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昭並沒有與溫彩一塊跪下敬茶,而是繼續道:“娘,這是我娶的平妻溫彩。”
冷大太太鄭氏心裡有氣,京城世族名門的嫡小姐不挑,偏就挑了個尋常官宦家的小姐,太僕寺卿也不算是無名小卒,可她氣冷昭事先沒讓她知道,更氣冷昭挑了個最平庸的女子,氣不打一處來,咬了咬牙細細地審視着溫彩,她雖知道還沒及笄,似乎比她預想的還小,更重要的是瞧她這怯懦懦的模樣,怎麼看也配不上冷昭。
二房、三房的人都還坐在一邊瞧看着。
冷昭到底是冷家的嫡長子、嫡長孫,這臉面她還得給。
鄭氏把氣壓了下去,帶着試探性地問:“她就是你娶的平妻?”
似在確認,如果真是平妻就罷了,如果冷昭要這麼個膽小怕事,扶上牆的小女子爲嫡妻怕是她也不同意。
冷昭應了聲“是”,有一種洋洋得意之感。
鄭氏起身拉了冷昭,轉身進了偏廳,好不容易纔把呼吸調勻了。
她垂下珠簾,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冷昭,斥責道:“你是存心要氣我麼?想把我氣死?”
“娘,我孝敬你還來不及,怎會氣你?”
“還沒氣我啊?”鄭氏指着花廳裡跪着的溫彩,瞧瞧那丫頭的模樣,怯懦懦的不說,一瞧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淑妃娘娘怎麼交待的?讓你在京城各世族名門裡挑個賢惠嫡女,可你倒好,這全京城有多少出挑的好姑娘,尤其是謝家、顧家、劉家……要才貌有才貌的,要德容有德容的,出得廳堂,撐得起一房,看看你娶的這個,像什麼?我看就像只小老鼠。”
冷昭面露佩服,母親眼光不錯,一眼就瞧出來了,連連點頭,真真是一針見血,“我選的就是這樣的妻子,對我絕對的順從。”
鄭氏噎了一下,被她說中了,反成了他的理由,憤然道:“你在軍營裡待傻了,好的不挑,倒挑了個扶不上牆的,你瞧她那樣,出得了廳房,理得了家嗎?一見我,就嚇得連該有的儀態都沒有。”
她現在是怎麼看溫彩怎麼都不喜歡,就是那模樣還能說得過去,不就是讓她敬個新人茶,就能嚇得不輕。
“出得了廳堂,掌得了內宅,撐得起大房,未必能上得了牀。”冷昭此刻面露深色,突地迸出這麼一句話。
鄭氏徹底無語了,又指着外頭,氣哼哼地道:“就她……幾歲?是十二還是十三?瞧上去比我們家冷曉還小許多呢。”
冷曉,鄭氏所生的嫡女,是冷昭的嫡親妹妹。
冷昭陪了個笑臉,“娘,她人是小,能生孩子就行,你不是羨慕二嬸、三嬸抱上孫子了嗎,過兩年也讓你抱上。”
她若想抱,送他兩個美妾,也能生出孩子來,需要那個小丫頭生的。
鄭氏一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和她胡攪蠻纏,順了順氣,問:“你是故意的吧?這麼多年了,你還忘不了彩雲,還惦着她是吧?是不是聽說她被夫家休了,你又生出念頭了?”
“娘,說遠了。”他面無表情地糾正,擺手肯定:“太遠了。”
那不過是青春年少的往事,多少年了,還被冷大太太擰出來說事。
“我可告訴你,彩雲現在是小尼姑,出家修行了,你最好給我死了這份心。”
“娘,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點娶妻麼?我可是照你的意思娶了,你瞧,我不是擔心你和我娘子處不好關係,特意尋了這麼個聽話又順從得像小貓一樣的女子來,好了,她膽兒夠小了,你別讓她跪太久,好歹對她好些,不是還指望她給你生孫子嘛,別嚇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