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堂不再試圖勸阻,男人似乎與生俱來就有着一種使命感,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可是依然還是要做下去。陳清揚深情地望了一眼熟睡的樑靈兒,大憨咕噥一聲:“紅顏禍水!”原本想要再說,卻被陳清揚惡狠狠的眼神給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樑靈兒是不是紅顏禍水呢?應該說,倘若沒有樑靈兒的話,陳清揚現在的處境或許沒有這麼慘狀。至少白川息不會受傷,而陳清堂與大憨不會輕易離開天上人間,即便雷萬霆想要重新吞噬天上人間也有着極大的難度了。不過陳清揚先前也已經說了,即便大憨在場,同樣也無法招架這麼多人的進攻。應該說失去天上人間確確實實是一種必然,並且是不可逆轉的趨勢。至於樑靈兒,無非只是加劇了這種趨勢的進程,倘若要將紅顏禍水這頂帽子扣在她頭上顯然是不合適的。
陳清揚緩緩收回目光拍了拍羅玉田的肩膀,笑道:“羅大哥,我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暫時所有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倘若我今晚回不來了,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認識我,否則只會讓你多吃苦頭。”
論及精明老道,在上海打拼數十年的羅玉田絕對不會輸於任何人,對於陳清揚的指點頓時理會出其的真諦,淡然點了點頭,說了聲珍重。
上海的夜晚雖然沒有東北那種狂風呼嘯,颳得人臉生疼的罡風,但是因爲寒潮侵襲多少還是讓人覺得有着刺骨的冰冷。陳清揚看着陰霾的天空,不見絲毫的月光,不禁開起了玩笑:“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啊!”
大憨隨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聲稱要去天上人間,司機聽聞此話後,頓時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連忙聲稱:“天上人間是不去的,去不得的。今晚幾乎所有的哥都不會去那的呦!”
大憨臉上生出一抹陰冷,沉聲問:“爲什麼不去,我付給你雙倍的價錢!”
“你就是給我十倍的價錢,我也去不得!”可能是迫於大憨強壯的身板,司機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做生意,只是那裡在打羣架。進去倒是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大憨想要再說,陳清揚已經上前問道:“這位師傅,你不用擔心,我們到天上人間確實是有急事要辦。你看這樣好不好,我付給你十倍的價錢,你只管將我送到兩百米開外,然後我們步行過去,你看如何?”
司機陷入到沉思之,似乎在回憶着一些什麼,就在他依舊渾渾噩噩的時候,陳清揚已經率先笑了:“真巧,上海原來並沒有想象那麼大啊!竟然在這裡讓我遇見上海唯一的一個熟人。雷管,哈哈!”
雷管也終於回憶起了陳清揚,其實並非是他記憶力好,只是上次陳清揚和沐小妖的長相和穿着實在是讓他太過震撼了。用他的話來說這輩子還沒見到過這麼帥氣的男人,這麼優美動人的女人。陳清揚強大的氣勢終於還是被雷管給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之。
“啊,我也記起來您了。上次和您一起的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對了,這兩位是您的保鏢嗎?當初我見到您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您這個人非同一般,果然如此,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陳清揚呵呵笑着點了點頭,“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到天上人間辦點事情,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改日有機會我請你喝一杯!”
雷管臉上流露出一抹難色,不過還是一點頭痛快地說道:“瞧您說的,願意坐我的車就是給我面子。我雷管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讓您兩位朋友上車吧!”
陳清揚輕輕一笑,並未推辭,坐在前排後朝着雷管問道:“成家了沒有?”
雷管繞了繞頭:“我也是外地人,從安徽懷遠來上海打工的。十五歲進城,當時是在一家汽車攤跟着一個師傅學維修。學了六年半,把師傅的手藝學完之後出來單幹,當時生意很紅火,也做大過。只是認識了一羣倒騰黑車的,因爲幫他們私自改造被判了一年勞教。出來不到一年,用自己以前的積蓄買了一輛出租車,現在競爭大,又有黑老大欺行霸市,雖然一天能賺了三兩百塊,多半都進了別人的口袋裡。我現在就是混日子,那些亂七八糟違法的事情再也不敢做了。當初也戀愛過一次,不過因爲勞教,那女的也跑了。上海本地的女人,勢利着呢!”
陳清揚淡淡點了點頭:“跟那種人確實也犯不着。兄弟,你車技不錯,並且聽你這動機的聲音像是改裝過吧?剛纔不是說這種犯法的事情再也不幹了嗎?”
雷管再次繞了繞頭,這似乎成了他經典動作一樣,嘿嘿笑說:“這個不是我自己開着玩的嘛,還不是爲了追求爽嘛,如果是別人來找我倒騰黑活的話,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不是我和你吹,雖然這是普桑,不過被我改裝後即便是火拼寶馬都不是問題。其實我在增加了氣缸的同時還加了一個柴油機,用控按鈕控制的,如果遇到急事的話開啓雙氣缸外加柴油機的話,嘿嘿……”
“那你車技應該很讚了?”
“這個可還真不是和你吹牛,在黑市開車少說也得過上百次第一。黑車你知道吧,那可都是真的玩命的開啊,一次賭注都上萬。不過我當初弄的錢全部被凍結了,人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陳清揚呵呵笑了,拍了拍雷管的肩膀,與他一路笑談風聲,最終知道雷管安徽老家還有兩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並且還有一個弟弟在讀高。雷管的父母屬於老來得子的類型,歲數大了,農活自然做不動,因此弟弟讀書的花銷全都靠自己來供養。看得出雷管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年輕人,倘若不是因爲當初做錯了事情,現在也不至於混到這種地步。
在出租車距離天上人間還有一里路的時候陳清揚便吩咐讓雷管停了車,臨走的時候悄悄在座椅上塞了一沓鈔票,具體多少沒數,不過至少也已上萬。只是或許陳清揚自己都不曾想到無意的善舉竟然救了自己一把。
天上人間顯然正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遠遠地就看見數十輛警車閃爍着警燈,成羣結隊的警察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處,抽着香菸,輕聲說着一些什麼。對於眼前這些場景,陳清堂顯得極其謹慎,淡淡地看了一眼陳清揚,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警車,雷萬霆那個狗雜碎不會偷偷報警了吧?”
陳清揚呵呵一聲冷笑:“報警?雷萬霆還還不至於這麼沒出息。除非他不想在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混了,否則他犯不着這麼白癡,真正的理由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有人想要將我們從上海這座太舞臺上徹底地趕出去。能搞來這麼多的警察,倘若在政界沒有硬朗的關係,你覺得可能嗎?可別忘了當初我在復旦大學的時候,賀坦之同樣搞過這麼大的排場。如果我沒有猜測錯的話,這件事情怕是和他逃脫不了干係的!”
大憨顯得有些慌亂:“大哥,你說什麼,賀坦之竟然會幫雷萬霆?您不是和他向來關係不錯的嗎,怎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當真有些難以置信。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
“算了?爲什麼要算了?難道你忘了臨來的時候我們說過什麼嗎?不管有多大的勢力在擠兌我們,也不管前方究竟有多少風風雨雨,總之現在的我們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退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殺進去,即便不能得到我們所想要的東西,至少也要讓雷萬霆付出血的代價,否則日後我們還如何出現在上海這座大舞臺上?”
大憨也被陳清揚激出了膽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沒錯,即便是死,也要戰死,這麼做逃兵確實太過像是一個孬種了。”
陳清揚攔住就要衝上前的大憨,低聲道:“這麼衝進去無疑是自尋死路,你能躲得過那麼多槍子嗎?要動動腦筋才行!”
說話間陳清揚指了指朝着自己走來的幾位警察,隨後轉身就走,陳清揚很機警並非是直接逃竄,只是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罷了。果然警察雖然起了疑心,但是並未大聲訓斥,只是幾位警察並肩朝着陳清揚三人追了上來。陳清揚一轉身拐到了牆角處,等到幾人出現的一刻,頓時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衝了上去。一記記手刀乾淨利落地甩落在幾人的後頸椎處,頓時衆人傳來一聲悶哼,隨後一一暈厥了過去。
陳清揚朝着幾人怒了努嘴,說道:“還愣着幹什麼,換衣服啊!”
大憨隨即明白了陳清揚的用意,好在這幾人身材比較高大,否則警服還真的難以穿到身上。大憨終於開竅,嘿嘿笑問:“大哥,咱們是不是潛伏進去,隨機行事啊!”
陳清揚雙眼一瞪:“不,不,那是愚蠢的做法。真正的陰柔不是你這麼玩的,你倆只管跟着我便是,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