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到了。
姜羽留下一張紙條,無需尋找,不辭而別,孤獨的往北邊的大漠走去。踽踽獨行,倒是很符合此時此刻的他。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儘管他心無波瀾。本就是孤身一人,莫不是習慣了有人守衛的生活就過不成一個人的日子了嗎?而且,似乎也不只有他一個人嘛。
有惡狼,有毒蛇,有毒蠍,各種各樣的毒物早早蟄伏在四周了。
‘出來吧!’
姜羽行到一處沙棘叢生的地方,笑着停下,雙手負立,等着那些殺手自動冒頭。受傷嚴重,可不代表基本的感知力都沒有了。
‘怎麼,既然敢前來蟄伏,又爲何不敢出現了?昨夜如此,今日如此,莫不是隻爲了一睹本督的尊容?’
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人出現,姜羽無奈的打趣一句。昨晚那幾批殺手是來送死,試探他的傷勢到底有多重的而已。另千米開外有不下百處的人可在暗中窺探。熟悉的氣息,是今日這羣人無疑了。
‘既然不出現,那本督可走了。’
姜羽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周圍已經開始灰暗,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開始日食。
‘一羣廢物,昨晚不是瞧見姜帝官吐血了嗎?病入膏肓的病秧子,有何懼怕!我們百餘人,都是殺手榜赫赫有名的人,還打不過一個重傷的老虎?亂拳尚且能打死老師傅吧!’
一個十境皇尊的漢子看不下去,率先跳出來,想拿彩頭。
姜羽對此人的勇氣讚許,對他的頭腦,可就不敢恭維了。善意提醒,‘你要不再叫幾個人出來?我擔心這彩頭,你拿不下,也沒命享受。’
‘莫說那些大話了,昨晚我親眼看見,你對付那幾個殺手都堪堪能行,我可是十境巔峰。一道境,上雷霆,你不會不懂吧!’
漢子從後腰拿出兩把斧子。
姜羽問,‘你就不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都是一羣廢物而已了,我已經看過,屬我境界最高。誰是螳螂?姜帝官你老眼昏花了?’
提醒那麼善意,姜羽還沒有對那麼些人有過的事。既然不聽勸,那就作罷,送他一程。
姜羽彎腰撿起一顆石子,三個手指捻住。
‘石子?姜帝官,你也太託大了,還是瞧不起人?誰有多餘的劍,給一把這個曾經兇名赫赫的姜帝官,讓人家,死也死得體面一點,我也不好欺負人不是!’
漢子大聲嘲笑,轉頭朝沙棘叢吼一句。
‘不必麻煩,你只管,瞧好便是!’
漢子嗤之以鼻,大吼一聲,先一把斧子脫手朝姜羽飛出,再高高舉起另一把斧子朝姜羽迅速衝去,一斧子砍下。
姜羽不緊不慢,左手扯了扯右手的衣袖,再隨着右手的手腕一轉,石子猛然射出。打落了飛來的那把斧子不單隻,還繼續射去,擊潰攻勢,依然不停下,直射漢子的額頭。
‘不過爾爾。’
漢子狠狠一斧子砍落,想把石子劈碎。
可,姜羽是受傷,說到底修爲可沒退,還是十四境巔峰的大巨頭。哪怕一顆石子,也不是十境皇尊能抵擋的了。
石子沒有被劈碎,帶去的殺氣卻把斧子攪碎了,殺氣還蔓延到漢子的右手,瞬間把右手扭成了麻花狀。吃痛的漢子連痛苦聲都還沒來得及喊出口,石子就已經穿透了他的額頭,射向無邊的大漠裡。
漢子倒下了,眼睛沒合上,已經死透了。一陣風颳過,些許黃沙覆蓋在身上。照這種情況,鷲鷹不吃,惡狼不啃,不出一日也會被埋進沙裡。不過,應該不可能,百餘死人能散發的血腥,怎會不吸引大批大批的食肉動物!
姜羽猛然咳嗽起來,三兩次吐血也絲毫不掩蓋了,直接用手捂住,再用沒沾血的手背擦着嘴巴。
‘姜帝官,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能死在大漠裡,你也算是了卻心事了吧。’
一衆殺手見狀,不再蟄伏,全都跳了出來,都拿着兵器,將姜羽團團圍住。
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換做幾個月之前,他們是萬萬不敢靠近姜羽十公里範圍。沒想到啊,沒想到,姜帝官竟然會死在他們這些人手裡,傳出去,笑話還是震驚!
先前那個漢子,不過是爲了讓姜羽動氣,加劇傷勢。那傢伙,居然真的憨憨的上當了。不過也好,一箭雙鵰。
‘我們這麼多人,殺了姜帝官,這個功勞,算誰頭上?’
有人問出個最關鍵的問題。
是啊,這個得說清楚,這可是一舉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誰肯退讓!
‘眼下是應該羣起而攻之,殺了姜帝官,過後我們再一一分勝負,再決定這個功勞算誰的也不遲。眼下人家還活生生的站着,我們倒要起內訌,想起好夢來了?’
一個修爲稍低那漢子的十境婦人,及時開口說明事實,阻止紛紛心有小算盤的衆人。不是一條心,個個都想着有所保留,再來百餘人都是殺不了姜帝官的。
‘商議好了?那就,一起吧。’
姜羽笑着看了看四周,無意中瞥見遠處一根細木枝。他只是心念一動,那木枝就無端飛了過去。抓在手裡,就是兵器了。
衆人不敢諷刺了,前車之鑑還死不瞑目的躺着呢。一顆石子殺死一個十境巔峰的高手,這是何等可怕!
於那些大巨頭而言,任何東西都能成爲殺人致命的武器,例如,手中能做柴火的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