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鳳喜眼裡,街道辦就是那些沒事愛嚼舌頭根子的大媽呆的地方,這種地方的副主任能算個屁的國家幹部。
等到了這開發區街道辦事處陳鳳喜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街道辦副主任都抵上臨水鄉副鄉長了。
開發區政府下轄共有四個街道辦,剩下的三個都是在街道,而這由原來的管委會合並的街道辦則是跟開發區政府只有一街之隔,與氣派的開發區政府辦公大樓比起來,這開發區街道辦就有些寒酸了,不過是一棟簡單的四層小樓而已。
開發區街道辦事處覈定領導就有九人,一個黨工委書記、兩個黨工委副書記、一個街道辦主任、一個人大工委主任、四個街道辦副主任、一個武裝部部長,而陳鳳喜就是四副,其職務是社會治安綜合治理辦公室,也就是司法所的副主任,這負責的就是轄區內社會治安工作,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陳鳳喜把這幫傢伙帶回來也對。
從盤水村直接調到開發區街道辦,而且還是綜合社會治安這種單位,傻子都知道陳鳳喜有後臺,可是大家沒有想到陳鳳喜的後臺這麼硬,這竟然直接拉着開發區派出所所長和打黑大隊隊長回到辦公室開審,而且還是在副市長、副局長、區委書記以及部隊的陪同下來上班,這讓正在合計着陳鳳喜來了應該怎麼跟他打交道的一干人等傻眼了,就這陣勢,都不用想應該怎麼打交道,他想幹什麼,誰敢管?
整個一樓南側的十間辦公室,都是治安綜合辦的區域,其實真正辦公的地方只有兩間辦公室而已,剩下的都是消防、公安相關值班人員的辦公室,而且那派出所的值班崗亭也設在這裡頭,再加上一間簡單的拘留室,基本上就是一個地大人少浪費資源的地方。
這拘留室太小,根本就擱不下劉軍和毛建林他們,按照道理來說,這時候是應該把他們移送到開發區分局的,可是陳鳳喜壓根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所以在他一聲令下,一干人等皆是被銬到了停車棚裡頭,而後陳鳳喜便是饒有興致的跟陸偉東他們一起坐進了大接待室裡頭,聽起了那讓他腦袋發懵的講話。
通過聽他們聊天,陳鳳喜才得知,陸偉東這個開發區工委書記加管委主任一旦落實之後,那就和宋仲明一樣是副市長級別,不過陸偉東的年紀在那兒,等他掛上副市長的時候,也就該退休了。
杜長順這個市局副局長,是開發區公安分局的局長,毫不客氣的說,在開發區,他是公安系統的大拿,可是這在市局裡頭,他就有點抓蝦了。
而宋仲明這個副市長,本來就是抓工業、科技、環境、招商和經濟合作相關事宜的,換句話說,這開發區工委書記和管委主任一職本來應該是他的,陸偉東進了當初行動小組的領導班子之後,他只能讓位了。不過這讓位之後他可算是升了,因爲他現在分管的可是市政辦公室等一些重要單位。
本來陳鳳喜是想好好聽聽這裡頭的道道的,可是聽到最後,讓本來還有些明白的他徹底糊塗了,總而言之,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任何一個機關單位,啥都缺,就是不缺領導!
三個多小時,一干人等除了說了些毫無意義的話之外再無其它。
陳鳳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當陸偉東看到陳鳳喜不耐煩的時候,也做出了準備離開的姿態,按官階來說,應該是宋仲明先表態,不這陸偉東是這裡的山大王,所以這個態度得先由他來表。
跟着陳鳳喜來一趟,幫他撐了撐場面,這陸偉東和宋仲明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接下來陳鳳喜審也好、不審也罷他們都不太好參與了。不過杜長順不同,這毛建林本來就是他的下屬,所以他是有資格留下來的。
宋仲明和陸偉東一走,杜長順就活躍了起來,他相當殷勤把開發區街道武裝部部長宋濤拉了過來,給陳鳳喜詳細介紹起了這開發區街道辦的情況。
別的人陳鳳喜不感興趣,陳鳳喜只對這街道辦裡的兩美一醜比較好奇。
一美是財政辦公事的主任倪嬌,三十歲的少婦,老公是市國稅局的副局長。
二美是計生辦主任李美鳳,虎狼之年且風韻猶存的婦女,老公是市勞動局的副局長。
這兩人和陳鳳喜一樣,都是在自己辦公室裡頭掛着主任,而在街道辦掛着副主任。
至於那一醜,則是同樣是黨工委副書記但級別卻是副科級的黃乙丑,很難想象她家裡人得多沒文化纔給她起了這麼個名!可是這名字並不代表她長得醜,恰恰相反,她的長相是整個開發區街道辦最漂亮的,就算是拎到區政府裡頭也是名列前茅。今年不過才二十三歲的她,剛剛大學畢業一年,可是在參加工作後在一年內就實現了三連跳,直接從村官跳到鄉官,又從鄉官跳到了街道辦,就照這速度發展下去,估計今年年底就能進開發區政府了。名字這麼怪異,這升級速度也和開了掛似的,足見這女人的身份不一般。
陳鳳喜這邊正聽得起勁呢,那辦事處大院裡頭就殺進來了好幾輛吉普車,從車上走下來的都是穿着便衣的刑警。
街道辦的黨工委書記張有德和主任江波都在第一時間就進了陳鳳喜的辦公室,張有德已經快到退休的年齡,而那江波則正值當打之年,看得出來,江波的背後也有人。不過不管他再有人,在這個連宋仲明、陸偉東、杜長順都不敢造次的陳鳳喜面前,他也是得賠着笑臉。
“小陳,杜局,這市刑警隊的雷隊來了。”江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陳鳳喜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我得出去接他?”
陳鳳喜是真心請教,但是江波卻不這麼想,這表情、這態度,典型是在嫌自己多事啊!江波緊忙說道:“不用不用,這倒不用。我就是想來問問,咱們是讓他直接來你辦公室,還是到接待室裡頭去。”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就讓他來這兒吧!”
“好,我去叫他。”江波苦笑着說道。
江波一走,杜長順就起身打起了官腔:“小陳啊,這張書記可是個好人吶!”
“哪裡哪裡。”年過半百的張有德面帶微笑地搖着頭,說話的時候在偷偷瞄着陳鳳喜,想要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張書記,那什麼,我是新人,以後有啥得罪的地方,還得請你多多包涵……”
“杜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大庭廣衆之下帶走我的人想幹什麼?柳營長,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房團長的意思!”
陳鳳喜的話還沒有說完,那被江波帶進來的雷大軍就扯着嗓子嚷嚷起來。
他這一嚷嚷不打緊,杜長順的臉色瞬間就綠了,他可是已經對陳鳳喜的脾氣有所瞭解了,你這守着他嚷嚷,還打斷他說話,一會兒發生什麼意外他可怎麼辦?
陳鳳喜並不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他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官了,在外頭怎麼耍都無所謂,可這是自己的辦公事,他總不能總列着個黑社會的架子吧?不過再有分寸,這雷大軍的態度也是讓陳鳳喜不爽。
陳鳳喜一不爽,程啓剛就爽了,他現在就願意看有人讓陳鳳喜不爽,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他的重要性來。
程啓剛慢悠悠從開袋裡掏出了證件伸到了雷大軍面前。
一看到程啓剛的證件,雷大家就傻眼了,那臉上的表情,就和看到自己老婆被人上了一樣。
“認識嗎?”程啓剛似笑非笑地問道。
“嗯。”雷大軍像磕頭蟲似的連連點頭。
“還有話說嗎?”程啓剛繼續問道。
雷大軍的腦袋瞬間就變成了波浪鼓搖了起來。
見到這有名的雷大炮都被程啓剛給收拾服了,杜長順這臉上的表情也就好了很多,他神情凝重地看着雷大軍說道:“雷隊長,今天開發區所長毛建林夥同自己的弟弟敲詐陳鳳喜陳主任二百萬,他們被陳主任制伏之後,劉軍竟然帶人去抓捕陳主任,難道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嗎?”
聽到陳鳳喜的名字,雷大軍的眼睛比剛剛看到程啓剛的證件時瞪得還大,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始至終都端坐在椅子上的陳鳳喜問道:“你就是陳鳳喜?”
“我就是。”陳鳳喜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
雷大軍一臉尷尬地說道:“真是的,這事兒鬧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嘛這不是!我說呢,這安南誰這麼大膽,連刑警隊的人都敢抓,合着是你啊!那什麼,我是索軍的把兄弟,今兒早上他還給我打過電話說你呢!”
聽到雷大軍說自己是索軍的把兄弟,陳鳳喜就知道,這貨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只不過是來這裡故意裝傻而已,來找他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接近自己的油頭而已。
對方把索軍的名字報出來了,陳鳳喜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便是悠然起身說道:“既然你是索哥的朋友,那我也就不跟劉隊長計較了。這事兒其實也不怨他,我那也確實算是襲警,他也只是執行公務而已。”
雷大軍爽聲叫道:“不行,哪能這麼便宜了他!本來我還想給你接風洗塵呢,既然這樣,那我就借花獻佛,狠宰他一頓,讓他請咱們去密水山莊搓一頓!”
陳鳳喜擡手看了看手錶,見這都已經快五點了,便是學着陸偉東說話的口氣說道:“這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是我第一天報道,怎麼着也得請同事們吃頓飯。宋部長,麻煩你跟同志們說一聲,一會兒下了班我請大家去密水山莊吃飯。”
“好嘞!”以爲陳鳳喜是打算狠宰劉軍一頓的宋濤欣然起身跑了出去,這傢伙,街道辦裡頭行政編制制人員38個,事業編制人員56個,工勤人員16個,再加上臨時工還有30個,就這陣容去了密水山莊,估計劉軍明年的工資都得報銷了。
雷大軍臉上的肌肉都犯起了抽抽,看着他那一臉吃癟的表情,陳鳳喜微笑着說道:“雷隊長,放心,這飯我掏錢!”
“這怎麼好意思,不行,今天就得讓他掏錢,我這就出去和他說!”雷大軍態度堅決地走出了辦公室。
陳鳳喜朝着程啓剛使了個眼色,程啓剛心領神會地跟
了出去。
“杜局,這毛建林應該怎麼處理?”陳鳳喜面無表情地問道。
杜長順不假思索地說道:“直接開除有些難度,撤他的職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事兒等咱們吃完飯回來再說吧,先把他們押到拘留室裡去吧。”
“好!”杜長順相當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的對話和雷大軍對陳鳳喜的態度,讓張有德和江波徹底驚了,兩人的小心臟差點沒有從嗓子眼裡頭跳出來,張有德倒是無所謂,畢竟他快退了,可是江波不同,他還想要往上爬呢,這以後可得跟陳鳳喜搞好關係,這毛建林今天的下場就是自己明天的。
密水山莊這種級別的地方,可不是開發區街道辦的人能夠去得起的。就算那倪嬌和李美鳳去過,那也是跟着自己老公,說以街道辦的名義去,那不是找查嘛!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密水山莊,那黃乙丑就不稀罕,下班後人家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直接開着自己的小qq走了。
程啓剛的人跟着忙活一天,柳棟的兵也算是來幫了幫忙,雷大軍已經帶人來了總不能再讓人回去,再加上這街道辦的人,這羣人基本上去了之後就可以包下婚宴大廳了。
接上了三生娘倆和寧紅霞,又給聞小寶打電話打了個電話把歸塵、亞必迭、王大卦、酒鬼黃叫上後,一干人等這才浩浩蕩蕩的駛向了密水山莊。
接到電話聽說陳鳳喜要在密水山莊請客後,聞小寶立馬就通知了山莊經理留下了兩個婚宴廳。
在密水山莊,聞小寶都不如陳鳳喜好使,早在陳鳳喜上任之前,聞大財就給山莊經理打過招呼,只要是陳鳳喜來,就得把他當成老闆伺候!
所以,陳鳳喜等人下車之後受到的接待規格,那都是相當之高!
那些士兵和刑警被安排在了一個廳裡,陳鳳喜則是爲了一會敬酒、說話方便就和街道辦的人在另外一個廳裡。
擺在桌子上的煙、酒、小吃,那都是讓街道辦的工作人員眼前一亮的存在,至於後來上的菜,更是很多人連吃都不會吃的。
“陳主任,來,我代表我們財務室的人敬你一個!”人如其名,倪嬌笑起來確實很嬌,估計這也就是因爲慕容美在陳鳳喜身旁,不然她會直接坐下去。
陳鳳喜客氣地端起了酒杯,微笑着說道:“哪裡,應該是我敬您一個纔對,以後我們這有啥要用錢的地方,倪主任還得開恩纔對。”
“那是當然!”倪嬌嫵媚一笑,兩人碰過酒杯後便是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三兩三的杯,滿飲!自己的老公是國稅局的副局長,按照道理來說她不應該對陳鳳喜這麼客氣纔對,不過現在既然這麼客氣,那就說明她已經知道陳鳳喜是什麼人了。
倪嬌走後,其它辦公室的負責人也紛紛起身來向陳鳳喜敬酒,李美鳳也在其中,不過這李美鳳並不像倪嬌那麼豪氣,而是有些爲難如同喝藥似的把杯裡頭的酒喝了下去。李美鳳的姿色不比倪嬌差,不過氣質差了那麼一點,估計這就是國稅局和勞動局的區別了吧。
“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點!”陳鳳喜這邊正和同事喝着酒呢,那邊的杜長順就面色難看地叫了起來。
陳鳳喜不由就是好奇地看了過去,杜長順掛斷電話後神情凝重地說道:“陳主任,張書記,江主任,我今天怕是沒有這個口福了!”
這開口就把陳鳳喜放在最前頭,這裡頭的意味實在是太濃了,特別是對於那些不是真相的普通辦事員來說。
雷大軍不解地問道:“杜局長,這剛來怎麼就走?”
杜長順無可奈何地說道:“別提了,包老六跟謝老九又帶人去凱旋門鬧事了,來電話說他們帶了二百多號人,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免得出什麼大事兒!”
雷大軍不以爲然地說道:“這點小事兒還用你親自出馬?劉軍,你趕緊帶人回去一趟,把包老六和謝老九全帶回隊裡頭去!”
坐在另一個桌子上的劉軍一聽到這話,立馬就像是得到了聖旨一樣,在臨行之前,他畢恭畢敬地端着酒杯走到了陳鳳喜身前:“陳主任,今天多有得罪了,還請您多多包涵!”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別再提了!”
“陳主任,你放心,這以後誰敢在你們轄內鬧事兒,我絕對把他關掉他姥姥都不認識他!”一口氣將杯中酒飲盡之後,劉軍便是轉身離開。
“我聽劉隊長這口氣,怎麼好像這鬧事的地方是在我的管因轄範圍之內呢?”陳鳳喜好奇地看着杜長順問道。
江波不假思索地說道:“是在咱們辦事處的範圍之內,整個娛樂街的地皮都是咱們街道的。包老六、謝老九還有凱旋門的金浩都是租的咱們的地皮。只不過包老六和謝老九從來沒有交過租金而已。”
“爲什麼?”陳鳳喜不解地問道。
“我來給陳主任說吧。”杜長順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苦聲說道:“陳主任,這開發區本來是分經濟和科技兩片的,這經濟開發區的地原先是柏鎮的,那科技開發區的地是井鎮的,那包家本來就是柏鎮的地頭蛇,而謝家則是那井鎮的土頭蛇,這兩鎮都合到開發區之後,兩幫人一直都在掐着。爲了不必要的麻煩,這開發區的物流那塊兒都是包家人在弄,而謝家人則是弄着客運那一塊兒,兩家人雖然對娛樂這塊都有所涉獵,但也都是小打小鬧的KTV和洗浴城而已。可是後來這南環路的娛樂街一建城,這兩家人就開始眼紅了,都到那裡開起了娛樂城。都是些土流氓出身,會搞個什麼娛樂?所以這生意自然也就不怎麼樣,主要是靠乾點違法的事情掙錢。開始的時候也沒什麼,不過後來唐浩在如樂城開了一個凱旋門,整個娛樂街的流水都不如他那裡多,所以這負責娛樂口的包老六和謝老九就不幹了,天天去凱旋門鬧事兒。”
陳鳳喜搖頭說道:“不是,我沒問他們是什麼人,我是問他們爲什麼沒交過租金!”
杜長順無奈地說道:“這個……沒法要。就算要了兩幫人也不給,要是真採取點手段,他們就瞎鬧,所以這才……”
“是因爲這樣嗎?”陳鳳喜扭頭看向了江波。
江波點了點頭,苦聲說道:“可不是嘛,咱們不是沒去要過,上會要了之後,他們直接送來了一袋子……黃貨,整整散了一天味兒!”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試探性地看着諸人問道:“這事兒歸我們綜合治安辦管吧?”
一干人等不覺一愣,聽這口氣很簡單啊,典型就是要讓插手這事兒啊!
張有德緩聲說道:“確實是歸你們綜合治安辦管,平常這遇到老賴,都是你們治安辦去人的。”
陳鳳喜輕輕點了點頭:“這樣啊……那就等着一會兒劉隊把他們全抓了之後,咱們到刑警隊給他們要帳去!”
“呃……”聽到這話,雷大軍不由就是苦笑起來。
“雷隊,你這是什麼意思?”陳鳳喜皺眉問道。
雷大軍尷尬地說道:“陳主任,不瞞你說。這包老六和謝老九的小弟好抓,可是他們倆……不太好弄。”
“爲什麼?”陳鳳喜不解地問道,一個堂堂的市局刑警隊長,竟然會說兩個土流氓不好弄,這就有點奇怪了。
雷大軍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這麼說吧,就算是能把他們帶回隊裡,我也沒辦法拘他們,你懂了吧?”
陳鳳喜輕輕點了點頭,雷大軍是市刑警隊的隊長,這一般人哪夠的着他?這恐怕不僅僅是安南市有人了,而是很有可能在省裡頭有人!
這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收拾了毛建林算是第一把火,那把包家和謝家欠的租金收回來,就算是第二把火了吧?
不過這玩意,陳鳳喜好歹也是個主任,總不能由他親自出面去討債吧?
“誰是治安辦的!”
“我!”
“我!”
“我也是!”
陳鳳喜這一嗓子吆喝下去,六起來了七個年輕人。
“誰是管找老賴討租金這塊兒的?”陳鳳喜繼續問道。
“我!”
“你叫什麼名字?”
“常新剛。”
“嗯,你現在趕緊出去跟上劉隊長他們的車,跟他去找包老六和謝老九收租金。”
聽到這話,別說是常新剛了,張有德他們的臉色都是被嚇得煞白,這整個街道辦的人員都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了陳鳳喜。
倪嬌微笑着走上前來,意味深長地說道:“陳主任,這事兒我看……還是回頭再說吧。”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爲什麼要回頭再說?現在兩個人正好在一塊,省着費勁找他們了!”
“陳主任,能否借一步說話。”倪嬌神神秘秘地說道。
“不用借,在這兒說就行!”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
倪嬌沒想到這陳鳳喜竟然如此不識趣,不過想到自家老公囑咐過自己,那她也只能是硬着頭皮、陪着笑臉地走到陳鳳喜身旁,小聲說道:“陳主任,這包家人在省包安廳裡頭有人。至於那謝家……是北京李家的親戚。”
“這跟我去找他們要帳有什麼關係?”陳鳳喜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個……”倪嬌有些無語地看向了張有德。
“行了,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爲什麼攔着我!但是身爲一個國家幹部,怎麼可以向黑惡勢力低頭呢?”
在張有德開口之前,陳鳳喜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說得好!陳老弟,我陪你去!”雷大軍一臉佩服地站了起來。
“陳主任,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今天就陪你到底了!”杜長順也站了起來。
“你們去幹什麼?該抓人的人不是已經去了嘛!常新剛,你現在就去,就說是我讓你去討債的,我倒要看看,他們敢把你怎麼樣。有啥事兒,馬上給我打電話,我電話號碼是135……”
陳鳳喜一說出自己的電話號碼,所有人都是掏出電話記了起來。
陳鳳喜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死了,常新剛要是再不去那他基本上就可以捲鋪蓋回家了,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追了出去,正好劉軍他們正在倒車,說明情況後,一行人就來到了凱旋門。
凱房門,位於南外娛樂街的中心,樓上樓上總佔地五千平米。
劉軍和常新剛到達凱旋門的時候是八點一刻,這個鐘點應該是娛樂城上人的時候,可是現在,這凱旋門門前的停車場上卻只停了包老六和謝老九他們的麪包車,兩人的小弟則是光着膀子堵在凱旋門大門口打着撲克。
“幹嘛呢!”劉軍這聲暴喝引來了那羣光着膀子的小混混一直膽寒,這不管是流氓還是混混都是在道上混混,這在道上混的哪能不認識打黑大隊隊長劉軍!
“劉隊長,沒幹嘛,在玩牌呢!”
“都給我靠牆蹲下!”劉軍大手一揮,十來個混混便是相當配合地蹲到了一旁的牆邊。
常新剛跟着劉軍提心吊膽的走進凱旋門大廳裡的時候,全身的汗毛都炸了直來,那凱旋門的保安一個個頭破血流地蹲在地上。
聽到劉軍來了的包老六和謝老九吊兒郎當的從一樓迪吧大廳裡頭走了出來。
“劉隊長,今天可不是我找事兒,是唐浩的人撞了我的車,弄壞了我的貨!”包老六漫不經心地指着大門旁邊的破木箱子說道。
謝老九陰陽怪氣地笑道:“劉隊長,我這也是來找唐浩賠錢的。他的人開車撞了我的客車,我那車上可是有二十多個乘客呢!”
本來想要直接下令把兩人扣下的劉軍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改口說道:“瞎嚷嚷什麼,我不是爲這事兒來的。我是送他來的!”
“他?”
“你哪位?”
常新剛緊張的嚥了口唾沫,不管是戴着大金鍊子的包老六還是身上紋着過江龍的謝老九都令常新剛感到窒息,緊張了半天后,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是開發區街道辦綜合治安辦的工作人員,我們陳主任讓我來找你們把租金收了。”
“誰說我欠你們錢了?”
“陳主任?我他媽知道他是誰,讓他自己來!”
包老六和謝老九的態度完全在劉軍的意料之中,劉軍朝着常新剛使了個眼色:“你聽到了,他們讓陳主任自己來,你還不快點給陳主任打電話!”
“哎!”常新剛二話不說就掏出電話給陳鳳喜打了過去。
這邊的酒局正進入熱鬧的時候,陳鳳喜喝得倒是不多,但現在頭也疼得很,主要是這街道辦人太多了,個個都在做着自我介紹,他哪記得住!
電話響起的時候,陳鳳喜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喂。”
“喂,陳主任,我是小常啊。那什麼,他們……讓你自己來收!”
“嗯,知道了,告訴他們,準備好錢,我一會兒去拿!”
說罷,陳鳳喜就掛斷了電話。
“陳主任怎麼說?”劉軍好奇地問道。
常新剛怯怯地看了包老六和謝老九一眼:“陳主任說讓他們準備好錢,他一會兒來拿。”
掛斷電話之後,陳鳳喜便是對着程啓剛說道:“啓剛,找幾個人,換上便衣,去一趟!”
“好的!”程啓剛欣然起身走出了大廳。
別人不知道這軍工處是什麼單位,這杜長順和雷大軍可是有所耳聞啊!這讓人換上便衣去,典型是要往死裡收拾這兩貨啊,這讓兩人不免就有些擔心起來。
“我也去!”一直在旁邊的桌子上聽着他們瞎客氣的歸塵早就不耐煩了,悻悻地朝着陳鳳喜叫了一聲。
陳鳳喜苦笑着說道:“你去幹嘛?”
歸塵一臉不悅地說道:“太吵了,煩得慌,我想出去透透氣。”
陳鳳喜賠着笑臉說道:“一會兒吃完飯咱們一塊走,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
歸塵沒再說話,而是繼續無聊地玩起了手機。
很快程啓剛就走了回來,壞笑着說道:“陳主任,我派去了一個班,這幫犢子都喝高了,估計這去了下手會沒數。”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沒數正好,他們沒數,那兩人就該有數了。張書記,他們倆欠咱們多少錢?”
張有德看向了倪嬌。
倪嬌無奈地說道:“包老六包了七十萬,謝老九欠了九十四萬。”
“這麼少?咱們的租金這麼便宜?”陳鳳喜一臉驚訝地叫道。
倪嬌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不少了,這只是今年的。咱們街道辦是去年才成立的,所以這以前他們欠得相當於是管委會的,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陳鳳喜義正言辭地說道:“咱們街道辦不就是管委會嗎?這錢怎麼能跟咱們沒關係?當然得算一塊。總共是欠了多少錢?”
倪嬌若有所思地說道:“要是算總數的話,那包家得欠了將近四百萬了,那謝家得多點,差不多有六百萬。”
“這麼多!”陳鳳喜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幾十萬什麼的確實少,可是這兩家加起來欠了小一千萬就有點太多了吧!
倪嬌似笑非笑地說道:“幾年下來,差不多吧。今年咱們收回來了兩塊地,不然的話今年也不少。”
“嗯,明白了。”陳鳳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一個街道辦,光是兩個人就欠了他們近一千萬的租金,爲什麼這街道辦還看着那麼寒酸呢?難道把其它的錢都交到區政府了?
換上了便衣,自然不能開軍車,程啓剛的人打電話叫來了四輛出租車後就奔凱旋門而去。
“哎哎哎,去別地兒玩去吧,今兒這不開業了!前面路口的豪聖就不錯!”
劉軍進軍之後就繼續堵在門口的小混混一看到有人下車,連忙就過來吆喝起來。
“豪你大爺!”
“砰!”
這軍工處的人現在給陳鳳喜幹活可是當成任務來執行的,所以這出手根本就不留情,擋在門口的十來個小混混瞬間就躺在地上挺起了屍。
就站在接待大廳裡的劉軍看到這一幕後,臉上不由就露出了笑容,意味深長地看着包老六和謝老九說道:“哎,這收錢的人來了,我要是你們,就趕緊把錢準備好!”
“劉隊,您不是打黑大隊的嗎?怎麼着,這有人蓄意傷人都不管?”包老六冷冷地說道。
“哎喲,我這喝得有點多……”
“我有點醉了……”
劉軍的人一看到劉軍坐到了沙發上,他們也一個接一個的倒到了那接待廳的沙發。
包老六惡狠狠地說道:“好,不管是吧?都給我上!”
“別弄出人命啊!”謝老九陰陽怪氣地朝着自己的手下叫了一聲。
兩個人,近二百號小弟,紛紛像打了雞血似的涌出了門口。
十五分鐘之後,整個娛樂街上所有娛樂城的工作人員以及客人都震驚了,將近二百個人,沒有一個是醒着的,全部都被放暈在了凱旋門門前的地面上,那場面,也就是晚上,要是白天,就和曬魚乾一樣。
包老六和謝老九傻眼了,這猛人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麼猛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十二個人,搞到了他們將近二百號人,這是拍電視嗎?
這時,兩人不由就把目光移到了常新剛臉上。
“你他媽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街道處……”
“放屁,街道處有這種人?”
“媽逼的,我看你是存心找不痛快!”
“怎麼,想動手?”劉軍漫不經心地把手中的小包放到了身前的茶几上,見劉軍有要拉拉鍊的意思,兩個人也就停在了原地,誰都知道他的包裡頭裝着的是什麼。
“叭叭叭……”
這個時候,一輛勞斯萊斯古思特在外頭摁起了喇叭。
一看到這輛車,包老六和謝老九兩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們認識這車,這是聞大財的車。
車的喇叭一響起來,那軍工處的人就把那些暈倒在地的傢伙拖到了一旁,給陳鳳喜倒出了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那躺在門口的幾位他們並沒有動。
陳鳳喜打開車門之後,便是目不斜視地踩着一干混混走進了大廳。
“陳主任!”常新剛如臨大赦地跑到了陳鳳喜身旁。
陳鳳喜滿意地拍了拍常新剛的肩膀:“嗯,表現的不錯,以後這要帳的事兒,就讓你去幹了!”
“沒問題!”常新剛苦笑着應了下來。
“你就是陳主任?知道我是誰嗎?管我要錢!”包老六惡狠狠地指着陳鳳喜叫道。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瞥了包老六一眼,冷冷地說道:“你是腦子有病嗎?你現在應該做得是否認欠錢的事實,你這上來就告訴我你欠我們辦事處的錢,這不是逼着我管你要錢嗎?”
包老六先是一愣,很快便是扯着嗓子叫道:“老子的意思就是我沒欠你們錢你來找我要什麼!”
“這纔對。你呢,是不是也和他一個態度?”陳鳳喜點了點頭後便是看向了謝老九。
謝老九不屑一顧地說道:“老子有的是錢,可就是不願意給,你能怎麼着!”
陳鳳喜扭頭看向了劉軍,不緊不慢地問道:“劉隊長,你出門執勤,應該帶着槍吧?”
“帶了!”劉軍心領神會地起身走到了陳鳳喜身旁,見到陳鳳喜伸手,他二話不說就將槍遞了過去。
“拿把破槍嚇唬誰呢,有本事兒你開槍……”
“砰!”
謝老九的話還沒有說完,陳鳳喜就一槍打穿了他的腿。
“我***……”謝老九痛苦地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砰!”
聽到這話,陳鳳喜又是一槍,連他的左腿也給打穿了。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說道:“除了我爹之外,誰都不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