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蒼局長,病人要緊,閒話我們以後再嘮吧,如果蒼局長賞臉,咱們日後有的是機會。”內科主任接着說道,說完了還不忘捎帶給蒼局長拋一個媚眼。
蒼局長正值枯木逢春,倍兒需要雨露滋潤之際,剛纔和秘書正進行到關鍵時刻,醫院就給蒼境孔下了病危通知書,他不得不強忍着**焚身來到醫院,內科主任一個媚眼飛來,他心尖兒也隨之一顫。
“哎呀,你們看我都老糊塗了,都忘記正事了。好,你們忙,儘快拿出治療方案,我不防礙你們工作。哎喲……”蒼陽威局長一拍腦門,邊說邊起身離坐,可是屁股剛離開坐椅,又突然捂着肚子跌坐在椅子上,嚇了大家一跳。
“蒼局長,你怎麼了?”鄧萬民院長離他最近,趕緊跑過去扶他。
“沒事,沒事,就是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蒼局長擺擺手,趁別人不注意,給鄧院長使了一個眼色。鄧院長不愧是蒼陽威局長的心腹干將,他立即明白了局長的意思,轉身衝內科主任招招手:
“梅主任,蒼局長肚子不舒服,麻煩你帶他到內科去瞧瞧,這裡就不需要你幫忙了,你現在的任務就好好地給蒼局長看病,讓他見識見識咱醫院的醫療水平,咱們三甲醫院的這塊招牌就看你的了。”
“堅決完成任務。” 梅主任頓時笑容燦爛若梅花朵朵開,扭着老楊柳腰上前扶起蒼局長離開會議室。
蒼局長一離開,其他人紛紛拿出自己的診斷結果給方浩看,方浩一邊看一邊和他們交流意見,最後決定親自到ICU病房再給病人做診斷。於是一行人離開會議室,跟在方副院長身後,浩浩蕩蕩地走向ICU病房。
三個病人靜靜地躺在病牀上,身上插滿各種導管,心電監護儀上綠線的波峰很小,他們身體浮腫,傷口部位很大一片面積的皮膚呈晶瑩透明狀,幾乎吹彈可破。
方浩暗吸一口氣,在國外留學時,他見過殺人蜂傷人的病例,其時國內這幾年也有胡蜂傷人的病例出現,甚至還有死亡案例,但是誰都知道重度受傷的病人都是受到大羣殺人蜂攻擊導致的。
他曾看過一個報告,有一年,巴西的幾名消防員在清除一個蜂窩時,觸怒了那裡的殺人蜂,霎時間,發了瘋的殺人蜂傾巢而出,整個是鋪天蓋地。不管是人還是牲畜,狂暴的蜂羣都不放過。
現場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事後有人統計,在3個小時內,竟有500餘人總共被蜇了3萬多下,平均每人60幾下,此外,一些貓狗都被活活蜇死。
三個病人身上只有一個傷口,顯然當時最多隻出現四隻殺人蜂,而且它只攻擊四個男生,在場的兩名女生卻安然無恙,這不符合殺人蜂的習性呀?
最可怕的是,這幾隻蜂比起其他的殺人蜂,它們的毒性強了何止百倍,區區一次攻擊就能傷人到這種程度,簡直是駭人聽聞,難道真如古主任所說,它們是受核污染後基因變異的蜂種?
鄧萬民院長目光殷切地望着沉默不語的方浩,嘆道:“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我們遵循國家修訂的《胡蜂蜇傷診治試用手冊》的治療原則,採取了各種治療措施,可惜沒有效果。”
“不對呀,院長,殺人蜂蜇傷後局部傷口應該出現紅腫、丘疹及紅斑,或黑釘頭似的壞死病竈,但你看病人的傷口,除了浮腫外,其他症狀都沒有。”方浩仔細觀察病人後,終於發現了異樣。
“對了,經化驗,病人體內的毒素似乎與胡蜂的毒素並不完全相同,其中有一種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毒素。”檢驗科主任一拍腦門,他在給病人作病毒化驗時,就發現異樣,但是它所佔的成份很小,他也沒在意,經方浩提醒,他才警覺。
“去,對這種毒素重新仔細分析,必須對它有全面瞭解,也許它就是我們治療的關鍵所在。”方浩對檢驗科主任說道,他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與醫生一樣裝扮的女人一把抓住方浩的手,焦急地問道:
“醫生,我的兒子有救是吧?”
方浩一愣,問道:“你是誰?”
“閻紅梅,閻總。”一旁的鄧院長急忙介紹。
“她也是醫生?”方浩問。
“不是,她只是病人家屬。”鄧院長回答。
“胡鬧,ICU病房家屬怎麼可以隨便進來?難道這裡是菜市場嗎?”方浩勃然大怒。
“呃……這……”鄧院長一時語塞。他何嘗不知道ICU病房是家屬禁區,可是閻紅梅身份特殊,在濱海醫藥界,一直就有寧願得罪閻王,也不願得罪閻紅梅之說,她要求進入病房,他也攔不住呀。
其他人神色怪異地望着方浩。因爲他已經得罪了閻紅梅,他們一邊擔心閻總惱羞成怒將他轟出病房,結果耽誤了病人的治療,他可是病人最後的救命稻草啊。如果病人掛了,醫院的名聲就毀了,將會嚴重威脅到他們的荷包收入呀!
他們一邊又幸災樂禍,因爲方浩這小子仗着喝了幾年洋墨水,傲着呢,從來沒有將他們這些老資格放在眼裡,今天就讓他長長見識,在濱海,不是手術刀比劃得好就可以橫着走的,這裡邊的水深着呢!
可是他們隨後發生的一幕直接讓他們眼珠子掉了一地,閻總竟然一改常態,她不僅沒有發怒,居然還低聲下氣地道歉:
“對不起醫生,我因爲擔心兒子,所以沒有考慮那多。行,我馬上出去,不影響你工作,只要你能治好我兒子的病,我必將會重謝你。”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不需要你所謂的重謝,現在請你配合我的工作,離開病房。”方浩淡淡地說道。閻紅梅點頭稱是,臨走前還給方浩深深鞠一躬:“拜託了!”
說罷,在衆人一片諤然的目光中走出病房,病房裡一片靜默,沒人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從未想過昔日不可一世的濱海女閻王會突然轉性,就好象從未想過太陽有朝一日會從西邊出來一樣。
難道太陽公公昨晚喝醉酒了,今朝出門走錯了方向?隨着病房門無聲關上,他們才手忙腳亂地撿起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認真地與方副院長探討病人的病情。
……
黃屋村出租屋裡,長孫絳英一臉疑惑地看着白雪,從醫院出來,她一直就心神不寧,她一會兒對着手機發呆,一會又手忙腳亂地在電腦上胡亂搜索,似想與誰聯繫,又似想尋找什麼。
白雪沒有消停,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行禮,因爲緊張,手中的衣服塞了幾次都沒有裝進箱子。
“白雪,你到底要幹嘛?”長孫絳英擔心白雪得了魔症。
“英子,你怎麼還愣着,快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回南雲老家。”白雪頭都不擡。
“你家又出事了?”長孫絳英問道。
“死人啦,我得趕快走,不然來不及了。”白雪語速很快,還帶着哭腔。
“天呀,你不是說你妹妹的病已經好了嗎?怎麼會這樣?”長孫絳英也急了,邊幫忙,邊安慰她:
“白雪,你要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白雪倏地站起身,說道:“英子,你胡說什麼呢?”長孫絳英這時纔看清白雪臉色蒼白得可怕,嘴脣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傷感地擁抱住白雪:
“白雪,我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相信我,我會一生一世是你的好姐妹。”
白雪終於明白長孫絳英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她推開長孫絳英,說道:“英子,你誤會了,我妹妹好着呢!我是說那幾個流氓。你沒聽說嗎?已經死一個了,另外三個也會沒救的。”
長孫絳英聞言拍拍胸口,嗔道:“死白雪,你怎麼不把話說清楚,你想嚇死我啊?那些流氓死就死唄,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我們殺死的,而是胡蜂蜇的,你慌什麼?”
“哎呀,你不懂了。總之,我得馬上離開這裡,對了,你千萬別告訴任何人。這事與你無關,他們是不會爲難你的。”白雪又低頭收拾行禮。
“你這是什麼跟什麼呀?這本來就與我無關,我又不是胡蜂她媽,它愛蜇誰就蜇誰,我能說了算了?而且這事與你有什麼關係?這只是意外,是自然災害,要怪就怪蒼境孔造孽太多,遭了報應。”
長孫絳英被白雪的無厘頭氣笑了,丟下手中收拾的東西,坐在牀沿上不動。
“英子,我一句兩句與你說不清楚,總之,如果你還將我當作你的好姐妹,就把我忘了,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去了哪裡。”白雪說着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落淚,她心裡有好多話卻不能與長孫絳英訴說,她心裡感覺很委屈。
她出生貧寒之家,從小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與家人的命運,眼看着再有一年她就大學畢業,理想即將成爲現實,但是自己的寵物玉哥兒卻殺了人。
她心裡是多麼的不甘。如果玉哥兒不傷人,自己與英子的清白就被蒼境孔給毀了;如果蒼境孔死了,蒼家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的人生,註定要毀在蒼境孔手中。
其實她也沒想過要他們的命,因爲這毒馬義是可以解的,妹妹白霜不是被他治癒了麼?不過她卻嚴重忽略了一個事實,馬義雖然在自己的家鄉,可是他沒有電話,她根本就找不到他。
這種毒天底下只有馬義能解,馬義又下落不明,另外三個死亡是遲早的事,現在不走還待何時?她可不想給這幾個流氓陪葬。
“白雪,我不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算蒼境孔也死了,他蒼家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因爲這根本與我們無關。如果他們無理取鬧,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英子,別說了,我求求你,幫我收拾東西,然後用你的車送我到車站,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保護不了我,我必須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