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目光收回的時候突然發現蕭尹兒的爺爺正盯着我看,眼裡閃爍着莫名的亮光,他見我跟他對視了,便張口問我:“小夥子,你父親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我笑了笑,跟他說:“爺爺我父親叫陸正遠,今年五十六了。他和我媽三十多了纔有的我。”
他笑着點了點頭,接着伸出手去端桌上的茶水,同時輕微的嘆了一口氣,很隱蔽,卻被我察覺到了,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聊了一會兒,保姆便把飯做好了,吃飯的時候蕭尹兒的奶奶不斷的給我和蕭尹兒夾菜,一個勁兒的讓我們多吃一點。
吃完飯蕭尹兒她奶奶便拉着蕭尹兒的手說:“來,尹兒,你跟奶奶進屋,奶奶有話跟你說。”接着擡起頭笑着對我說,“小遙,你和你爺爺在客廳裡坐一會兒。”便和蕭尹兒進了屋裡去了。
我和陪蕭尹兒的爺爺在客廳裡聊天,感覺這個老人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種威嚴,而每次的話題他都能直切要點,當他得知我當過兵之後,對我的態度更親切了。
過了好一會兒,蕭尹兒和她奶奶纔出來,蕭尹兒的臉色有點染了一點羞紅。
來到客廳後蕭尹兒跟她爺爺奶奶說等晚上還要去外公那裡,兩個老人一聽笑着點點頭說那快去吧,別讓你外公等急了。
臨走之前蕭尹兒她爺爺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但是終究沒有開口。
在車上的時候蕭尹兒非常高興的誇獎我說:“知馬力,今天你表現不錯。我爺爺奶奶看樣子挺喜歡你的。”
我白了她一眼,學着矮墩子的口氣說:“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看樣子,那是肯定加必須好不好,像我這種人見人愛的帥小夥,男女老少都通吃的好不好。”
蕭尹兒頭一次出乎意料的沒有埋汰,而是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的看着我,“好好好,知道你討人喜歡,等會你見了我外公也要好好表現啊。”說着她神色一變,接着道:“我外婆脾氣倒是挺好的,不過我外公可就不像我爺爺這麼好的脾氣了,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如果他說話不好聽的話,你可要頂住啊。”
說着關切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看一個即將上屠宰場的小肥羊一般。
我摸了摸鼻子,心裡多少有點忐忑,老唐給我留下的陰影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但是轉念一想,我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成爲入得了她外公法眼的那種不一般人,因爲首先我救了蕭尹兒,他多少會對我有點好感,再就是我們鬥當過兵,不說惺惺相惜,但至少能有個共同話題。
車子開了一會到了一個軍屬大院,門口站崗的是個士兵,帶着大蓋帽,十分的英俊挺拔,讓我不自覺地想起自己也穿着這麼身軍裝的時候,不僅有點感傷,一生中終究會有些日子一去不返。
司機出示了一下通行證,那個士兵一個敬禮,便放我們進去了。
這裡不像蕭尹兒爺爺家,雖然也是一座座的小別墅似的建築,但是都沒有院牆,只不過每座別墅前面都有一塊空地,很多戶人家都種了點花花草草夏天的時候坐在樹底下乘涼也挺不錯。
最後車子在一戶門口兩側的空地上種了很多各色花草的人家前停下時,一個老太太正拿着噴壺澆着花,門口空地上一個躺椅上,一個頭發有點斑白的老大爺正在閉目養神,此時夕陽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皺紋刻畫的更加深刻。
蕭尹兒下車之後就十分開懷的喊了聲:“外公!外婆!”
其實我一直有點不解,蕭尹兒一個北方人爲什麼喊外公外婆而不是喊姥姥姥爺,直到兩個老人一開口我才明白了,她外公和外婆說話沒有那種濃厚的北京話強調,倒是多少帶着點上海口音,估計他們可能也是上海人。
蕭尹兒的外婆親切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噓寒問暖,她外公也笑着看看她說:“嗯,還是咱上海水土養人啊,不像北京,風沙太大,所以你這小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了。”
蕭尹兒她外公身材十分的高大,搖桿筆挺筆挺的,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威嚴,就連說一句這麼家常的話都給人一種威儀的感覺。
接着他轉頭看向我,臉上突然有一種異樣的神色,彷彿帶着詫異與震驚,緩步上前,身影有點顫抖和不可置信:“宇航?!”
我被他這一句話說的有點不明所以,撓了撓頭,尷尬的笑笑,叫了聲外公好,便不解的問他:“您剛纔是叫我?”
這個威武的老人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唉,怎麼可能呢。”
說着擡起頭仔細的打量了打量了我,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了句“真像啊!”。
接着衝我歉意的笑了笑,說:“小夥子,你別介意,是我老頭子老花眼了,感覺你跟我一個故人特別像,哎呦,老了,不中用了。”他嘴上雖然這麼說的,但是手背在後面,挺了挺腰桿,沒有人會願意承認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跟不用說這麼一個曾經叱吒沙場的老軍人了,他更不想也不願去相信自己真的老了。
我趕緊笑着說:“外公您說的哪裡話,您還這麼個年紀,身體還這麼硬朗,我感覺您老身體好着呢。”
他收起笑容,衝我擺了擺手道:“年輕人,你不用拍我馬屁,我不願意聽這種阿諛奉承之言。你年紀還輕,不要染上這種歪風邪氣。”
我趕緊點了點頭說是是是,感覺自己後背蹭的一下子出了好多汗。
進屋之後,尹兒她外婆便去張羅着做飯了,我們三個坐在客廳了。
蕭尹兒她外公先是對我表達了謝意,接着便問蕭尹兒去看過她爺爺了沒,蕭尹兒說看過了。
聽完後,蕭尹兒的外公重重的“哼!”了一聲,“他們老蕭家雖然不是東西,但是我們老劉家可不能壞了禮數,你去看看是應該的。”
他這話說的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我也沒敢多問。
吃過飯之後蕭尹兒的外公得知我當過兵之後,果真態度轉變了許多,雖談不上親切,但也不像一開始兇巴巴的樣子了,跟我聊起了部隊的一些事,說起他當兵的那一會兒的一些光輝事蹟,包括指揮過一些鎮壓國內分裂勢力的戰鬥,同時還與境外的一些滲透勢力交過手。
我則靜靜的當他的聽衆,不時地迴應他兩句,對這個老人也越發的尊敬了。
說着說着他突然感慨了一聲,一下子顯出老態來,“我還說這些做什麼,都過去了。”
接着擡起頭來看着我說:“小夥子,趁着還年輕,多幹點出人頭地的事,要是不轟轟烈烈一番,日後跟子孫們坐在一起聊天連點談資也沒有。”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
接着他看了一眼蕭尹兒,又看看我,對我滿是深意的說道:“喜歡的就要去爭取,不管前面有多少世俗的差距,好男兒只要頂天立地,鐵骨錚錚,就沒有人敢輕視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說着眼裡閃着亮光滿是期待的看着我,我趕緊點頭,說:“外公您放心,我明白。”其實聽這老人的一席話,讓我有種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他見我這麼說之後一下子露出了笑容,衝我點了點頭,十分的滿意。
等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們兩個便要回去了,臨走之前蕭尹兒的外婆叮囑她見了她小阿姨記得叫她沒事多回家來看看,都好幾天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