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揚那張高高昂起的頭顱如若一把巨劍直刺蒼穹,那張不可一世的臉頰寫滿了憧憬與嚮往。八年之後與自己堂兄再次重逢,他一語道破天機,自己確實想笑,惡狠狠地對這個世界狂笑一番。人性,無限擴張的**正充斥在陳清揚的頭腦,看來先前的既定計劃需要大刀闊斧地進行改動了!
人們無盡的仰視之後,陳清揚緩緩轉身,趕到那個叫娟子的女人跟前,將她**的身體負起,隨後對着韓芳說道:“將死者身下的腳印收集起來,測量出具體的尺碼和紋路,這個將有重用。”
韓芳略微有些納悶,問道:“陳局,現場已經遭到嚴重迫害,收集鞋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咱麼這麼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陳清揚微微搖頭:“多此一舉?在場羣衆雖然多半都已經趕到此處看過屍體,但是他們並沒有勇氣將屍體翻身,也就是說他們的鞋印只侷限於屍體的四周,而屍體的下方則沒有他們的絲毫印記。”
“可是您怎麼能確定一定會有呢?”雖然韓芳已經清晰見到密密麻麻的鞋印,但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她當真想不通陳清揚是爲何如此料事如神的!
“很簡單,這是根據人的心理判斷而出的。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壞人,在做壞事的時候往往會做賊心虛。拋屍者胡亂將屍體扔在山谷,這一帶溼氣較大,泥土具有粘性。歹徒在逃跑的時候明顯見到自己的鞋印,因此出於掩耳盜鈴完全是下意識地會將屍體朝着鞋印密集的地方挪動。你覺得我說得是否在理?”
一陣無言的沉默,大眼瞪小眼,那張還算白皙的臉頰因爲緊張和激動頓時變得一片潮紅。震撼,絕對的震撼充斥在韓芳的心頭,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實在太過霸道了點。任何一絲蛛絲馬跡在他眼都演化成一幅幅無比龐大的畫面,由點到線,最終勾勒出一幕畫卷。這對韓芳而言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議。即便是自己讀大學的時候,那業界公認的權威教授怕也難以作出這種大膽的猜測和論斷。可惜自己大了他五六歲,不然倒是可以……
女人的心扉一旦被不知覺地打開,那便猶如汪洋大海一般,想要阻擋其的澎湃是絕不可能的。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和一種莫名的情愫糾結在韓芳的心頭,她望着陳清揚的眼神,一時間竟然微微有些異樣,毫無來由的好感宛如斷線的風箏縈繞而開,飄來蕩去,別具情愁。
韓芳未曾吱聲,事實上已然是說不出話來,面對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但是卻又身居高位的常務副局長,她自肺腑地感到欽佩。尤其是先前已經將陳清揚認定爲關係戶,原本渺小如同蚍蜉,陡然間變得無比高大,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韓芳一時間壓根難以接受。
當然,韓芳的緘默並不代表着不會按照陳清揚的說法去做,經過對屍體下的腳印充分分析,韓芳提取到兩雙不同螺紋不同型號的鞋只。鞋的大小型號分別爲四十三碼和四十碼。
陳清揚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對着張濤等人下達一系列的命令:“第一,現場所有人,包括羣衆和警方人員在內,都必須如實測量出腳的大小,另外還要將現在所穿鞋只底部的螺紋提取出來進行詳細的對比;其次,先行將屍體送往殯儀館,不管如何死人終究是無辜的,這麼大熱的天,我們不能任由屍體腐爛;最後,這裡距離陳家村的煤礦非常臨近,而煤礦裡常年是非不斷,大家要將廠裡所有人的鞋只大小提取出來,另外看看廠裡最近少了哪些人,要將他們列入重點嫌疑犯之。”
陳清揚此時經過一系列行雲流水的推斷早已爲自己贏得了十足的威望,此時在衆人的眼陳清揚就像是天神一般,所說的任何一句隻言片語都字字珠璣,讓人不得不去認真執行。一時間數名民警驅車朝着煤礦趕了過去,而張濤等人則在忙着測量現場衆人腳的大小。不過,衆人卻未曾注意到有一長相尖嘴猴腮的青年人趁着人羣慌亂的當口,正要準備悄然溜走。
這青年臉色顯現出一陣陣蒼白,可能是因爲太過緊張,當自己分明地感應到肩部被人一把摁住的時候,渾身禁不住猛地一陣顫抖。下身一哆嗦,襠部頓時溼成一片。無可置疑的一點是,此人小便失禁,並且是狂噴的那種。
那長相猥瑣的年輕人,費了好半晌的功夫這才緩緩轉身,努力地讓自己保持三分冷靜望着眼前如同鐵搭般健碩的男人,膽戰心驚地說道:“你找我有事?我這還等着回家呢!”
陳清堂依舊是一臉冷漠的神情,只是手掌上的勁力緩緩吞吐着,壓根未曾搭理此人。陳清堂朝着陳清揚努了努嘴,後者頓時領悟,親自帶着韓芳趕了上來,詢問道:“你是誰,叫什麼?家住在哪兒?”
“我、我叫趙曉六。潁上鎮人。”陳清堂手上的力道何其之大,雖然連一成的勁力也未使出,不過趙曉六渾身上下早已如同散架般,到處是一篇痠麻之感。
陳清揚示意清堂鬆手,笑着說:“別緊張,我就是想要了解一點情況。趙曉六是吧,你是潁上鎮的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俺在礦上當小工,來這裡工作的。”
“你穿多大的鞋子?”陳清揚臉上笑意頓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森嚴與肅穆。
趙曉六視乎難以適應陳清揚陡然間的轉變,吱吱嗚嗚就是說不出話來,陳清揚突然暴跳而起,擡手便是一記大風車式的掌摑,那一巴掌直愣愣地甩在了趙曉六的臉頰上,後者頓時拿捏不住,向後直直倒退,少說有三兩米方纔止住腳步,而此時他的臉上已經一片漲紅,盡是一片紅腫的血痕。
陳清揚臉上寒光閃現:“想起來沒?你究竟穿多大的鞋子?”
“四十碼,不,三十九的!我一直是穿三十九的。”
陳清揚冷笑一聲,對着清堂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一把將趙曉六拎起,不見他如何使力,趙曉六整個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呼啦啦地朝着半空飛逝而去。待到趙曉六即將落地的當口,陳清揚大手一抹,趙曉六隨即跌落當場,摔在草叢之。而此時腳上的鞋只已然是不翼而飛。
韓芳接過陳清堂遞上來的鞋子,不禁微微皺眉,那雙旅遊鞋早已泥濘不堪,鞋散出一股刺鼻的異味,這對於柔弱的小女子來說實在是有些摧殘的意蘊。
韓芳度相當之快,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便給了陳清揚準確的數據,臉上帶着一絲歡愉,激動道:“陳局,結果出來了,這雙鞋碼號正是四十,並且鞋根部的螺紋與現場完全吻合。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地說,這名叫趙曉六的人肯定和死者有解脫不開的關聯。”
這個結果陳清揚自然不會感到絲毫意外,冷冷一哼,朝着綽號麻六的齷齪男走了過去,只見他一把抓起麻六的衣領,擡腿一記惡狠狠的提膝,直直撞在了麻六的褲襠部位。
麻六渾身傳來一陣劇烈無比的痛楚,剛剛想要嘶吼,陳清揚早已用手帕捂住麻六的大嘴,狠狠說道:“你是怎麼殺的人,和死者究竟有怎樣的關係,給我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