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還真有客人，胖乎乎的一箇中年人快步迎了過來。腦袋半禿，滿臉的肥褶子笑一下抖三下。他身後還站着兩個混混般的傢伙，抽着煙並不說話。
“小陳吧，果然一表人才，認識一下，鄙人劉暢，這是我的名片。”
璨金色的名片一看就價值不菲，充滿了暴發戶土豪的氣息。人如名片，長得也是一副土豪模樣。
劉暢？陳默想起這名字了。也很難忘掉，這名字從五年前開始就時不時地出現在爸媽嘴邊，爸所在的單位紡織廠，胖子劉暢就是廠長。
沒記錯的話，這廠長還欠了老爸不少工資吧。嘿，可他又是來找自己的，這事情有古怪啊。
“什麼事？”陳默雖然腦子裡轉了幾圈，嘴上卻還是惜字如金，直入正題。
手上的名片他看也沒看塞進兜裡，劉暢臉上的肥肉也跟着僵了一下。
但生意人就是靠着臉皮厚吃飯，他很快又笑起來：“小陳看來知道我是你爸的領導，但今天我來不是用這個身份說事。我有別的事相求，本來求的是老陳，但老陳說這事只能你做主，所以還得問問你的意思。”
陳默轉頭掃了一眼，老爸陳國升不冷不熱地喝着茶，看不出表情。老媽的臉色就比較精彩了，明顯地不忿，卻又礙於什麼，沒說話只是哼哼。
劉暢自顧自地繼續道：“其實也是小事，小陳你不是開了家居酒屋嘛，蠻火爆的。聽說只有你和一個小姑娘打理，怎麼樣，需不需要人手，我送你幾個？”
“當然，如果你資金不夠的話我也可以贊助點。利息好說，不要也行，讓我入個股就好。”
恩？陳默的臉色不動，但眼神已然變冷。
生意火爆關他人什麼事？死胖子又是哪根蔥？什麼叫需不需要人手？難道想明目張膽地霸佔居酒屋？陳默頗有些莫名其妙，居酒屋的生意火爆不假，但和紡織廠能比麼？還是說死胖子有別的圖謀？
“我考慮一下。”陳默對爸媽的表現還是有些顧忌，沒有直接拒絕。
但劉暢彷彿聽不懂陳默的轉圜，竟更進一步：“沒什麼好考慮的，我看就這麼定了吧。明天我的人就過去，會帶錢去。對了，老陳的工作正好藉着這次調整一下，主任的位子我看就不錯。”
“你這是強盜！”張雪芬終於忍不住了，怒瞪劉暢，手指幾乎戳到他臉上。“你看中那棟小樓，早幹嘛去了？我兒子一租你就來了？還不是膽子小，怕小樓有什麼問題！”
“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劉暢的臉皮確實厚，此刻依然面不改色。“我看中那裡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舊城區誰不知道？我都準備租了，你兒子橫插一手。不道德的是你家吧。”
“嘖，我劉暢還是有原則的。你兒子租了就租了吧，借我一點空間當倉庫用就行，不是還有二樓嘛。租金我照給，就是這段時間手頭有點緊，晚些日子肯定有。”
這話裡話外，陳默再聽不懂就是傻子。不知道劉暢是什麼時候看上小樓的，但他顯然想做一筆空手套白狼的生意。
如果換一戶普通人家，家裡的頂樑柱還是他公司裡的員工。死胖子的想法肯定就得逞了，而且陳默也絕對不可能見到一毛錢的租金。
“你做夢！”陳國升終於忍不住跳起來：“老子大不了辭職，你那破公司我還不呆了！你現在就給我滾！”
架吵到這份上，一直在屋裡沒什麼動靜的兩個混混掐滅菸頭，一人一個走向張雪芬和陳國升。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陳默突然起身，在衆人反應過來前，伸手就箍住了劉暢的脖子，半推半勸拽他走向門外。
“劉總，事情好商量，不要動氣。我們到外面談。”
轉頭陳默又向爸媽擺擺手：“你們等我一下就好，不要跟出來了。”
“這……”張雪芬下意識就想追出去，但被陳國升一把拉住。
“兒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等等。”
兩個混混當然跟了出去，他們可是收了錢的。
出了院門，陳默的手立刻鬆勁，劉暢得以掙脫，喘着粗氣躲到兩個混混身後。
“你TM的想幹什麼？痛死我了！”
“滾遠點，不要再來我家。”陳默出了門便再沒好神氣，之前什麼‘好商量’之類全當沒說過。
“你有種。”劉暢揉着脖子獰笑。“耍我很好玩是吧，恩？很好玩？”
兩個混混聞弦知意，一左一右夾住了陳默的手。劉暢扭扭胳臂，呼地一腳狠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