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對大企業來說，熬夜加班都是非常正常的潛規則。一條你加班而我不加班的分割線，就隱隱把上下層關係給分割了出來。
走進大廳，前臺的小姑娘居然是陳默第一次來這裡時見過的那個。他他微笑着和女孩打招呼，女孩驚訝地望着他，也回以微笑。
前臺要加班原因就在大堂，這裡待客用的沙發、桌椅，全都被坐滿了，足足上百人帶着忐忑的表情似乎在等待什麼。
陳默開始並沒在意，但走了兩步後卻發現人羣里居然有個熟人。
“陳教官。”陳默看到那邊的時候，那邊的眼神也正好望過來，他也就順勢打了個招呼。
“陳默？你怎麼會在這裡。”七草堂曾經的安保處教官陳練愕然，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陳默。
“我來見個人。教官你呢？”陳默沒說自己是來找南宮浩的，說出來陳練估計也不會信。
陳練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乾笑道：“我還能來幹嘛，找工作唄。好像天工集團把七草堂給收購了，現在是在重新招聘。我也不求多，能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去就好。”
和陳練多聊了幾句的陳默卻沒注意到前臺那邊有人正在打量自己，那人看着看着直接去問前臺小姑娘：
“小玉，那人是誰，我好像有點眼熟，你認識？”
“方總。”小玉先打了招呼，在總部做事就這點不好，隨便碰上個人不是總就是經理，她一個小前臺一天不知道要打多少個招呼。
“他麼？他是董事長的客人，姓陳。”
“董事長的客人？這麼晚了。”姓方的區域總經理看了看自己的表，他已經準備要下班了，董事長居然還沒走，還要見客。
做爲剛上任沒多久的區域總經理，他馬上還要接手七草堂集團內部人員的篩選和重新安排。本以爲已經夠勤奮了，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實在太天真，不在公司睡過幾晚的領導能算是好領導麼！
他腦子一轉，立刻伸手向大堂里正在面試七草堂遺留人員的下屬招手。
“你已經確認過沒問題的人員資料發給我，我今晚就現弄出結果。”
“方總你不準備回家麼？”下屬表示震驚。
方總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收購七草堂集團這麼大的事，我們管理區域資源的，怎麼能給領導拖後腿。加加班吧，小意思，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末了他又喊住下屬小聲道：“正在聊天的那兩個見到沒，黑壯年紀大點的那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把他的資料直接給我，明白麼？”
“哎，好地。”這種小事情下屬哪會有半點質疑。當即就點頭應了。
完全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些什麼的陳默向陳練告別：“那教官祝你成功，我還有事。”
“好，好，你去吧。”陳練沒有問陳默是去見什麼人，是不是有機會或能力幫他搞定職位。他有他的自信和驕傲在，真開了口，這份交情就要打折扣了。
走進直通樓頂的電梯，陳默吸了口氣，閉上眼開始回憶南宮婼和琴清一起琢磨出來的項目開發內容。
他們一開始想買開發權的目的只是爲保住酒館，本就是打算先上車後補票。南宮浩的質詢太突然了，可不回答又不可能，‘從龍’賣不賣得出高價還難說，他們很缺這三千萬。
電梯到達，陳默也同時睜眼。‘好。’他低低地出聲爲自己打氣。
談到各種殺人技巧或戰爭藝術，陳默絕對是大師中的大師。但房地產項目開發？若不是非得硬着頭皮上，他這輩子都不想沾上一點，太讓人撓頭了。
走進大廳，南宮浩依然還在忙着工作。聽到電梯的叮咚聲也沒擡頭，只是衝着沙發上指了指。
陳默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沙發上等待，桌上已經有茶，看來是戴秘書之前準備好的。
沒讓他等太久，南宮浩還沒處理完手上的東西，但已經開口：“天工集團在這次針對七草堂集團的收購案裡會獲利很多，我欠你一次。”
僅僅只是想搞清七草堂集團一款產品爲什麼能低價傾銷的原因，卻拉響了讓七草堂集團覆滅的地雷，這是神仙也無法事先預料的。
而不可否認，陳默絕對在這次歷史*件里居功至偉。哪怕他開頭是拿錢做事，最後幫助警察的行爲卻讓南宮浩不得不領這個人情，而且還心甘情願。
但人情歸人情，女兒的事情卻由不得南宮浩不上心。他在乎的當然不是那區區三千萬，他在乎的是女兒怎麼又和陳默這個危險人物攪和到一起了？自己從小灌輸給她的規避風險的意識都忘到哪裡去了？被激情衝昏頭了？
他的這些心思當然不會在臉上顯露出來，而且他也知道，靠教訓靠威脅都一點用沒有。問題的根子在女兒身上，管不住女兒便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南宮浩叫陳默過來，爲了只是監督一下他們搞得這個項目到底有沒有可操作性。他暫時管不住女兒，總要把女兒的錢給好好管住了。
“好了，說說吧，你們的那個項目。”南宮浩終於放下筆，神情嚴肅。現在他只是以投資人的身份在詢問陳默，不摻雜情緒是他的專業素養。
不過南宮浩這麼一擺正姿態，陳默彷彿又回到在中東時向一些王子貴胄彙報任務時的情境，大姑娘上轎頭一遭的緊張一時也散去不少。
他沒急着說話，居然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江海市地圖來。地圖上標畫着舊城區的位置，而在舊城區與新城區的交界不遠，菜市場的形狀被紅筆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這裡就是我們在舊城改造項目中看中的地塊，我們想買下這裡的開發權。”
“這裡？”南宮浩掃了一眼，沒什麼表情。“我看不出這片地塊有多大的升值空間，做住宅面積太小，做商業區地段很差。這裡好像本來就是一塊住宅區，拆遷又要耗費多少工夫你想過麼？
婼婼說你們已經籌集了兩個億，這兩個億裡恐怕一大半都要用來競拍開發權，你們用在開發上的現金又能剩下多少？
這些問題，你恐怕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否則婼婼的股份我是不會讓她轉讓的。
你應該知道，婼婼的股份全是天工集團的原始股，也只會是我收購，你必須說服我。”
等南宮浩一大串話說完，陳默已經徹底不緊張了，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開口：
“您說得沒錯，競拍開發權確實會消耗掉我們大部分的資金。但是這塊區域的開發，我們並不需要太多資金。保守估計得話，兩年一個億最多了。”
“怎麼可能。”南宮浩怒極反笑。“你在小看我的智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