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的居酒屋有兩點是陳默喜歡的,一個是夠隱蔽,一個則是足夠貴。
做爲一名傭兵,隱蔽幾乎是必選條件。他也不怕貴,貴了就會有好酒和好吃食,這是曠古不變的道理。
等老媽風風火火地拿着一長串名單回家,陳默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行不通了。
“長汀路3號,長汀路19號,59號……,你出去一上午,怎麼問的全是菜市場邊的門面,你也要多問幾個地方嘛。”
陳國升沒說的是,菜市場邊的門面都很貴,兒子就那麼多錢,能省則省。
“這地段熱鬧啊,做生意還能不選熱鬧的地方?”張雪芬有自己的理,兒子想做事,那還不得選個最好的地方,錢什麼的,擠擠總會有的。
眼看兩個加起來快90歲的老夫妻要吵起來,陳默趕緊打圓場:“爸媽,你們別操心了,我還是想自己看。”
說是自己看,老媽挑出來的位置當然還得先去。
長汀路就是舊城區最大的一條菜市場街,兩邊小鋪林立,大路上則佔據着無數菜販,只留下僅夠三輪車通過的一條小道。
黃昏時分,菜販子們大都挑擔回家,陳默則手插口袋裡好似閒逛一樣在路面上溜達。
這條長街上開小吃店、大排檔的確實很多,生意也不錯,老媽大約是把居酒屋和它們弄混了,可誰會跑菜市場來喝酒啊?
更何況陳默開店不是完全爲賺錢,他更迫切地是想在江海市裡建立一間屬於自己的安全屋。
安全屋的概念從何而來已經無法考證,從一戰開始,它便廣泛運用在各個國家的間諜行動當中。
它可以是一處暫留之地,也可以是情報轉換點,同時可以是物資存放所或者同類聚集地。
總之,它最大的目的和作用就是安全和隱蔽,這也是陳默大計劃的第一步。
所以他對店面的標準就是,大,至少要有兩層,最好還有個地下室;角落,不引人注意,看到都會忽略過去;最後就是便宜,他身上的錢實在有限……
可惜轉了幾圈陳默也沒見到合適的店鋪,撓撓頭,他準備換個地方再看,老媽的殷勤只能先說抱歉。
念頭剛動起來,他的目光卻突然注意到一個女孩。
那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年紀最多十六七,身形苗條,一頭短髮剛到耳際。
90後的年輕女孩很少會到菜市場,哪怕真有需要也會去超市,但這不是陳默注意到她的理由。
她令人注意是腳步,非常散漫卻又能保持勻速的碎步,這是專業潛入者纔會有的動作。
陳默下意識地想隱藏自己,但轉眼他居然找不到人了。
“去哪了?”陳默不會懷疑自己的視力,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追殺者,但他一定要找到答案。
肩膀稍稍一縮,陳默頓時成了個毫無存在感的路人,再從口袋裡掏出頂帽子戴上,現在沒人能認出他。
女孩消失在一條只夠兩人並排行走的小巷口,巷子裡污水橫流,稍微愛乾淨的人都不會願意下腳。
陳默眉頭也沒皺下地走了進去,巷子兩邊沒有支路,筆直地通到一小塊空地處。
這裡居然有棟房子,兩層的小樓,目測每層面積肯定超過一百平,帶點歐式風格,就是有些陳舊了。
房子的大門不用推,根本就是壞的,陳默沒有進去。
“窮鬼,窮鬼,都是窮鬼!我就知道下午沒油水,氣死我了。”一樓的大廳裡,女孩蹲在地上盤點戰利品。
七八個五顏六色的小皮夾丟在邊上,她的身邊則放着一小堆硬幣和一些小額的紙鈔。
“小偷?”陳默有些疑惑,如果小偷個個都有這種身手,那可憐的路人就算把錢包鎖身上都沒用。
但女孩也絕不會是追殺者,追殺者如果只有這點警覺性,陳默就不會在北朝吃了個大虧。
噼裡啪啦亂髮一通脾氣後,女孩揣着錢就走,沒管錢包。
不是追殺者,陳默現在可以確定了。真正的追殺者無論何時都會保持警惕的姿勢,而不像現在這樣鬆懈,那顯然只是個擁有潛入者天分的普通女孩。
聽着女孩的腳步聲走遠,陳默這才進了大門。
灰塵遍佈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腳印,有小有大。小腳印很新,是女孩的,大腳印是男人的,看起來有些日子沒來過了。
“這房子真不錯。”確定了女孩不是追殺者,陳默對她的去向就沒了興趣,現在他對這棟房子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