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別叫,我們很快到地方了,到地方就什麼都結束了。”老黃原先的緊張和驚慌似乎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穩穩地開着車,一點也不把張蕾的咆哮當回事。
“你怎麼對蕾姐說話的!”
他穩當了,雖然沒聽懂兩人對話的管谷立刻不爽起來,伸手就想抓老黃的脖子。然而他的手才擡到一半便不可抗地垂落,彷彿這已經是他所有的力氣。
“什麼,怎麼回事?”
“你在車裡放了什麼!”張蕾更清醒些,仔細轉動視線,很快找到車窗下一個隱蔽的噴氣孔,在管谷那頭也有。
“嘿嘿,高壓麻醉氣,只在半米範圍內有效。”老黃顯得很是得意:“爲了抓您我可是費了老勁,按我說還是一槍打死最省事,可耐不住有人要抓活的,您還得受兩天罪咯。”
“你這混蛋!”管谷怒極,但他越掙扎便越無力,幾乎連椅子也坐不住了。
張蕾在知道是麻醉氣體後便安靜不動,腦子瘋狂轉動的同時繼續開口試探:“哼,老黃你藏地真深,你跟了我差不多十年吧,我虧待過你麼?
我有點想不通,你搶貨就是爲了引我進陷阱?可你不該知道我會轉頭去情人街。我知道了,車隊裡還有你的人,是這樣麼?寒鴉呢,已經被你解決了麼?”
哪怕虛弱到喘口氣都十分費力,張蕾依然不放棄任何希望。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自己嗓音的特別韻味,雖是問話,卻聽得老黃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猛一甩頭,似乎在努力甩掉自己的感覺,末了才嘖嘖有聲:“不愧是大小姐,魅力無匹。幸好我在您身邊的時間夠長,換個人說不定就找個小樹林停下再說了。
可惜我不敢啊,我五十多了,還想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您就大人大量,別給我找麻煩了成不成。”
不等張蕾說話,老黃又接道:“原因不用我說,見到人您就曉得了。哎,我也是身不由己,都省點力氣吧。這麻醉能作用兩個鐘頭,到地頭了您可以再試試掙扎一下,說不準別人還會覺得更有滋味。”
老黃說得猥瑣,管谷更是怒罵連連。反倒張蕾不說話了,閉着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老黃對管谷不聞不問,一邊開車,一邊視線總會從後視鏡觀察張蕾,他從來不敢小看這個女人。
張蕾看似平靜,心底卻是浪濤洶涌。說實話,她真沒轍了,身體動不了,想什麼都沒用。再加上熟悉自己一切行爲模式的老黃,這根本就是一道無解的題。
不過張蕾向來心性堅韌,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只是機會要從哪來呢,難道要向從來天曉得存不存在的上帝祈禱麼?
突然,一連串的高音喇叭聲在耳邊響起,張蕾愕然轉頭,車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輛與他們並排行駛的豐田霸道。
這輛車好像有點眼熟,張蕾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豐田駕駛座上的陳默與他四目相對。
毫無疑問,這就是機會。無暇去思考陳默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張蕾拼盡全力擡手打手勢,她想讓陳默立刻去找自己的手下,或者立刻報警。反正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攔下這輛車。
管谷沒有見過陳默,自然不知道張蕾的意圖。但他好歹還有點腦子,用最後一點力氣開始罵人。罵地很髒,很難聽,也很成功地吸引了老黃的注意。
大約只有十來秒,張蕾艱難地打完手勢,顯然她真地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
希望這傢伙不要選擇最差的救人方法,張蕾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
然而就在她絕望的目光中,豐田車陡然加速,衝過越野並佔用了車道,一副要把越野逼停的架勢。
‘這個白癡!’張蕾在心底大罵。
老黃是當兵出身,是正兒八經剿過匪見過血的那種。退伍後,他幾乎沒有猶豫就進了海龍會,衝鋒陷陣二十多年,手上血債累累。
而在張蕾看來,陳默只是個有點資本的富二代或權二代,買那些武器只是爲玩樂而非實用。這樣一個看起來只是有點強壯的青年,在老黃手裡只怕不會比一隻雞更難對付。
可惜陳默並不能聽見張蕾心底的謾罵,豐田碩大的屁、股左突右擺,死死地堵住越野的前路,並且越開越慢,終於逼得老黃狠狠踩下剎車。
滿臉陰沉的老黃拿着槍就下了車,他很謹慎,無論對方是不是張蕾的後手,他都不會讓這件事佔用自己太多時間。他所有的後路都已經準備好了,哪怕現在殺人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