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白聽到這些人的議論,當下不由跑到了大盤底下,仰頭看着大盤黑白交錯的棋盤。執黑棋的人是銀火,而執白棋的人是赫連博。
如果說上一次銀火和自己對弈的時候用的是自然流的棋風,他的棋路像風一樣自由的話,那麼這個棋盤上圍棋的黑棋棋風就像是一個屠夫,每一個黑子都沾染了鮮血和殺戮。而且是一路毫不猶豫的殺戮,這種排山倒海的殺戮,讓每一個看到這盤棋的人都觸目驚心。面對黑子毫不留情的殺戮,白子除了抵抗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是白子的抵抗只會讓黑棋變得格外的兇殘。
這樣的棋風,不是銀火的棋風。
一個人不可能有着兩種截然不同的棋風。這樣的棋風,完全就是侯林青的棋風,而具有這樣的棋風的人,應該是楚風纔對。
林墨白忍不住看向了棋盤,看着棋盤上坐着的銀火。他還是和昨天一模一樣,可是林墨白懷疑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銀火。因爲一個人的圍棋是不會騙人的。
那位趾高氣揚的外邦人,此刻額頭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左手不停地擦拭額頭汗珠的同時,拿着白棋舉棋不定的右手此刻不停的顫抖,棋盤上的白子已經被圍死了,已經沒有出路了。
而自己面前坐着的那個刀疤男,全身都透露這一股讓人恐懼的殺戮之氣。就算自己明明知道,這股殺戮之氣對自己不會造成危害,可是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隨着棋盤上黑棋對白棋的殺戮越來越多,場的每一個人的議論也被這股肅殺之氣弄得鴉雀無聲了。
殺戮,沒錯,這個棋盤上黑棋只有殺戮。
這個銀火的每一步棋,每一個陷阱,每一筆殺戮,都透露出了殘忍。這就是楚風獨有的棋風,輕盈飄逸、殺戮殘忍、鬼手叢生。林墨白暗暗掂量,若是自己對上此刻銀火,只怕也不會好的上哪裡去。
今天的銀火殺戮之氣很大,很顯然,他此刻有一顆殺戮之心,殘忍的殺戮之心。到底是什麼人,讓他內心變得如此殘暴?
“我輸了!”赫連博突然間放下手的白子,站起身來,躬身說道。他的衣服已經被汗珠打溼了,這一盤棋根本沒有再下下去的必要了,因爲越下下去,自己越輸得多,對上這樣的一個人,自己就像是一個毫無還擊之力的嬰兒。
“多謝賜教!”銀火看到赫連博投子認輸後,站起身來說道。他說完這話,轉身就走出了比賽的禁區。
林墨白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銀火的手。林墨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衝過去,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這個時候衝過去,可是他的內心真的很想弄明白一件事情。這個銀火到底是不是昨天和自己下棋的那個銀火。
就算銀火是楚風的師父,和楚風相處的時間長,兩個人對弈的次數多,可是如果單純是模仿楚風的棋路和別人對弈的話,完全不可能做到這樣一路殺戮的效果的。做不到楚風的殺戮當那種飄逸和輕盈。
銀火看到衝上來抓住自己收的林墨白,不由皺眉頭。他不動聲色地將抓自己的林墨白的手分開,然後說道:“有什麼事嗎?”
“雲清?”林墨白有些顫抖地說出這兩個字。
聽到這兩個字,銀火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不知道你說什麼。”他說完就甩開了林墨白轉身離開比賽的賽場了。
就林墨白看着遠去的銀火的身影呆的時候,突然間後面一陣風吹過的冰涼,接下來就有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陣女孩子傳來的嬌笑聲,問道:“猜猜我是誰!”
林墨白被藍平這毫無創意的突然襲擊弄得十分無語,心裡暗想:“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有這樣無聊?”他一把將藍平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指扒開,然後說道:“別鬧了。”
“我贏了!”藍平歡喜萬分地說道,“我本來以爲我會輸呢!可是下到後,那個南人的棋明顯浮躁了,失誤很多,我才贏了這場比賽。不管怎麼,我贏了!”
藍平說這話的時候,快要跳起來歡呼了。
“你怎麼了?不高興啊?”藍平現林墨白還是呆地看着門口的方向,當下十分不高興地問道,“我贏了棋,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和雲清,結果現你們兩個傢伙都不,我猜想你肯定是來觀看那個銀火和赫連博的比賽了,所以過來找你們,可是你……”
“走!”林墨白說完就朝門口走去。藍平聽到林墨簡單明瞭的這個字,當下就追了上去,邊跑邊問道:“我們去哪裡?”
“去找雲清。”林墨白說道。
藍平聽完之後,想到了什麼,馬上說道:“我差點忘記了,他說過了,我如果贏了比賽,他就請我們去問香樓吃大餐的。”
第二日正午還沒有到。李煥就聽到了院門外有聲音。
他昨天晚上的經歷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如果不是因爲逍遙侯李辰真的失蹤了,他真的認爲自己昨天晚上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噩夢。如今他整個人有着說不出的疲憊,如今聽到了門外的吵聲,他揉着痠痛的肩膀走了出去。聽着聲音,應該是侯爺的那兩個朋友。
一看,果然是娘娘腔和白小子。
“我們爲什麼不能進去!我們昨天已經和楚……李辰約好了,如果我贏了比賽,他就請我去問香樓吃飯的。”娘娘腔叉着腰很不高興地看着那兩個禁衛軍說道。
那兩個禁衛軍用刀攔住了去路,一臉冷漠地說道:“總之你們不能進去!”
“是你們兩個!”李煥走了過來,看着他們二人說道,“兩位來這裡做什麼?”
“統領,他們兩個人想要進來找侯爺……”禁衛軍的軍士知道逍遙侯不見的事情,自然不會放着兩個傢伙進來的,此刻他們看到李煥出來,抱拳說道。
“我們就是來找李辰的!你快叫他出來!”藍平高興不已地說道,“我贏了博弈,你叫他出來!”
李煥朝着兩個軍士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藍屏和林墨白兩個人說道:“侯爺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不能見二位,他讓末將對兩位說聲抱歉,並且說他和二位的約定,要改日了。二位還請回!”
林墨白看到李煥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明顯就有些不對,他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侯爺昨日早上和我們二人吃飯的時候,身體很好,怎麼會突然間病了?”
“就是!以我看,這個傢伙八成又想要爽約。上一次他答應過我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如今又想要食言而肥!”藍平馬上一臉不高興地說道。她說完這話,就朝裡面大聲叫道:“你這個傢伙,都已經當了侯爺了,怎麼還那麼小氣摳門,答應過我們的事情都沒有做到!你趕緊出來!”
可是卻聽不到楚風的回答聲音,藍平馬上又說道:“你這個傢伙!你再不出來,我們馬上走了,以後我們可不是好朋友了!”
藍平喊完這話之後,還是聽不到楚風的回答,她當下不由皺眉頭說道:“這不像是那個傢伙的作風啊!這樣都沒有回答。”
而林墨白則是一把將攔住自己去路的李煥推開,就想要進去,卻被門口站着的兩位禁軍拔出刀攔住了去路。
林墨白看到他們這副樣子,眉頭皺得緊了。
藍平雖然沒有多少閱歷,可是卻不是笨人,她看到這三個人死攔着不給林墨白和自己進去,只怕裡面根本就沒有楚風。
“走!”林墨白被攔住了之後,當下轉身就對愣的藍平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想要離開。卻被李煥攔住了。
“兩位請進!”李煥不知道爲什麼會攔住眼前這個人,他當下對這兩個人說道。
藍平疑惑地看着李煥這個人,剛剛明明攔住自己和林墨白,死都不肯放自己進來,如今竟然主動請自己和林墨白進來了。
不過林墨白卻沒有什麼異樣,當下就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到了楚風的房間,李煥就將門關上。而藍平看到房間裡空無一人,當下不由說道:“怎麼沒有人?楚……李辰呢?”
而林墨白很顯然已經猜到了這一點,他進來房間,就直接坐到了桌子旁邊,然後看着李煥說道:“你們家侯爺是不是失蹤了?”
李煥知道眼前這兩個人都是墨家的人,可是他卻不知道林墨白的身份是墨家的鉅子,他吃驚地看着這個年紀比自家侯爺還要小上好幾歲的少年,然後說道:“你……你怎麼知道侯爺失蹤的?”
“你不要懷疑我們,我林墨白和他雖然選擇的道路不一樣,可是我和他卻是朋友。至於爲什麼我知道他失蹤了,那是因爲剛剛門口,你們的表現,你說話時候的表情,讓我猜出來的。我本來還不肯定,可是進來看到這乾淨整齊的房間,我就肯定了我的猜測。”林墨白當下不緊不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