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將軍,陳鳳喜滿懷愧疚。
對於晉爺,陳鳳喜深感恐懼。
毫無疑問,晉爺是陳鳳喜目前爲止碰到的最難對付的人。軍政通吃,黑道兩道均有不俗的勢力,最重要的是,竟然能夠找到將軍做他的馬前卒,而根據通常情況來看,他的手下絕對不會只有將軍這一個猛人!
就在陳鳳喜覺着這事兒越來越難搞的時候,魯平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
得到陳鳳喜的示意後,魯平這才按下了接聽鍵。
“讓陳鳳喜接電話。”
通過免提聽到對方態度強硬的陳鳳喜伸手接過了電話,不冷不熱地說道:“我是陳鳳喜,你哪位?”
“我是趙來福,狗爺說裘三香想要對你不利,現在人已經被他控制住了,你要怎麼處理?”
“狗爺?”
“就是葉狗!”
“葉狗?”
趙來福一臉無語地看向了葉狗,苦聲說道:“狗爺,這傢伙好像……不認識你。”
“告訴他我爸的名字。”葉狗不動聲色地說道。
趙來福聞聲後連忙衝着電話說道:“狗爺是葉龍槍的兒子!”
“你們現在在哪?”
“海龍迪廳!”
“別亂動,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向魯平了解了裘三香是什麼人之後,陳鳳喜便是留下了亞必迭看着魯平等軍工處的人來,自己則是帶着歸塵直奔那海龍迪廳而去。
在陳南生行刑之前,他曾經囑咐過陳鳳喜無論如何都要記住三個名字,其中第一個就是葉龍槍!
陳鳳喜曾經查過葉龍槍的資料,這個人是憑着一杆銀槍把青海活閻王挑下霸主之位的猛人,但是在過去的二十一年裡,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蘇涅,是陳南生說得第二個名字,關於這個人的資料相當詭異,如果陳南生說得和自己查得是一個人的話,那麼這個人早在四十年前已經死了。
至於第三個人,是最令陳鳳喜糊塗,因爲這個人沒有名字,陳南生給他的稱呼就是無名,這無名……怎麼查?
既然現在葉龍槍的兒子露頭了,還是幫自己制住了在西山黑道有着三爺之稱的裘三香,這不得不讓陳鳳喜感到好奇。
陳鳳喜和歸塵到達海龍夜總會的時候,葉狗、趙長壽、趙來福三人已經被團團圍住,無論葉狗是把鑰匙插進裘三香眼裡還是把她放了,他今天的下場恐怕都是死路一條!
“你是葉狗?”
陳鳳喜眉頭輕皺地打量着這個其貌不揚、穿着簡樸的年輕人,實事求是的說,他的形象與陳鳳喜想象中的葉龍槍的兒子有所差距。
“你是陳鳳喜?”葉狗用同樣的眼神打量着陳鳳喜,對他來說,給人賣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要讓他給這麼一個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人賣命,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牴觸,沒辦法,葉狗天生就是一個仇富的人。
就在兩人打量着彼此的時候,迪吧門外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緊接着,就看到了剛剛如同不動金剛站在通往迪廳走廊兩旁的漢子一個接一個地退回到了大廳裡。
緊接着,那個衣衫襤褸、手握雙刀的葉鷹便是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大廳,一走進大廳就扯着嗓子叫道:“陳鳳喜在這裡沒有!”
“我就是!”陳鳳喜下意識地叫道。
“操,老子都說了老子要找的人在這裡面,看看在沒在?”葉鷹惡狠狠地瞪了那幾個血流不止的漢子一眼後,便是大步走向了陳鳳喜,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叫葉鷹,我爺爺是無名。”
陳鳳喜身子不覺一怔,這什麼情況?一夜之間,葉龍槍的兒子和無名的孫子全來了?
“陳鳳喜,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裘三香面色冰冷地凝視着陳鳳喜,她說話的語氣很奇怪,聽上去並不像是敵對的口吻,更像是那警告的口氣。
陳鳳喜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道,還煩請三爺給解釋解釋。葉狗,把她放了!”
“嗯。”葉狗不假思索地鬆開了裘三香。
就在裘三香安全的那一瞬間,一個灰色的身影便是以誇張的速度竄到了舞池中央。
“住手!”
裘三香一聲厲喝,如果不是她這一嗓子,灰袍老人的右爪已經捏斷了葉狗的喉嚨。
“三爺!”老人一臉不甘地看着裘三香。
裘三香不動聲色地瞅了已經紮好馬步並且已經崩緊右臂的葉狗一眼,淡淡地說道:“要是退個三十年,興許你還能跟葉龍槍的回頭馬較量較量。可是現在,你再往前一步,你的心窩就被這回馬槍扎穿了!小子,扎出來吧,回馬槍要是不扎出來,回憋壞馬的!”
葉狗聞聲之後,旋即就是一個原停轉身,而後那右拳便是以破竹之勢伸出,裘三香剛剛寫字的那張桌子,直接就他這一拳整齊地切成了兩半!
灰袍老人的臉色瞬間煞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葉狗,不可思議的人不光他,還有陳鳳喜!因爲修煉崑崙訣的
原因,陳鳳喜對於這武道高手運動時的軌跡能夠看得比較清楚,乍看之下,剛剛葉狗揮出了一拳,但實際上,他卻是一連擊出了九拳,而且拳拳都是刺拳,這種誇張的速度,着實讓他吃驚不小。
“都下去吧。”裘三香神情慵懶地擺了擺手,除了楚雅韻之外,灰袍老人等同一干手下便是全神貫注地退至了大廳門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舞池裡的一切。
裘三香瞥了葉鷹手中的雙刀一眼,淡淡地說道:“無名的刀,只殺人,不傷人!”
葉鷹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倒是想殺人,可我也得敢啊!雖然我沒上過學,但這殺人犯法的道理我也懂!”
裘三香悻悻地說道:“讓那個糟老頭聽到這話,估計得氣死!”說罷,她便是轉臉看向了陳鳳喜,神情嚴肅地問道:“陳鳳喜,知道他們倆是什麼人嗎?”
陳鳳喜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對於眼前的一切,他是越來越糊塗了,這裘三香和晉爺不是一夥的嗎?怎麼這會兒看上去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
裘三香有條不紊地說道:“黑心鷹犬,克將爪牙。他們倆便是鷹和犬,是在你出生後根據你的生辰八字挑選出來的,是幫你坐上王座的人!不過如果想要讓你的王座固若金湯,你還得需要克將爪牙的幫助。只可惜,他們在你父親出事後就失蹤了。不然的話,你今天也不至於如此狼狽。不管是什麼人讓你來的西山,我都可以肯定告訴你,他是讓你來送死的!”
陳鳳喜乾巴巴地眨了眨眼,對於裘三香說得這一些,他完全就是一頭霧水,這又是鷹犬、又是爪牙的,什麼情況?這老爹到底想要幹嘛?
裘三香意味深長地說道:“以你的情況,再過十年,才能與晉爺勉強一戰。再過二十年,才能與他殊死一戰。你現在就列開架勢跟晉爺鬥,下場只有死。我跟晉爺求了情,他答應我饒你一命。不過你現在必須得離開西山,不然的話……就算是你把爪牙也找來了,都保不住你!”
陳鳳喜畢恭畢敬地說道:“三爺,能不能勞煩您把話說清楚點,我根本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裘三香不動聲色地說道:“望海、掛月、錦繡、葉鬥、翠巖,這五個人,是在五臺山五峰之上潛修的和尚。唐刀、宋樓、元馬、明劍、清田,這五個人是太行山裡苦修的道士。想要扳倒晉爺,你得選過了這十關!我知道,你在軍方很有手段,不過到了太行進了五臺,就得遵守這山裡的規矩,可以動手、也可以動刀,就是不能動槍!這也是晉爺到現在還能權傾西山的原因,這規矩不是他定的,而是建國時國國家定下來的。當年要不是晉爺,就沒有後來太行山下那些事兒了。這十人都是化鼎期的怪物,就憑你現在的人馬,別說是這十關了,一關你都過不去!”
陳鳳喜滿面驚悚地瞪大了雙眼,化鼎期,那不就是和軒轅夜一樣了嗎?這上來就是十個,想要動手贏他們,那不是扯淡嘛!
裘三香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你再這麼盲目下去,別說是二十年了,就算是給你二百年,你也動不了晉爺!”
“什麼意思?”陳鳳喜皺眉問道。
裘三香面無表情地說道:“沒學會盤就想走,沒走穩就想跑,剛跑兩步就嫌累想要歇着,歇着不好歇還要瞎折騰,東一巴掌西一巴掌看似百花盛開,實則是諸事不順。你要是能像晉爺一樣,坐穩了一方江山,成爲了一方諸侯,那你還有可能與他一拼。現在的你要是跟晉爺動手,就是害人害己。”
“呵呵……哈哈哈……”陳鳳喜笑了,先是微笑,後來直接變成了哈哈大笑,他的笑聲在這空蕩蕩的舞廳裡面聽上去是那麼詭異和病態。
“你笑什麼?”裘三香神情凝重地問道。
陳鳳喜笑聲戛然而止,用一種令在場諸人無一不爲之動容地聲音說道:“我笑你拿着無知當個性!”
“你說什麼!”裘三香怒目一瞪,一股令人爲之一震的氣勢迸射而出。
“本來我還不明白,爲什麼好好的把我安排到盤山村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當村官,或者說是把我安排到動盪不已的西山官場打混。我現在明白了,有人是想借我的走逼晉爺出手!西山,坐擁豐富的礦產資源,本來這裡的人民可以像其它發達城市的人們那樣,生活富足。可就是因爲什麼太行山下的約定,而讓這裡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既是個笑話也是個屁話,要是這能成爲晉爺爲禍一方的理由的話,那中國別叫中國了,叫民國得了!不過很可惜,現在不是民國,也不是軍閥時期,所以你說那一套根本就不能成爲他在西山佔山爲王的理由!我不知道應該說他聰明還是說他糊塗,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來爲西山人民創造更多的財富好使他名垂千古。可惜,他沒有這麼做,他不僅沒有做讓自己名垂千古的事情,還幹了很多遺臭萬年的事情。三爺,我謝謝你今天能和我說這麼多,不過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跟晉爺保持距離,或者說直接離開西山。不然的話,你就會像那些退休後還被查出問題的落馬官員一樣,到了萬年落個不得善終!”
話說完,陳
鳳喜便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葉鷹和葉狗見狀,紛紛跟了上去。
“讓他走!”
裘三香呵退了那堵在門口的手下,陳鳳喜一干人等就這麼在人羣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狗爺!”
幾人一走出海龍夜總會,趙來福和趙長壽就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
“你朋友?”陳鳳喜扭頭看着葉狗問道。
“我兄弟。”葉狗不假思索地說道。
陳鳳喜默默點了點頭,指着一旁不說話的王爺問道:“他呢?”
“他領我來的。”葉鷹漫不經心地說道。
“車坐不下這麼多人,你們幾個打車到麗景國際找我們就行了。咱們先走!”陳鳳喜不動聲色地開門上車,歸塵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副駕駛上,至於葉狗和葉鷹自然是乖乖坐到了後面。
路上,陳鳳喜在打量着兩人,兩人也在打量着陳鳳喜,同時又在打量着彼此。
陳鳳喜還好說,畢竟這些日子以來他見了太多妖孽。
但是葉狗和葉鷹就不同了,本來他們倆都以爲自己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可沒成想,這蠍子拉屎確實是獨一份,不過它卻不止拉了一會屎,而且很顯然的事情是,拉陳鳳喜的鞋子個頭比較大!
陳鳳喜的臉,就是VIP卡,他一走進麗景國際大酒店的大門,酒店經理就一臉殷勤地走了過來,堆積着笑臉問道:“陳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陳鳳喜不動聲色地說道:“開兩間總統套房。”
“好,我這就帶您去!”經理幹起了服務員的活兒,殷勤地領陳鳳喜進了房間。
進入房間後,囑咐了一下一會兒還有人來,陳鳳喜就直奔酒架而去,從上面挑了一瓶羅曼尼•康帝乾紅後就示意葉狗和葉鷹坐到吧檯這邊來。
“你爲什麼不邀請我?”歸塵一臉不悅地問道。
“你還是個孩子!”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
“二鍋頭我都喝好幾年了!”歸塵悻悻地說道。
陳鳳喜瞥了歸塵一眼,無可奈何地幫他倒了一杯後便是鄭重其事地給葉狗和葉鷹還有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謝謝你們!”陳鳳喜一臉感激地舉起了酒杯。
葉狗和葉鷹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便是一臉茫然地看着陳鳳喜問道:“謝什麼?”
陳鳳喜微微一笑:“謝謝你們這麼信任我!”
“我們家老爺子說過,這什麼人什麼命,我這命,天生就是給你當牛做馬的命!現在看來,似乎跟着你混也不錯!”葉鷹煞有介事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
葉狗苦笑着說道:“我也一樣,雖然這話我不願意聽,不過我爸說了,我就是你陳鳳喜的狗,我也沒有辦法。”
陳鳳喜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陳鳳喜沒有把人當成牛馬使的習慣,我只有把人當成兄弟同甘共苦的興趣。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把晉爺搞倒?”
葉鷹不以爲然地說道:“我無所謂,反正我是一人吃飽全家餓!”
“你呢?”陳鳳喜見葉狗遲遲不說話,便是再次問了起來。
“你想怎麼搞?”葉狗怯怯地問道。
陳鳳喜喝了口酒,意味深長地說道:“這讓我來西山的人,恐怕就是想要通過我來逼晉爺露出狐狸尾巴來!”
“讓你來的人,來頭有多大?”葉狗繼續問道。
陳鳳喜淡淡地說道:“經常上中央新聞的。”
葉狗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如釋重負地說道:“那還怕什麼,搞唄!”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趙長壽和趙來福以及王爺走了進來。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陳鳳喜便是神情凝重地看着葉狗問道:“既然你已經在西山混了些日子,那你就說說對西山黑道的看法吧。”
葉狗恨恨地說道:“黑道?這兩個字太擡舉西山這幫混蛋了,他們根本就是一羣吸血鬼!”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錯,西山就是一個權權相護、黑白論親的地方,沒辦法,誰讓這裡那麼肥呢!在西山,撈錢的方法比較單一,就是煤!因爲單一,所以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比較簡單。自古以來,這簡單的賺錢方式都是最難解決的麻煩。既然晉爺這個老狐狸打算把西山啃得渣滓不剩,那咱們就讓他把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全吐出來!”
“讓他吐出來?”葉狗和葉鷹兩人疑惑地看向了陳鳳喜。
陳鳳喜一臉陰邪地笑道:“剛剛三爺不是說了嘛,這晉爺手下有十員猛將,與其在這裡等着他來找咱們,還不如咱們去找他!”
“情況怎麼樣了?”剛剛結束電話會議的徐老闆第一時間就向區德明詢問起了事情的進展。
區德明面無表情地說道:“陳鳳喜跟裘三香打過照面了,不過他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帶人住進了麗景國際。”
徐老闆滿意地點了點頭:“留下就對了,也不枉我對他的信任!去,告訴李澤鋒,西山省軍工處再提一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