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的心情或許很輕鬆,但動作卻一點不慢。抓人的任務是老闆親自下的,老闆重視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完不成的話,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的同伴老牛則一直都是張好似無表情的撲克臉,和女人XX的時候是這樣,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青皮一直懷疑他的臉是不是打肉毒打多了,已經退化成了殭屍臉。
老牛提供給程天豪的房間在三樓,其實幾樓都無所謂,因爲所有的住戶都搬走了,這棟樓大概一個月內就會被拆掉,這裡畢竟可是新城區的黃金地段。
突然,已經走到二樓的青皮停下了腳步,他同時攔住同伴:“老牛,你聽沒聽見什麼聲音。”
“聲音?”老牛也安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接收。
沒一會他點了點頭:“有人在叫,男人。”
男人,這棟廢棄樓房裡會慘叫的男人只有一個。兩人互望一眼,齊齊向樓上跑去。
跑到三樓第一個房間門口,老牛停了腳步。青皮望了他一眼:“就這個?”
“就這個。”老牛點頭肯定。而慘叫聲也確實是從房間裡傳來的,兩相對應,就不用擔心會撞錯門了。
兩人默契地後退一步,接着同時擡腳踹向木門。
快要拆遷的危房還能有什麼好房門,蟲蛀加腐蝕十幾年,被這麼一踹直接碎成了幾十塊。
屋外的光線直接把房間照的透亮,老牛徑直走到房間另一頭,把厚厚遮蓋起來的窗戶推開,這下整個房間一覽無遺。
後一步走進的青皮沒先管地上哀嚎的程天豪,視線先是掃過沙發上鬆開的繩索,再細看到地上灰塵中的不同腳印。最後才冷笑一聲把程天豪一把抓起:
“蠢貨,人呢?”
“疼死我了,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程天豪根本沒注意青皮說了什麼,依然只顧得嚎叫。
問了兩句沒得到迴音,青皮怒極反笑:“你當我是個屁麼?呵呵。”
他沒再開口,而是突然伸手捻住了程天豪眼眶中的鐵釘,在更加劇烈的慘嚎聲中直接拔了出來。
慘嚎聲瞬間消失,老牛走過來一看,撇嘴:“暈了,怎麼辦?”
“涼拌!”青皮陰沉着臉把程天豪這個倒黴孩子一把甩下,乖戾的眼神不斷在房間裡掃來掃去。
“這傢伙就是個二百五,不過總算還有點用。人肯定沒跑遠,找!”
“找?”老牛疑惑道:“在這找?人還沒逃走麼?”
青皮切了一聲:“怎麼可能逃走,我們從門口走到這裡,花了至少十分鐘。有人下樓麼?沒有。這個律師嬌生慣養的,能那麼大力氣嚎上十分鐘?不可能。這說明什麼?人肯定沒走遠!”
“嘖,有道理。”老牛贊同地點頭,視線和青皮幾乎一起轉向了屋裡唯一一個可以裝人的東西,衣櫃。
“小姑娘,你在裡面麼?”青皮皮笑肉不笑地走近,甚至還伸手在櫃子門上敲了兩下。“小兔子乖乖,天黑啦,該跟大灰狼回家啦。”
櫃子裡沒有任何迴應,就像空的一樣。青皮眼珠子轉了轉,朝老牛努了努嘴。
老牛領會,伸手在櫃門把手上輕輕勾了一勾,沒動,櫃子門居然是鎖上的。
這就毫無懸念了,青皮呵呵冷笑,掏出了別在腰上的槍。
“小姑娘別躲了吧,我們是好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最多就是把你送給老闆,老闆也是好人,不管怎麼弄你,都會給你錢的,不用擔心。哈哈哈。”
和青皮不一樣,老牛明顯喜歡更直接的:“我的耐心不多,你再不開門,我就要砸門了。”
“嘖嘖,砸門可不好,木頭碎片劃傷了小姑娘的臉怎麼辦。”青皮雖然還在口花花,但他的槍口一直指着櫃門,根本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地那麼輕浮。
“我的耐心到極限了。”老牛這回是對青皮說的,醋罈大的拳頭已經掄了起來。
“得,你注意點。真把臉弄傷了不好跟老闆交代。”青皮是知道老牛習慣的,那傢伙和自己完全不同,他有些話說起來的時候像是在開玩笑,但他從來不開玩笑。
十幾年的破衣櫃比房門還不如,外表的漆皮都爛掉了差不多,黑不黑白不白的腐爛木坑也比比皆是。青皮毫不懷疑老牛的拳頭能直接把這破貴子砸的粉身碎骨,但他可不想受池魚之殃,連連後退了兩步。
但就在老牛的拳頭幾乎落下時,樓下的院子裡卻突然傳來哐噹一聲巨響。聽起來像是鐵門被撞倒的聲音。
“老牛,我們上來的時候把鐵門鎖起來了吧?”青皮沒再看櫃子,而是舉着槍走到門口陽臺。
“鎖上了。”老牛也放下了拳頭,從窗口往外望。
待拆遷的小樓建在九十年代初,按那時的風格,小樓就是獨自一棟,然後有一個小院。白天小院的鐵門都是開着,而到了晚上,一樓的住戶就會把鐵門鎖上。
到現在,房子老到需要拆除了,鐵門卻哪怕鏽跡斑斑,仍然還很結實。
這麼結實的鐵門,鎖上後靠人力根本是推不開的,更不可能被推倒。
青皮很確信這一點,所以他現在繃緊了神經,來犯者顯然來意不善。
從陽臺和窗口都能看到樓下,看了一眼後青皮直接罵出了髒話:“X老子的,我的車!”
一輛軍綠色的豐田霸道正在熄火,看車前的凹陷,很明顯就是它撞了鐵門。
兩扇鐵門上的鎖鏈還很結實,所以被一起撞飛了。它們不偏不斜正好砸在院子裡的另外兩輛車上,一輛是程天豪的奔馳,另一輛就是青皮的車了。
上百斤的鐵門直接把兩輛車砸的車窗盡碎,車頂變形。這要還想開,不大修是別指望了。
“你的車?”走下霸道車的人擡頭望向三樓,淡淡地問了一句。
青皮與他的視線乍一對上,渾身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這什麼鬼眼神,怎麼這麼刺人!青皮心底瞬間升起了深深的忌憚,他藏着自己的槍,沒讓它露出樓面。
“對,我的車。你會不會開車?這你得賠吧!”
“我會賠的,如果不是你的話。”那人回了這麼一句,腳步卻不停歇地直接走上樓梯。
青皮的腦子裡這時已經回憶起了對方是誰,想不知道還真難,畢竟程天豪主打的官司就是輸在他手上。
“陳默,那個酒館老闆?”
這時老牛也從背後摸出了槍,他之前也望了對方一眼,而他的感覺和青皮一樣。這個人極度危險,如果他真是來找麻煩的話,那他們麻煩大了。
殺過人的人,眼神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這是青皮經常掛在嘴上的話,而他和老牛則親身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殺過的人沒有一個連也快一個排了,他們眼神一步步的變化,是從經常互相對望中一點點見證的。
但對比正在走上樓的酒館老闆,如果他們的眼神鋒利度是5,那對方就是50,甚至還更多。
簡直開玩笑,城市裡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