,都不說話了。他們早就知道這個何必修對他那種沒有根據的感覺十分的相信。
“將軍請放心,我們這幾日對城門的防守十分的嚴格。況且,王爺那邊沒有來信,這說明前方一切都順利。將軍還是不必太過於擔心了。”另外一個副將胡孝不由說道。
“將軍,我們四人對四城的防守都沒有鬆懈過,所以還請將軍放心好了。”副將張宗也忍不住說道。
副將楊平也說道:“整個冀州如今幾乎都在王爺的手裡了,我們廣宗城池堅固,就算有敵人,也是小股敵人,他們絕對不敢對我們廣宗下手的。”
何必修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他總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擔心,不由說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只是這幾日你們還是要謹慎一些好。”
“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會嚴加防守的。”四個人齊聲說道。
四人說完之後,就起身告退了。
他們四個人回去之後,就嚴令各自城門的守城士兵,嚴加看守四城。這使得不少士兵心裡有些埋怨。畢竟這大冷天的,放眼望向城下除了白雪皚皚,別說是一個人影了,就是一隻鳥影也不多見。
一天下來,不少士兵已經開始厭倦了這樣的守城生活了。幾個守城的將士忍不住私下議論起來。
“這種天氣,怎麼會有敵軍來襲?況且我們廣宗也有上萬守軍,就算是附近山裡的流寇,也沒有幾個有這樣膽量來偷襲的。”
“除了早上放出城外打柴的那幾百個民夫,晚上回來,一天當中,城門外根本沒有別人。哎,這樣冷的天氣,別說人了,就連老虎都懶得出來了。”
“是啊,這種天氣只合適在火爐邊上呆着,烤一下火,喝幾口小酒,這纔是改過的生活。”
……
雖然抱怨,可是卻沒有人敢違背上峰下達的命令,畢竟軍人都是以服從爲天職的。何況他們還是燕王手底下的士兵,燕王那可是以嚴厲治軍出了名的。
傍晚時分,那些到城外打柴的民夫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因爲每一個民夫都登記造冊,相互間都認識,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冒充混入城的奸細,何況城門口的盤查十分的嚴格,就算有的話,也很快就被抓出來了。
“將軍,今天派出去的一百二十個民夫,只回來了一百一十九個,還有一個沒有回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城門令忍不住把這件事情稟報了守城的副將何必清。
何必清喝了一口酒,暖了一下早就被凍僵的身體,然後說道:“這大冷天的,山裡的野獸沒有食物,遇到打柴的民夫,肯定會偷襲的,死那麼兩個民夫是很正常的。沒有什麼值得疑惑的。”
“將軍,這大冷天的,每天我們城門只放出一百二十人出去打柴,只怕城裡的百姓不夠柴火燒啊,是不是加多幾個人?”那個城門令忍不住問道。這幾日不少百姓都想出去打柴,可是卻因爲每天每個城門只能夠出去一百二十人,多餘出來的就不允許出門,這使得不少百姓爲了一擔柴火,半夜就到城門口排隊等候了。
“這是大將軍的命令,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只有遵循,不要提那麼多意見了,你看好你的城門,盤查好出入的民夫這就夠了。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你的腦袋掉了,還會連累到老子。”何必清忍不住說道,“下去吧!”
城門令不在多說什麼,不由退下去了。
而在另外一邊,廣宗附近的山裡。那位失蹤的民夫正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楚風的面前。楚風正一個人坐在營裡,左手和右手下圍棋,一句話也不多說,任憑那個民夫在自己面前跪着。
那個民夫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正專心致志的下圍棋,膝蓋跪得難受,想要換膝蓋,看到那個負責看他的士兵正瞪着牛眼,馬上又安靜下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楚風放下最後一顆棋子,然後擡頭看着那個跪得已經痛苦不堪的民夫問道。
民夫好不容易聽到了那個年輕人說話,心裡的壓抑終於解脫了,他馬上說道:“草民陳二狗。草民不是叛軍,草民只是廣宗城裡的百姓,是夏國的百姓啊。大人、將軍,小人是出城砍柴的,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個月大的孫兒要撫養啊……他們都等着草民打來的柴火生火做飯,若是等不到小人的柴火,估計今天家裡的門板就要被燒了……”
楚風冷冷地說道:“我只問你的名字,你囉囉嗦嗦地說這許多做什麼?”
陳二狗聽到這話,連忙說道:“將軍恕罪,請將軍恕罪,草民知錯了,草民知錯了……還請將軍隨便問,草民一定知無不答。”
楚風聽到這話,不由點了點頭,他說道:“陳二狗,我問你,守廣宗東門的將軍叫什麼?你可知道?”
“草民知道,守東門的將軍叫做何必清,是大將軍何必修的族弟。”陳二狗馬上說道,“那個傢伙最喜歡喝酒,喝完酒之後,還喜歡……還喜歡去……還喜歡去調戲良家婦女,東門附近人家的有姿勢的人家的女兒不是已經……已經被這個狗東西給糟蹋了。”
楚風聽了之後,不由笑着說道:“哦?據說,這個何必修治軍很嚴,就算這個何必清是他的族弟,他只怕也不會縱容的。”
聽到楚風這話,陳二狗連忙說道:“將軍,草民不敢騙將軍啊,那個何必清真的不是人,他一喝醉酒,就會去調戲良家婦女,雖然何必修治軍很嚴,可是廣宗城裡的百姓都因爲害怕他們,所以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陳二狗,我且問你。你可知道其他幾個城門守城的將軍姓什麼,叫什麼?”楚風又問道。
陳二狗聽到這話,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小人只知道守東門的是何必清,守南門的是楊平……其他兩個城門的守將是什麼人,草民實在不知。”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們打柴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陳二狗馬上說道:“辰時開城門的時候就出去,到傍晚酉時的時候回來。而且要當天就回來,如果過了酉時,不回來的話,要第二天的酉時才能夠回來了。他們不會爲我們開城門的。上一次,有幾個人打柴的時候,遇到了野獸……回來遲了,結果守門的士兵怎麼也不肯開門,使得那幾個人在城門外被凍僵了,第二天還死了一個不捨得用打來的柴火生火取暖的……哎,你不知道,有多可憐……”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很好。我且問你,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陳二狗嘆了一口氣說道:“草民家裡,本來還有一位兄長的,可是上個月廣宗被攻陷的時候,在亂軍當中被射死了,只剩下了草民一人,家裡還有一個八十歲的老母親,帶着一個只有八個月大的孫兒,哎,說起來,我這孫兒也命苦,剛剛出世的時候,他娘就因爲難產死了,我那苦命的兒子爲了能夠混一口飯吃,去縣衙當了衙役,結果沒兩個月就死了……好在那個廣宗的郡守是一個好官,派人給草民送來了紋銀百兩,也夠草民一家子三兩年的吃喝的了。”
“誰知道偏趕上燕王造反,廣宗被攻陷了,哎……”陳二狗苦着臉說道,“將軍,草民不是亂民,草民一家都是良民,都是大夏的子民……廣宗反賊攻城的時候,草民還給守城的士兵送過飯……”
楚風點了點頭,他本想要殺了這個人滅口的,可是仔細地想一下,這個人家裡還有婦孺老弱,還是留他一命吧!
楚風對左右說道:“將他帶下去吧!給他一點熱湯和兩個饅頭吃。好生看管着他!”
“是!”左右應聲說道,就將陳二狗帶下去了。
陳二狗被帶出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兩個士兵將一個上身被扒光、下身只穿了一條褲衩的年輕人被拖了進來。他看到那個年輕人的身體幾乎都被凍僵了,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不由感覺到一陣寒冷,他趕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捂緊了,生怕被脫掉。
楚風看到李琛被拖了進來,扔到了地面上,不由擡頭看向那兩個拖他進來的士兵問道:“他怎麼樣了?還有氣嗎?”
“回侯爺,這廝還有氣。不過,也差不多快被凍死了。”
楚風點了點頭,站起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走了下去,來到了李琛的面前,用手將李琛的臉給勾了起來。
“冷,好冷……好冷……”李琛雙手抱着肩膀哆嗦嗦地說道。此刻的李琛已經陷入了昏迷。
看到李琛這副摸樣,楚風冷笑地說道:“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樣死掉的。”
“把他拖下去,給他穿上衣服吧!今天晚上,我留着他還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