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天豪在這一刻從蛤蟆變成了被人踩了一腳的鵪鶉,比娘們還孃的叫聲幾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可惜尹星也是娘們,眼見撞出成果,毫不猶豫地猛一擡膝。
“啊哦……”尖叫的長音戛然而斷,程天豪連鵪鶉都不是了,現在只是只彎着腰的龍蝦。
看來很成功的攻擊讓尹星心潮澎湃,她毫不猶豫地後退半步,接着又是一記衝拳。
然而,攢滿了力氣的拳頭還沒揮出,一陣無法控制的眩暈便襲上頭腦。雖然尹星堅持着沒有摔倒,可揮出的拳頭卻軟綿綿地沒了力氣。
被這樣一拳砸在腦門上,程天豪動也沒動。而這一耽擱,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的部位也漸漸消去了痛楚,至少這疼痛已經是可以忍受的了。
程天豪很生氣,氣到發狂。任何一個男人被攻擊要害,恐怕都會像他一樣發狂。
他嗷叫一聲,狠狠一巴掌甩在頭暈目眩的尹星頭上,女孩終於控制不住摔了出去。
“賤人,X子,你想死是吧!”這點發泄顯然不夠,程天豪暫時沒法彎腰,便乾脆伸腳在尹星身上狠狠亂踩。
他再痛,力氣卻不會少半分。虛弱的尹星只能硬捱,並用力蜷縮起來,保護好腦袋和胸腹等重要部位。
“想死是吧,我成全你啊。都是你,全都怪你,我的前途,我的工作!啊啊啊!”
這幾天他身上累積的所有痛苦似乎被這一下刺激地全數爆開,他瘋狂,他鬱悶,他痛苦到無以復加。可他卻又不敢把自己的痛苦還到始作俑者身上,便只能衝更弱小者發泄。
每一腳用力踹下,他都會感覺到無法言喻的暢快。這暢快慫恿着他竭盡全力,甚至不再在乎會不會打殘或打死了女孩。
不過這種程度的發泄同樣很消耗體力,程天豪很快就喘着粗氣停了下來。他再看地上躺着的女孩,滿身腳印地癱着,雙眼緊閉,身上的痛苦似乎並沒有因爲他停止施暴而消失。
因爲女孩有意識地保護住了腦袋,她的臉並沒有受到傷害。而這份美麗可愛,終於刺激起了程天豪體內另一股冉冉升起的慾望。
他斜着眼看地上,瞅着瞅着,突然一伸手把尹星拽到了沙發上。
“賤人,你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不要動,不要亂動,等我……,恩?你在說什麼?”
程天豪一邊用力拽尹星衣服上的扣子,一邊一直盯着她的臉蛋。突然他看見女孩的雙脣動了一下,似乎說了句什麼,但他沒聽清。
他眨眨,稍微湊近了一些,這回他聽見了。
“白癡!”隨着一聲冰冷的咒罵,程天豪的視野中看見了一個小點,銀白色的小點。
更準確地說,是他的左眼看見了銀白色的小點,而他的右眼看見的卻是一根鐵釘,粗長的建築鐵釘。
蓄力許久,尹星乍一出手便不留半點餘地。她沉默,是爲保護唯一發現的進攻力量,而忍受屈辱,卻是爲了最終的爆發。
十多釐米的長的鋼釘一直攥在她的手心裡,哪怕指尖被刺傷了好幾處,她也沒在不適合的時候貿然反抗。
眼珠是人體外部最脆弱的器官,沒有之一。它的直徑大概只有五釐米,但在不到二十釐米的範圍內,這麼大的目標還是非常顯眼也非常容易瞄準的。
啪,清脆地像是塑料殼破裂的聲音響起,鋼釘深深地扎入了眼球當中。
古代有挖眼之刑,行刑時是用一把不到十釐米的小刀插進眼眶,然後將眼球背後的視神經根根割斷。
這樣挖出一顆完整的眼球時,被行刑人甚至連昏迷都做不到,只能硬忍受着神經被緩慢割斷的痛苦。
曾讀過古代刑罰一書的程天豪,當時看到這一段時只是一笑而過。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看着雖然很滲人,但他可是上層社會的白領,這種老封建的東西永遠也不會和他打交道。
當右眼突然陷入黑暗時,程天豪的腦中莫名就閃過了這絲記憶。它稍閃即逝,下一瞬間,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苦直接衝進了他的大腦。
記憶,被撕爛了;情緒,被撕爛了;所有還能稱作理智的東西,全都被扯得粉碎。
只剩下痛苦,眼球被鋼釘深深扎入,甚至刺穿了視網膜而造成的可怕痛苦。
其實並沒有流出多少血液,唯一淌下來的只是一串漆黑的晶狀體。痛苦更多地來自恐懼,一隻突然從光明陷入到黑暗中的恐懼。
而且以程天豪的智商完全可以想到,來自他右眼的黑暗將是永久的,他失去了一隻感受光明的器官。
但是理智這時已經不屬於他了,痛苦佔據了他大腦中所有的活動空間,他只會翻滾着哀嚎,甚至忘了去報復傷害他眼睛的兇手。
“狗東西,還想吃我的豆腐。”尹星得以重新站起,拖着遍佈淤青的身體努力走向房門。
她已經沒能力再去徹底終止這個瘋狂男人的性命了,先要逃走,逃走之後找到師傅。到那時候,師傅一定會幫她報仇!
尹星是如此堅信着這一點,帶着笑容,拉開了房門的門栓。
然而,就在房門被拉開一條細縫,光線透進來的同時,一絲說話聲隱隱從外面穿來。
“就是這裡?這破房子老牛你怎麼找到的?”
“廢棄的危樓,鑰匙我自己配的,安全的很。”
“危樓,安全?你在欺負我沒讀過書麼?”
“呵呵……”
兩個對話的人互相擡槓,顯得十分和諧。這樣的對話放在任何樓道里,都只會引起上樓下樓的人會心一笑。
但在這裡,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一棟危樓,誰會沒事來一棟沒人住的危樓呢?
只可能是程天豪叫來的人了,尹星一顆心幾乎沉入谷底。
現在出去只會正面撞上來人,怎麼辦?難道要束手就擒?尹星緊握着拳頭,手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
她從未有過如此的絕望,視線幾乎是無目的地房間裡掃來掃去。但突然,她注意到了房間裡殘留着的一隻櫃子,那或許是屋裡唯一保存完好的傢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