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彭一彪去了哪兒!”
火光沖天,漫天的火焰飛舞,那霹靂啪啪的聲響,那激烈的動靜之中,一個巨漢單手卡住了一個俄羅斯老毛子的脖子,這個壯漢竟然被張賁單手提了起來。這裡留下來的人,哪個不是一方有名的販毒頭子。
而這個俄羅斯壯漢,更是俄羅斯庫爾斯克地區有名的毒梟,逍遙法外已經有十幾年。
從戈爾巴喬夫時期他開始販賣自己的第一包海洛因開始,至今從他手上經過的海洛因就已經超過了五噸。而崑崙山脈出產的無花果牌海洛因,純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七,是屬於檔次很高的貨色。
但是,這個大毒梟現在很悲劇地發現了自己的處境,自己就像是一隻小狗,被這個已經可能開始爆發的中國猛男控制住了。
他隨時可能會死。
“放、放過我……”
這個俄羅斯的大毒梟掙扎着,但是不經意間,他的左手摸到了自己的西裝上衣內袋之中。
“嘿……死吧!”
咔!
嘎吱一聲,整個人脖子就像是水管一樣被捏塌陷下去,和“黑狗”一樣,這個俄羅斯的大毒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裡。
橫行一時的人物,竟然是死的這樣窩囊。
不,他並不能算是窩囊,能夠死在張賁手上,他應該感覺到幸運!
至少……他死的很痛快。
“看來……這個金牌狗王彭一彪,比我想象的要精明嘛!”
張賁腦子轉過一遍,頓時有了計較,在他看來,這個金牌狗王彭一彪,似乎也不是一個純粹的莽夫,也知道避實就虛,避強擊弱。現在看來,自己的威脅讓彭一彪感覺到了巨大的風險,他選擇了逃走。
“果然是狗王,這感覺,真和狗鼻子一樣了。”
張賁嘲弄地說了一聲,拿起九二隨意地朝着旁邊開槍打死了一個正要衝出火海的毒販。
總共倒斃在外面的,就有二十九人,被張賁手雷炸死的大概有二十二人,其中剩下的都被他一個人壓制在了熊熊燃燒的屋子中。
一把繳獲來的自動步槍,連續掃射了一番,頓時又有七八個身影在慘叫聲中撲倒在火光之中。
撲撲的火焰翻滾聲音,到處都是慘叫聲,哭喊聲。
但是張賁鐵石心腸,不爲所動,誰要衝出來,誰就是死!
遠處,看到火光已經一路狂奔過來的人都是臉色大變,他們從未想到竟然一個人就能搞定這麼多人。
但是,這一切並非不可能的,至少在鄭海剛的記憶中,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並不少,甚至在一定條件下,他和徐海兵也有這樣的能力。
只是,讓他驚詫或者說震驚的事情並非是這樣的實力懸殊,而是這種鎮定自若……太可怕了!
僅僅是強大是不夠的。
當能夠用這份強大讓被摧毀的人感到一種無力的絕望,甚至在絕望中無法爆發,無法反擊,連最後的同歸於盡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能力,纔是真正恐怖的。
噠噠噠!
又是三發點射。
隨着火光閃爍,那屋子的放量已經塌坯了一塊,嘩啦啦的聲音,左右都有人影涌動,周遭的人都感覺自己來的是多餘的。
李憶君的表情很古怪,也很豐富,他並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他不知道張賁竟然可以這樣的誇張。他沒有鄭海剛和徐海兵那樣的戰鬥經驗,所以,他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
看到滿地的泥濘,他起先以爲是水,等用手指沾了沾,然後藉着火光仔細看清楚手指上的東西時候,這位和田地區的專員大人,竟然出現了久違的嘔吐。
李憶君不是沒有見識過碎屍案,也不是沒有見過被絞肉機弄成肉餡的慘狀,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正站在第十八層地獄,看着閻王爺在那裡處置那些惡鬼。
轟隆!
一聲巨響,後房的鍋爐爆炸了,整個房子被劇烈的震盪摧毀了一片,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人的呻吟和慘叫了,都死光了。
接近一百人的死亡。
徐海兵也是頭皮發麻,他雖然知道張耀祖是個窮兇極惡的傢伙,更是知道自己的師兄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人過。但是誰曾想到,自己師兄的兒子,竟然有着比他父親更加兇殘的能力。
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何等的誇張!
“小賁?”
徐海兵看着站在火焰之前巋然不動的張賁,小聲地喚了一聲。
周遭的人,無一不是精兵悍將,無一不是一等虎賁,無一不是敢戰之士。只是,在這個烈火巨漢的面前,他們都是噤若寒蟬,有一種身在火山卻宛如嚴冬的錯覺,這個傢伙……太可怕了。
這是對強大力量的敬畏。
好在……這樣的怪物,他好像是站在自己一邊的。
哪怕是鄭海剛這樣意志力強大的戰士,也頭一次覺得自己有動搖信念的感覺,哪怕是面對無情的炮火,鄭海剛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面對這樣的非人類一般的血肉之軀,他有一種動搖的感覺,很強烈。
鄭海剛這樣的戰士,他們的意志力,來源於傳承和自強,更來源於龐大軍力戰力的後盾,這是一種勢大力沉,是一種氣勢!
但是,看到張賁,這種氣勢,竟然讓鄭海剛有一瞬間的動搖,這是難以原諒的事情,鄭海剛自責的同時,也在揣測:張耀祖的兒子?張耀祖怎麼教的兒子?張耀祖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
“徐叔,走吧!打狗去!”
張賁走到那些翻倒的切諾基跟前,將車子扶好,隨後將車中的屍體全部拖了出來,走過來的人才發現,那有名的“黑狗”,竟然就這樣死在了這裡。宛如一坨屠夫殺好的大肥豬,耷拉在那裡,十分的無力。
渙散的雙眼也在告訴衆人,在死前他受到了何等的恐懼和壓迫,瞬間死去的時候,或許內心中還在彷徨着僥倖和恐懼,這種並存的痛苦和不甘,在一瞬間的死亡到來時候,使得這個惡貫滿銀的毒王終於不得好死……“竟然是黑狗!”
鄭海剛讚歎一聲,卻看到張賁將車子推了上來,毫無顧忌地順着黑狗的身軀碾壓了過去,隨後發動了車子,發動機嗚嗚的一聲響,嘩啦啦的車子晃動着朝前開去,從黑狗的身軀上,再度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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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噗!
那聲音讓後頭傻站着的一羣人都是目瞪口呆,他們能夠接受很黃很暴力,卻無法忍受張賁這種踐踏式的摧殘。
“窮兇極惡……”
“閉嘴!”
一個大兵脫口而出這個詞的時候,鄭海剛立刻喝住,他臉色越發的黑,卻是越發的不好說話。
看着徐海兵,無力地說道:“老徐……兄弟我服了。張耀祖的種,真他媽的……真他媽的牛逼!遍尋三軍,怕是無一人是此人對手。”
他拽了一句文言,徐海兵也是咂舌嘆氣:“早在中海,變知道他殺的興起,就沒有人攔得住,本以爲去了一趟國外會好一些,沒想到回國之後,還是這樣,將來他的結果如何,我真是不敢去想。”
徐海兵這麼說話的時候,李憶君差點吐血而亡。
出國之後好一點?
李憶君很想告訴徐海兵,其實這廝在國外比國內還要瘋狂,還要野蠻,還要暴力,還要沒有人姓……美國聯邦調查局和中情局的三張王牌全部被殺,更是將一百多中情局優秀外高加索特工全部消滅。同時還將美洲虎博尼斯砍成重傷,這廝的兇姓大發,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扛得住。
當看着書面報告的時候,死一個人,將殺人手法全部描述出來,會覺得新奇,會覺得強悍的人物在殺人手段上很有犀利和生猛的感覺。
但是當這樣的數字乘以一百扔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除了淡定就是淡定,因爲那些,只是一個個字符串,只是數字,毫無意義。
但是當這樣的數字活生生地發生在了身邊,在你眼前出現,這一切的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屠得九百萬——方是雄中雄!
“走!”
鄭海剛也是當機立斷,讓人將車子翻了過來,這時候才能看到,張賁開槍的時機和角度是多麼的刁鑽,而且他的槍法也不俗,這讓鄭海剛有一種張賁是百戰老兵的錯覺,讓他有英雄遲暮,廉頗老矣的感慨。
車子發動,兩輛大切諾基上塞滿了人,朝着遠處開去。
而他們驚訝地發現,前面的車子,竟然連一點燈都沒有開。
只能夠遠遠地聽到吉普車顛簸的聲響,那動靜傳出去很遠,在山谷中形成了很大的迴響。
而同樣是這個時候,在遠處的小道上,彭一彪黑着臉,心中暗忖:來者不善,恐怕未必只是爲了對付“黑狗”,那人手段兇殘,恐怕是尋我而來,這種人,萬萬不可招惹!
彭一彪之所以會這麼想,那是因爲……在十五年前,他也是這樣的人!
專門找那些名聲鵲起的黑道巨擘,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殺死,不分時間地點,無論是什麼樣的狀況,只要決定去殺,就一定要做到……這就是他當時的精神狀態。
但他似乎還忘了一件事情,夏魯寺供奉的佛寶金面佛,他拿走的時候雖然瀟灑風光,甚至連達瓦活佛駕前大喇嘛金剛多吉也只能被戲弄,但是……這後果卻是嚴重的,如今照直殺身之禍,悔之晚矣。
“大哥!有動靜!”
一個小弟耳朵很尖,突然站定身形,豎起耳朵,然後趴在地上大聲道。
“怎麼?”
彭一彪問道。
“吉普車!跟過來了!”
他們抄的小道近路,但是張賁直接沿着道路上的輪胎痕跡朝着遠處走,這是肯定不會錯的,再結合衛星圖的印象,他的大方向只要沒判斷錯,就能堵死彭一彪這條惡狗。
這就是戰略方向。
只要方向對了,不論過程怎麼做,都是殊途同歸。
“是什麼人大哥?”
另外一個彭一彪的小弟問道。
“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此人十分兇殘,不如……我們埋伏他一下,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彭一彪眼睛眯着,臉上浮現出兇殘表情,那副兇狠極惡的瘋狂,確實讓人有一種戰慄的感覺。
但是這種瘋狂,讓他的小弟們都是覺得渾身熱血沸騰,士氣高漲。
但是彭一彪的眼珠子一轉,心中卻是起了別的念頭。
他是金牌狗王,他是一條惡狗,他橫行青藏高原,他在曰喀則不留行……此時此刻……卻是喪家犬而已。
他自己也是知道這一點,但是他的小弟們,並不知道。
“大哥說的對!就他一個人,我們十幾把槍,還弄不死他!”
“就是!埋伏他!反正他也根本看不到我們!”
黑夜,對他們似乎也有利起來。
彭一彪有一個僥倖,那就是車子上有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最好能夠一羣人真的打死他,而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僥倖和幫助。
金牌狗王也開始了心存僥倖……嘿,真是笑話。
吉普車的聲音開始進了,也來越近,車子的車燈開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着的,但是能夠清楚地看到,這車子以並不是太快的速度前進着。
彭一彪他們埋伏在緩坡上,只要竄出來就能夠輕鬆地掃射。
十幾把槍,哪怕是一輛悍馬,也可以瞬間讓它熄火歸天。
彭一彪有點兒緊張,他本來不應該有這樣的狀態,但是似乎今天就是那樣的不順。
“來了!悠着點兒,緊着點兒打!”
車子近了。
嘩啦嘩啦的聲音開始響了起來,接着,彭一彪拿起了狙擊槍,大概估算了一個位置,嘭的一聲響,他開了第一槍!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頓時炮火槍聲大起,極遠處的兩輛吉普車也是能夠聽到這邊的槍聲。
手榴彈只管扔,這一切彷彿都是要將恥辱和噩夢埋藏在山谷之中,在這崑崙山的山北,必須要將這樣的恥辱給埋藏掉!
車子轟隆一聲,發生了爆炸,烈火熊熊燃燒……似乎是打中了油箱,發生了爆炸,並且產生了激烈的衝擊波。
熱浪都能夠傳達到他們這裡。
“成了嗎?!”
“大哥!那人應該死了吧!”
“肯定打死了!怎麼可能不死!”
彭一彪舉着狙擊槍,鏡頭中,看着那火光熊熊,但是,看到燒焦的方向盤時候,他臉色大變,在一羣小弟的震驚眼神中,朝着一塊巨石跳了過去。
只看見,在三百米處,一道火龍朝着這裡飛速而來。
呼呼呼呼呼!
呼嘯而至,還不等這些人反應,彭一彪跳到巨巖後的瞬間,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緩坡都是飛沙走石,接着是枯草燃燒,岩石黢黑,整個火光場地上掀起來的氣浪,比他們的動靜要大得多。
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十幾個人,已經再也沒有任何氣息,再也沒有任何完整的屍首。
屍骨無存……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加糟糕的事情。
彭一彪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瑟瑟發抖,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可能快要失禁了,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一世英名,在此時此刻,都顯得微不足道。
這種實力上的差距,讓彭一彪有一種崩壞的趨勢。
什麼叫做窮兇極惡?什麼叫做喪心病狂?
他還差得遠,差得遠啊!
將手中的火箭發射筒噹啷一聲扔在了遠處。
張賁獰笑一聲,目光中掃視了一下,遠處的車子還在燃燒,方向盤上,塞着兩支自動步槍,將方向盤固定好了位置,這纔是這輛大切諾基能夠緩緩前行的原因,而彭一彪剛纔做出飛躍躲避的動作,正是因爲從鏡頭中看到了這些,所以,他的飛速本能反應,給予了他一個生存的機會。
但……也僅僅是機會。
機會可以有,也可以被浪費。
張賁緩緩地前進着,彭一彪無法知道張賁的存在,張賁卻可以清楚地判斷出他的所處位置。
腳步踩在泥石混合的土地上,有一種鬆散的沙沙聲。
每一步跨出去,都是窸窸窣窣,嘎啦嘎啦,小石子,黃沙。
彭一彪恐懼無比,緊緊地捏住了手中的狙擊槍,他知道自己現在膽氣已經失去,氣勢被完全壓倒。
用兩軍對壘的話來說,他已經氣勢被奪!
他已經沒有勝算了。
但是……球是哪個的本能,支撐着他準備進行最後的一次生死相搏。
搏了,還有機會,否則,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他想要活下去。
“可惡……”
心中咒罵着。
他不知道來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他在數着腳步聲,判斷着位置,距離。
緊緊地貼着地面,能夠感覺到那漸漸迫近的聲響,太清晰了,彷彿就在耳邊發生一樣。
接着,發出了咄咄聲。
這是鞋底和岩石的聲音嗎?
咄咄、咄咄……似乎越來越近了。
彭一彪趴砸地上,感覺那聲音似乎都在耳邊了。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他不會聽錯的,那個聲音,的確是越來越近了,應該可以出手了吧,一槍幹掉那個傢伙。
“去死吧——”
他大吼一聲站起來的瞬間,卻整個人腦海中轟隆一聲巨響,一片恐怕,額頭眉心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
咄咄、咄咄……張賁用手指敲打着巨巖,然後嘲弄地看着彭一彪:“你就是傻逼彭一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