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走，匆忙地像是在走過場。
但實際上，整整五輛警車秦明月還覺得有些少，她很不滿意。
“小秦，可以了。沒必要想太多，如果不是確信你抓到了勝泉，連兩輛車都未必會有。”
刑警二隊的隊長李想慢悠悠開着車，吊在整個車隊的車尾。他可不常給人做司機，今天主要是爲開導手下。
“我知道。可隊長，這幫派火拼，我們真不管？他們連火箭筒都用上了！”
“嘿，感情我之前話都白說了。”李想連連拍方向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你的眼界能不能別那麼小，江海市就一個海龍會麼？就他們危害最大？動火箭筒的還是櫻子會社吧，我們跨海去端掉他們？”
“反黑沒那麼容易，不是靠你那點正義感就能成事的。而且你以爲就你清醒，*都是傻X？”
“*？”一直情緒不高的秦明月擡起頭來，聽出了隊長的言外之意。
“恩，*。”李想卻不往下說了，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塊丟過去。“想知道具體的，先簽了這個。”
“啊？什麼東西。”秦明月下意識地打開，然後就好似被雷霆劈頂。“安全保密條例確認書？！”
電影電視裡經常會出現，某某警察接受了一個秘密任務，需要簽署一份保證書，保證不能泄露任何秘密。然後圍繞着保證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地上演一出大戲。
藝術取材於生活，而生活中還真有這種保證書。只是秦明月經常聽說，卻從未見過，今天算是第一次大飽眼福了。
但激動後她馬上想到了更深層的東西：“隊長，我們要執行秘密任務？”
李隊高深莫測地嘿嘿一笑，卻不說話，只伸手在保證書上戳了戳：“先簽字。”
“好，好。”秦明月立刻意識到這就是保密條例已經在管束隊長的言行，對未簽署保證書的人說其中任何內容都會違反條例。
她麻溜地把字簽完，兩眼亮閃閃地望向李想。
李想先在路邊停了車，確認保證書沒問題後收好，重新上路。
到這時，他才慢悠悠地拋出重磅炸彈：“年內，我們需要配合*的整體行動，打掉江海市第一大的底下幫派……”
“海龍會？！”秦明月的眼前大大閃亮。
“切，所以說你眼界淺。”李想對秦明月的判斷嗤之以鼻，隨後重重敲着方向盤凝聲道：“是三合會，三、合、會！”
“咦！”
………………
陳默在咖啡館裡等了好久才見到張蕾姍姍來遲，只能看看報紙打發時間，其實他也知道這女人處理幫中的事很費時間。
等待正常，他只是不太喜歡咖啡，可誰讓新城區百廢待興，附近能坐一下的地方就這一家呢。
“一幫兔崽子太讓我費神了，給我一杯黑咖啡，不要糖。”張蕾風風火火地坐下，感覺她腦門上似乎還在冒着熱氣。
“事情處理完了？”陳默也不急着提自己的事，先給把手邊早倒好的檸檬水遞了過去。
檸檬水不涼不熱剛剛好，張蕾手一摸眼睛先亮了。“這個好。”她拿起便咕嚕咕嚕一口喝乾。
黑咖啡又過了一會才送來，張蕾也沒那麼渴了，就端起來細細地品。
“警察那邊還是要打點一下，經濟開發區管委會那邊也得打點，TMD，感覺老孃就是在幫櫻子會社擦屁、股。”
先是罵，罵完又笑了。“不過好處也有。自動武器有十來把還是好用的，這個算添頭，櫻子會社總部那邊被我趕在警察前抄了。有用的資料還沒完全撿出來，不過保險櫃裡的現金就有兩百多萬，夠兄弟們撫卹的了。”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那些資料，櫻子會社到江海明顯不是一天兩天，勝泉那龜兒子居然想做X品，他肯定在下面鋪貨了，看我一次性把他們全抓出來！”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張蕾終於想起問陳默：“對了，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對吧，什麼事？”
“小事情。”陳默也不矯情，等了這麼久還順手救了張蕾一命，可不是爲了來遮遮掩掩的。
他打開隨身包，拿出飯盒般大小的容器，裝滿黑色污水的試管就在裡面，還有一支空針筒。
“我想知道它們的主要成分，你可有認識做微量元素分析的實驗室？”
“微量元素分析？就是食品或藥品說明書裡必須要提供的那些成分？氧化鈉之類？”張蕾真有點覺得學識不夠用了，都是大學畢業，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陳默點頭：
“類似，主要就是檢測不明物質具體成分的。研發食品或藥品類的實驗室應該就能做。不過最好找能信任的人，這事情要保密。”
“懂了。”張蕾直接掏出手機。“喂，我們名下有沒有藥品或食品公司？有是吧，你熟麼？問下有沒有能做微量元素分析的實驗室。聽不懂啊，微量元素，分析！快問。”
“要等一會。”電話放下，張蕾沒話找話。“你酒館開地怎麼樣？爲什麼要分析這個？”
“酒館還行吧。”陳默喝光了咖啡，沒再繼續添，他還是比較喜歡茶或檸檬水。“餬口生意罷了，這個東西是一個客戶提供的，算是任務吧，有報酬的。”
哦？張蕾有些感興趣了：“有報酬的任務，你在做私家偵探？一個任務多少錢？”
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稍微編點就好，就是南宮浩的名字不能提。
“私家偵探？有點像吧。但我不接找第三者這些事，有挑戰的任務我才接。報酬，像這個。”
陳默掂了掂手上的包笑：“這次任務我有多少報酬，就看你找的實驗室有多高等級了，最高有兩百萬。”
“兩百萬？一個任務？”張蕾罵了句江海本地話，轉頭又去摸手機。
“喂，你找了麼？沒找到？沒找到不用找了，我自己找。”
繞口令一樣一句話說完，張蕾開始翻找通訊錄，看來是個很久沒聯繫的號碼。
“……我還沒說話呢，你就知道是我？廢話，沒事我能打你電話麼。我記得你的實驗室規格很好，有多高，能不能做微量元素分析？能做就好，你等我！”
啪地掛掉電話，張蕾信心十足：“這個肯定沒問題，他的能力我絕對信得過，我們走。”
張蕾甚至沒開車來，心安理得地坐在陳默的副駕駛上指路。路越走越熟，竟然又回到了江明路附近。
“再往前一點，從那個巷子進去，對對對。好了，下車走。”
眼前是一棟老舊到感覺馬上要塌掉的四層小樓，陳默還是第一次在新城區看到這麼舊的房子，想想看這裡以前都是郊區的郊區，也不知什麼人會住在這裡。
走到一樓，張蕾敲門，三長一短又三長兩短，居然還有暗號。
這破地方能有高級實驗室？陳默十分懷疑。但看張蕾這麼有信心，外面這棟舊樓可能只是個障眼法。
一個看起來吹陣風就倒的老頭開了門，看了眼張蕾又瞥了眼陳默，但還是隻看着張蕾了：“張會長居然有空來，稀客呀。”
“稀什麼客，怕我進去啊。”張蕾卻不客氣，直接不屑地推門闖入。“你那些調調我還不知道，遮什麼遮，麻溜帶路。”
陳默跟着進去，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腥臊。這種味道是個男人都懂，他只是沒想到瘦成那樣的老頭居然還有這種興致。
屋裡有三個房間，只有一個房間門是關着的，但房間的門口卻落着一件女人的內衣。看來人是剛跑進去的，之前的戰場就是大廳。
“別看他快70了，兩天就要叫一個，厲害的很。”張蕾一點也不避諱這種事，反倒說得老頭惱羞成怒。
“叫小姐怎麼了？老子無兒無女也沒老伴，都TM快入土了還不找點樂子，難道去地下再找啊。”
老頭從懷裡撈出一把鑰匙進了右側的房間，張蕾熟門熟路，陳默卻有些好奇，這舊樓的框子下到底做了什麼改裝。
房間很小，亂七八糟也沒怎麼收拾。但這裡有一道後門，老頭打開後便做了個請的姿勢：“快去快去，點點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小時，找不到人可別怪我。”
點點？女人？陳默感覺這名字有點意思，有點像寵物的叫法。
走過後門，陳默驚奇地發現路徑居然是向下的，原來整棟樓都是障眼法麼，實際的實驗室卻在地下。
“這棟樓看着像危房，其實我早找人看過，再堅持個二十年沒什麼問題。樓上還有好幾個租戶，都圖便宜，正好當*了。”
張蕾好像是在解釋，但實際上一點也沒說這個地下實驗室到底是幹嘛的。
不過陳默已經隱隱有了猜測，當走到樓梯盡頭，看到一間燈光敞亮，佈滿了瓶瓶罐罐的實驗室後，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X品實驗室？你居然自己在制X？”
“怎麼可能，制X哪需要這麼好的設備，這破地方我投資了幾百萬！”張蕾差點跳起來：“海龍會的地盤上是絕對不允許賣X品的，我自己更不會弄，這地方是……”
“這裡是研究製藥法的實驗室。”實驗室的角落裡無聲無息走出個人來，接過了張蕾的話。“另外補充一句，投資這間實驗室的是我不是你，張會長，你只是借錢給我而已。”
“是是是，我只是借錢給你。”張蕾看着這個人，有點咬牙。“可你TM倒是還錢啊，這都快兩年了，要不是同學，我肯定把你灌了水泥沉江！”
腦袋光溜溜像能反光的男子笑笑，卻不理她了，轉頭看向陳默：“是你有東西要讓我分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