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刺激性藥劑，當它提高了你全身的神經敏感度和肌肉強度的同時，卻摘掉了保護它們的‘控制閥’。
保鏢自以爲力量強大，卻沒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轉圜的餘地。一拳打出，肌肉力量幾乎爆發到九成，可如果打偏了，想收回來卻至少要慢上半拍。
近身格鬥中出現這種遲緩，簡直致命。
當陳默輕鬆一個虛招繞到他身後，他才終於明白‘潘多拉’雖然很強大，但只有使用*才能把它的效力發揮到最高。近身肉搏？這在高手的眼裡根本就是送菜。
可惜他沒有後悔的機會了，陳默不敢有半點留手，直接一記手肘砸中他的後頸。咔嚓一聲響，保鏢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乾。
短短一分鐘的較量，陳默差不多豁盡了全力。而這名保鏢在注射‘潘多拉’之前，連他一腳都接不住。
這一次陳默纔算直觀地瞭解到了‘潘多拉’的威力，果然可怕，果然值得七草堂集團下巨大的血本去研製它。
是的，雖然陳默在七草堂集團的電池廠裡只發現X品製造的痕跡，提供給南宮浩的資料裡也是這麼敘述。
但黃奕也擁有‘潘多拉’，這個事實簡直就是把七草堂、潘多拉完美聯繫起來的關鍵點。
沒錯，七草堂主要只是在生產X品。但‘潘多拉’也同樣是X品的一種，只是更復雜，更高端，同時副作用也更強。
陳默幾乎可以想象到七草堂研發部在生產X品的時候，偶然發現‘潘多拉’時的興奮心情。
不要和藥品公司說什麼道德倫理，能約束它們的只有法律。然而，華國的法律確實禁止它們售賣這些，但國外，特別是常年處於戰火中的國家，完全又是另一套規則。
利益纔是驅動一切的源動力。
戰場上，興奮劑一直是屢禁不絕的東西。大國譴責它的製造者和使用者，而戰爭中的小國卻只愁東西太少不夠用。
原因很簡單，哪怕效果微乎其微，任何興奮劑都會對戰士的身體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大國的每一個士兵都是大量投資後的產物，精英士兵就更不用說。拿興奮劑的那點效果來換取他們的健康，縮減他們服役的年限甚至壽命，絕對是件虧本的買賣。
但對小國來說，情況就剛好相反。人命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錢，他們只要能打戰的人，一支藥劑就能頂一年的訓練，太划算了有沒有！
陳默在中東就見過不少種興奮劑，有的傭兵團就靠它來支撐戰績，效果初始很好，但他們大多數不到一年就銷聲匿跡了，最好地也就剛剛撐過一年。
然而把那些藥劑全綁在一起，效果也遠遜於‘潘多拉’，副作用當然也同樣拍馬不及。
但在那些小國酋長或總統眼裡，副作用算什麼？只要能打贏一場關鍵戰役，人口只要搶來就好，根本不用在意那些因爲藥劑而損失的傢伙。
如果讓他們知道‘潘多拉’的存在，幾乎可以預見一個轉瞬間就會出現的巨大市場。
也或許，這個市場已經打開了，只是陳默與世界隔絕了太久，並不知情而已。
或許也正因爲市場打開了，七草堂集團纔會與國際上的某些巨頭接軌，纔會被利用IP，向鐵獅子發佈死亡任務。
這層層疊疊的聯繫和線頭，絕對會把普通人繞暈。但陳默的腦子很清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以及現在需要做什麼。
有關他自己的事，還是需要徹底看完湯馬斯電腦裡的資料纔能有眉目。現在，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需要太過在意，他此行的目的還是從黃奕嘴裡撬出尹家的消息。
咔嚓，天花板的通風口鐵欄突然掉下，尹星小小的身影竟直接跳了下來。
“小心點。”陳默順手便接住了，繞了半圈把她放在地上。
“哈哈，師傅太厲害了！”尹星很是興奮，地上一個死人一個活死人根本沒讓她感到半點害怕。女孩確實是鍛煉出來了，已經完全適應了陳默的身份，以及陳默在做的事。
陳默揉了揉她的腦袋：“別高興太早了，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當然指的是黃奕，那傢伙還暈在地上，不過當陳默走過時，他突然跳了起來。
在外人眼裡，榮海會所的老闆自然是各種風光，鮮衣怒馬，酒池肉林，生活應該是無比的愜意。
但一直走在鋼絲上的黃奕，十多年來那是成夜成夜地失眠。哪怕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夢連連。不是夢到被海龍會成員吊在海邊等鯊魚，就是夢到被三合會不知情的成員灌水泥。
自古以來，臥底就沒有好做的，特別是青皮和老牛失蹤了的這兩天，他愁到連飯都吃不下，也沒個人來告訴他，到底該不該丟了會所跑啊！
但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他應該早就跑的，而不是等到噩夢中的一切變成現實。
也因爲常年的危機感存在，黃奕對身體的鍛鍊從未停止過，比起其他這個歲數的娛樂會所老闆，他甚至可以算地上健壯了。
所以被劈暈後，他清醒地很早，正好看見自己的保鏢和來犯者對撞。
他想着是不是應該現在就逃跑，但萬一對方還有援手怎麼辦，保鏢已經只剩一個了。
黃奕可能這輩子都栽在優柔寡斷這個毛病上了，猶豫地那點時間，陳默和保鏢已經分出了勝負。
然後，陳默走過去了，再然後，絕望的黃奕跳起來就跑。
他總算還沒太傻，逃走的方向直衝着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的女孩。
很大一坨胖乎乎的男人直向自己衝來，尹星當即嚇了一跳，緊張地立刻側身想要躲開。
很好，黃奕眼中滿是喜色，女人的膽子果然都不大，被嚇一下就露出這麼大破綻。
哼哼，等我逃出去，立刻召集手下把你們綁成糉子。男的就打成蜂窩填海，女的嘛，玩夠了再打成蜂窩填海！
腦中的幻想只是一瞬，而黃奕眼前的轉折也是一瞬。
一旁站着的陳默沒有半點出手打算，因爲他看得出來，尹星一個人足夠了。
眼睛只盯着門口的黃奕突然感覺腳下踢到了什麼，來不及低頭，他沉重的身體已經衝飛出去。
咚地一聲，整個房間彷彿都在震動。
不過這一下還不至於把人撞暈，黃奕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伸手就從口袋裡摸出一把*。
“小賤人！”
沒了槍可不代表沒武器，不過黃奕還沒傻到向陳默挑釁，他現在爭地就是對方好似沒打算出手的時間差。
收回腳的尹星哪還有一點害怕的樣子，一直跟着陳默的她怎麼可能繼續膽小。不說見過的死人，就算在遇到陳默之前，覬覦她的各種猥瑣大叔還少了麼，她也從來沒吃過虧。
“嘻嘻，誰讓你小看我。還要來麼？來啊！”尹星也擺出了一副格鬥的架勢，虎架鶴行，看起來像模像樣。
黃奕冷哼一聲，不多話了，整個身體突然彈起來衝出去，威勢十足。
“炮拳？”陳默倒是驚訝了一下，華國武術中炮拳算是容易練地，但對身體的要求卻很高，黃奕看着一副富態的模樣，暗地裡居然下了這麼大苦功。
看來他心底的危機感不小啊，陳默暗笑。
至於尹星會不會被傷到，他倒是一點不擔心，小丫頭哪有那麼傻玩硬拼。
不傻的尹星在黃奕衝過來時就在後退，並一直退到了門後。
而黃奕的眼睛似乎一直盯着尹星，但在經過門口時，腳步突然一頓，側身就要逃跑。
但就在這時，砰！槍響了。
黃奕的動作全部僵住，門框上的一個槍眼還在冒着熱氣。
“你，你……”他回頭衝尹星瞪眼卻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什麼，我也沒說不會用槍啊。”尹星舉着手槍狡猾地眨眼，這把槍是她跳下來的時候從地上撿的。
也怪不得黃奕會瞪眼，他之前滾在地上時可能也想找槍，卻被尹星捷足先登了。
尹星的動作基本都落在陳默眼裡，所以他才半點也不擔心。這時才笑道：“好了，別耍他了，正事要緊。”
陳默動起來了，黃奕心底的所有小九九徹底熄滅。
他可是親眼見到使用了‘潘多拉’的手下被輕鬆碾壓，這是怪物才能做到的事，他要怎麼才能從怪物手下逃走呢。
隨便找了根繩子把黃奕牢牢綁在座椅上，陳默的審訊開始了。
他的問題不少，但還是從最重要的開始，尹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呢。
“先說說這兩個傢伙吧，他們是哪一位尹家人的手下？”
還是尹星監視時拍的照片，青皮和老牛的身影非常清晰。
“他們是我的保鏢，但和尹家有什麼關係？別開玩笑了，我可是海龍會的骨幹！”黃奕當即否認，言辭狠厲，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可陳默哪會信他這套，而且光這句話裡就已經露馬腳了。
“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哪個尹家？”陳默似笑非笑。“還是說，你認識的尹家，只有三合會裡的那個？”
黃奕徒勞地張了張嘴，他確實還想狡辯，但看到陳默眼神裡的嘲弄，他就知道對方顯然是已經認定了一些事才找過來的。
眼睛睜開又閉上，他緩緩吐了口氣，終於開口：
“你問的我不清楚，但我對三合會的尹家還有些瞭解，你想知道些什麼？”
恩？陳默有些驚訝，這就說了？雖然還在遮掩，但確實是要交代了。這個二五仔比想象中要軟骨頭地多啊。
不過軟骨頭對陳默來說就只有好處，還省了很多血腥的手段。看來今晚註定會收穫頗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