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臉色灰敗,嘴角溢出一股血水,短倭刀穩穩插在他胸口上。
鬼冢基八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態出刀的,這一刀他幾乎拼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所以短倭刀扎得很深,如果不是附在馬義心臟的玄冥神獸的獸牙擋住倭刀的刀尖,馬義的心臟絕對會被扎穿。
饒是如此,馬義還是傷得不輕,心臟被鬼冢基八的刀氣所傷,體內真元不斷外泄。
“莉莉,過來幫忙。”米莉莉剛殺了鬼冢基八,情緒波動利害,正喘着氣,路雲喊她,她急忙又跑向路雲。
“雲姐,我們得立即將馬義送醫院搶救,否則晚了就來不及了。”一身血跡的米莉莉跑過來,看到馬義胸口兀自插着的倭刀,心顫不已。
“不行。我們剛殺了人,在泰國我們又人生地不熟,如果我們去醫院,那就是自投羅網,最後誰都活不成。”路雲斷然否決。
“可是馬義傷得很重,不去醫院他會死的。”
米莉莉急得想哭。馬義雖然有時很討厭,人長得也不夠帥,可是他還是蠻可愛的,而且他是自己和雲姐的救命恩人,是她將他拽入這場與島國人的紛爭中,如果他死了,她一輩子都不安心。
馬義心裡知道自己雖然傷得很重,可是還死不了,不過他現在不能開口說話,他正凝聚殘存的意識,召喚潛在丹田最深處的保命真元,緊急匯聚心臟部位,守護心脈,幫助心臟凝聚頻臨瘓散的真氣。
“莉莉,冷靜,我和你說過多少次,遇事要冷靜。”路雲說道。
“車上有急救包,你快去拿來。”
“雲姐,你瘋了,刀插在馬義的心臟,我們只有簡單的急救包,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風險很大的,萬一馬義大出血,他就死定了。”
米莉莉站着沒動,她們都是地下世界的殺手,對刀槍傷患及相關醫護知識都懂一些,她知道要救馬義,首先得將他胸口的刀取掉,而如果她們在沒有任何醫療設備支援的條件下冒然手術,萬一引發大出血,馬義難逃一死。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快去!”路雲擡頭擦了一把眼睛,繼續說道:
“我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馬義,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代你給父母盡孝。”
路雲最後一句是說給馬義聽的,旁邊的米莉莉也一字不漏聽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儘管米莉莉現在也心亂如麻,可是路雲的話還是象針一樣刺激了她一下。
路雲說代馬義給父母盡孝,而不是代他給他父母盡孝,這裡邊有玄機啊。他們肯定不是簡單的朋友或曾經的僱傭關係,他們之間有密秘。
不然當時馬義也不會一聽說路雲有難,就心急火燎要出國相救,如果他們之間沒點啥,馬義會那麼拼?米莉莉一通胡猜亂想,心裡如百味雜陳,竟然忘記去拿急救包。
馬義心裡一陣苦笑,路雲將他死馬當活馬醫,說明她不僅對他的傷情,也對她自己的醫術都沒有一點把握和信心啊,想想古往今來,有多少病患沒有死於自己的疾病之中,反而死在庸醫手裡。
常常見諸網絡新聞的醫患糾紛,如果將其擠掉一些是假新聞的水份,再去掉一些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鬧事,剩下的真人真事也是不少啊。
馬義心裡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他擔心自己會被路雲和米莉莉姐妹倆給折騰沒氣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馬虎,他一着急,忙衝她倆眨眼睛。
“雲姐,馬義在眨眼,似乎想說話。”
米莉莉眼尖,看到馬義在眨眼,急忙告訴路雲,路雲看向馬義,馬義果然在一閃一閃地眨着眼睛,嘴角蠕動着,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一臉焦急。
路雲瞬間就崩潰了,她以爲是因爲馬義聽到了她的話,知道自己生死難料而想臨終遺言。她眼淚嘩嘩流,將耳朵伏到馬義嘴邊,邊哭邊說:
“馬義,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就告訴我,我就是死也會幫你完成的。”
馬義徹底跪了,路雲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醫生,稱職的醫生哪怕病人只剩半天的壽命,他也會安慰病人,告訴他現在醫學昌明,他完全可以戰勝病魔,下了手術檯立馬就能去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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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倒好,半句安慰的謊言都沒有,這完全是要他留下臨終遺言的節奏啊,偏偏他現在還有口不能言,告訴她今天閻王爺嫁閨女,沒空上班,自己暫時死不了。
其實也不能全怪路雲,心臟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她又不知道馬義身負異能,她本人也不是技術精湛的心外科專家,馬義受那重的傷,她拿什麼保證他不死呢?
自從馬義將她從原始森林裡的瀑布潭救起,她心裡就對馬義產生了微妙的情愫,這次馬義歷經艱辛偷渡到泰國幫助自己,更是將她封閉二十多年的心扉扣開。
“老”女人情竇初開,就象老房子着火,燒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只是她是女生,女生的羞澀和矜持,讓她一直羞於啓齒去表達自己的愛。
美麗的愛情之花在即將綻開之際就黯然凋零,心裡有多痛只有路雲她自己心裡清楚。她緊緊抱着馬義,彷彿害怕他突然離開。
“雲姐,你怎麼了?”
米莉莉驚訝地望着路雲,剛纔她還訓戒自己遇事要冷靜,現在她卻哭成了淚人,完全忘記了治病救人,她認識的雲姐從來沒有那麼脆弱過。
路雲方寸已亂,米莉莉倒冷靜了,她俯身檢查馬義的瞳孔。他的瞳孔並沒有擴散跡象;她再把他的脈,他的脈象雖然亂,也弱,但是還不到油盡燈枯的地步,甚至她還能感受到它的張力。
“雲姐,馬義的情況似乎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遭糕,我們趕快給他醫治吧?”
米莉莉提醒路雲。馬義心裡鬆了一口氣,暗歎現場終究還有一個頭腦清醒的,如果她們兩人只知道哭哭啼啼,延誤救命時機,他就悲催了。
胸口的倭刀阻滯他的保命元氣向心髒匯聚,他需要有人幫他將刀取下來,他一直以爲路雲會做到。然而現實很搞笑,一向沉穩冷靜的路雲,今天反而情緒先崩潰,忘記了救人如救火的道理。
假如眼淚是溶化劑,能溶解他胸口的倭刀,他倒不介意路云爲他多流一點,不然,他寧願她將自己當死馬醫一回,將刀給撥了,這總比等死強。
最讓他意外的是,向來少一根筋的米莉莉,卻貌似更加靠普,關鍵時刻是她給自己帶來一線希望,如果她也和路雲一樣,以爲自己已經只剩下留遺言的時間了,那他只能遂她們所願,想轍留下自己的遺言了。
而且他必須在留下的遺言中寫下最濃墨重彩的一句:對於生命,莫要輕言放棄。
米莉莉一句話驚醒了只顧着傷心落淚的路雲,她擡起淚眼,催促米莉莉道:“莉莉,快去拿急救包。”米莉莉點頭,立即到車上拿急救包。
事情發展叉開了線,現在終於又返回到原來的軌跡,馬義鬆了口氣,他現在只需要祈禱佛主保佑,她們姐妹倆急救的技術不要太爛,真將他活馬醫成死馬,那他的命運就太舛了。
米莉莉拿到急救包,半跪着,熟練地拆包,棉紗、止血藥、繃帶……一溜擺開。馬義暗中觀察,發現她們還蠻專業的,心也放下不少。路雲將馬義平躺地上,雙手握着倭刀刀柄,然後對米莉莉說道:
“莉莉,你按住馬義,不能讓他亂動。”又低頭安慰馬義:
“別害怕,馬上就好。”
馬義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看她的架勢,她是想霸王硬上弓,直接將倭刀撥出來的節奏呢!馬義還以爲她最少先給自己注射一劑麻醉針吧,然後用手術器械進行手術,誰能想到這兩位人見人愛花見花的女漢子勇猛如斯,她們的醫療手段簡單粗暴,竟然是徒手直接從他胸口撥刀。
坑爹啊!這是哪個獸醫教出來的大夫啊?馬義一想到撥刀時,金屬摩擦股肌肉的聲音,他就渾身肌肉痠疼。
最後馬義都想爆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