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言誠細細盯着,細細想着。
我軍部的人?
我軍部的人!
俞言誠忽然想到剛剛姜羽三番五次提醒的字眼,那只有一個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會這樣,敢這樣說這五個字。他再注意到姜羽衣領口的祥雲刺繡,記起主座很久之前提及的一句話:這天下誰都可以招惹,唯獨一個年輕人萬萬不可招惹,一個衣領口繡有祥雲的男子!
當時並不上心,沒想到今日碰個正着。也是恰恰沒有留意姜羽的衣着,僅憑外貌斷定是個少爺公子或者上等人。若不是姜羽頻繁開了口,他還不會再多瞧幾眼。
可是,以蘇雲堂的眼線情報,並沒有查到姜羽離開了京師,已經到了北州境內的消息啊。
‘我要不要,留下你?畢竟,北州大漠,葬多一兩個人也可以。’
姜羽看着俞言誠的眼神表情轉換,知曉他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畢竟嘛,世間驚豔的年輕人,如今僅有,姜帝官一人,不難猜!
‘蘇雲堂護法俞言誠,拜見大都督!’
俞言誠聞言,立即下跪拜見一磕頭。
大都督!
這三個更爲真真切切的字,着實嚇着蘇秀繯,嚇得她一個坐不穩,滑跌坐地。
這個,這個,她眼中的大頭兵,竟是軍部首座!
從未見過姜羽的人,怎麼也不會把這樣一個小白臉想成是他!
這這這,還真是撞到鍘刀之下了!
‘還望,還望大都督保重身體。’
俞言誠看似關心的話語,也不難察覺暗藏的殺機和絲絲威脅。
‘那四個老傢伙也這麼說。’
俞言誠也明白姜羽所指,世家四個老東西。
他不語,不敢再語。
姜羽在重傷的情況下殺得齊家雞飛狗跳,齊叔匡不敢震怒。還能殺得秦雋淳乖乖低頭,不敢多言。
一人之力,足以鎮壓世間所有勢力!
如此膽魄,如此實力,哪怕是受重傷了,也是很可怕的!
‘我知道蘇雲堂三大主座出來了,修爲也更上一層樓。不過,也無非是第二個秦家。’
言下之意,我姜羽連秦家都能來去自如,秦雋淳都被打得吐血,自然也是無所畏懼蘇雲堂。
敲打了四大世家,還沒敲打蘇雲堂而已,並非是有心無力,也並非害怕,只是時間未到。
俞言誠把頭壓得更低些。
‘沒想到,俞澤聖,挺念情。’
江湖傳聞,俞澤聖冷酷無情,以殺人磨鍊修爲。在對待親人這件事上,還真不含糊。蘇雲堂本來只有六位護法,後來纔多加連兩位。由此看來,加的那兩位,應該是爲了保護也爲了扶持鄭蘇兩家吧。
‘你如何稱呼俞澤聖?’
姜羽忽然有點八卦的興趣,他還真沒想到俞澤聖這個惡貫滿盈的賊子還有親人。不是他查不出,而是沒放心思在這種事情上。
‘伯,伯父。’
蘇秀繯戰戰兢兢的回答。
俞澤聖或許作惡太多,以至於無兒無女。早年尚有兄弟三人,可惜其中一家被仇家屠門了。蘇秀繯的父親也在早年病逝,只留下花甲之年的自己,還有,兩個侄女。
俞家,這種情況,算不算絕後了?
‘要不,打個電話給你伯父,勸他早點娶妻納妾?’
姜羽覺得自己越來越有人情味,居然擔心這種賊子一門絕戶。再者,這種門戶,教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看蘇秀繯就知曉八九了。
‘啊,大都督,您,您說什麼,我不懂。’
蘇秀繯怎是不懂,而是不敢懂。
‘你認爲,在本督面前,藏得住?’
還是本督這稱呼,更爲有力上口。
鄭家背後,是楚世家的影子。
蘇家背後,是蘇雲堂的影子。
這兩個幕後之手,還真是又大又黑,足以抹掉一切蛛絲痕跡。可要是放在姜羽面前,那也是不夠看的了!
‘大都督,我希望您高擡貴手,也,再慎重考慮考慮。’
俞言誠斗膽再暗暗警醒姜羽。
‘本督做事,需要瞻前顧後?’
姜羽反問他一句。
俞言誠無非就是想說蘇秀繯在俞澤聖心裡的重要,萬一這位俞家僅存的小女之一被殺,保不齊俞澤聖會不顧一切來北州和姜羽拼命。
只不過,這種情況,姜羽會害怕?
‘我知道大都督無須顧慮,也有那個能力不懼怕主座。但,那些黎民百姓,就沒那個能力了。’
俞言誠拿百姓的命要挾姜羽。
蘇雲堂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不會把普通人的賤 命放在眼裡。殺一個,殺一百個,殺一千個,也是做得出來的。
‘嗯,此話不假。’
姜羽沒有任何動怒或緊張,沒有任何想要妥協談判的跡象。於他的縝密心思來說,俞澤聖動不動怒無所謂,暴不暴走無所謂,關鍵是到時候能不能走出蘇雲堂的大門還兩說。餘下蘇雲堂的人要是膽敢大規模濫殺無辜,他也謝謝蘇雲堂自尋滅亡的作爲。
‘難道,大都督口口聲聲的爲國爲民,不過是想積攢民心民意,壯大勢力而已?’
俞言誠希望能用激將法迫使姜羽怯步,有時候激將法更有效。
無奈,對上姜羽這等心性早已脫離世俗的人來說,區區激將法,擺上桌面也只會是讓自己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