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卻雙眸中的亮光,白幽蘭並沒有表現出其他明顯的表情,淡淡的點了點頭,看着玉蟾書生不發一言。
玉蟾書生也同樣看着白幽蘭,說道:“樓主說了,你煉製的解藥真的解了毒,就可以與凝露見一面。”
白幽蘭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依舊不說話。
玉蟾書生皺了皺眉頭,不知爲何他感覺白幽蘭今天有些不同,彷彿更加的冷靜了,玉蟾書生問:“藥壺馬上就送過來,還需要什麼?”
白幽蘭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需要你離開。”
玉蟾書生斷然拒絕道:“不可能!小蘭,你要知道這裡並不是你的景王府!”
“告訴一件事,我叫做白幽蘭,不是小蘭!”
見白幽蘭說的嚴肅異常,玉蟾書生不禁問道:“有區別麼?”
“有!”
玉蟾書生原本想問一問有什麼區別,但是白幽蘭卻不容他繼續說話,忽然衝着他一揮手,玉蟾書生正疑惑間,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一般的,緩緩倒在了地上。
瞬間,玉蟾書生反應過來自己是中了白幽蘭的毒,但是她全身上下已然沒有什麼東西了,又哪裡來的毒?
只是,白幽蘭也不去管玉蟾書生的詫異,因爲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就會暈迷過去的。
藥壺在剛纔白幽蘭與玉蟾書生說話的時候已經送了過來,白幽蘭拿起那個藥壺扔了幾樣藥材進去,就放在了火上。
伸手拿起一味佛焰根,白幽蘭開始切割起來,只是她的精力卻沒有完全放在這樣事情上,雙眸的目光時不時的從身旁掃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白幽蘭將所有的藥材幾乎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這纔拿起了一味名曰山梨冰根的藥材。
這味藥材就是白幽蘭看到之時,雙眸中迸發出光彩的原因。
其實解九轉清風散之毒並不需要這味山梨冰根,但是給洛銘軒解毒卻是斷斷少不得這味藥材的。
白幽蘭知道,這玉蟾書生自己就是一名用毒解毒的高手,倘若她所說的藥材中有很多洛銘軒所需的,必然會引起玉蟾書生的懷疑,所以思考之後,白幽蘭只要了這一味山梨冰根,這味對於洛銘軒來說可算是至關重要的藥材。
此時,白幽蘭將這山梨冰根拿在手裡仔細的打量了幾眼,確認無誤之後,拿起剛纔切藥材的刀,將這味藥材細細的切成片。
放入了藥壺三片,其餘的山梨冰根白幽蘭全都放在了桌上,彷彿並沒有多過注意一般。
只是,即使有人就站在白幽蘭身旁,也不會看出來白幽蘭已然將這味山梨冰根最有用的地方給收了起來。
整整兩個時辰之後,陳明輝不見白幽蘭的解藥,也不見玉蟾書生前來,耐心消耗一空,猛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甫一進門就看到玉蟾書生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陳明輝心中一驚,掃了一眼看到白幽蘭還在這裡,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玉蟾書生跟前,一探脈搏立即明白過來這玉蟾書生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暈了過去。
站起身來,陳明輝目光陰鷙的望着白幽蘭,而白幽蘭的目光卻並不看向陳明輝,只是盯着火上的那個藥壺。
就在陳明輝忍不住走上前來的時候,白幽蘭猛地冷喝了一聲:“站住!”
不待陳明輝說什麼,白幽蘭也是猛地躥上前去,打開藥壺撒了一撮粉末進去,淡淡的轉身說道:“解藥已成,陳樓主什麼時候兌現你的承諾?”
陳明輝被白幽蘭剛纔那猛然間的動作弄得有一些愣怔,當聽到白幽蘭說解藥已經制作出來之時,他陰鷙的目光也頓時炙熱起來。
忽然出掌將白幽蘭甩到了一旁,拿起藥壺就要飛身而去。
被他的掌力推倒在地的白幽蘭,卻是不疾不徐的緩緩起身,眼見着陳明輝即將從門口出去之時,輕輕的說了一句:“陳樓主豈不知有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
陳明輝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白幽蘭,語氣陰冷的說道:“你又動了什麼手腳?難道不想要凝露的命了,是麼!”
“陳樓主何必如此緊張,若是我見到了孃親,之後自然會告訴你此藥的服用方法,或者你把他弄醒了,讓他來慢慢研究。”
白幽蘭口中說的他,自然是此時還躺在地上的玉蟾書生,就在陳明輝微一猶豫之時,白幽蘭再次說道:“提醒你一句,這壺藥半個時辰之後就會變成另外一種劇毒!一種對於旁人無礙,對於陳樓主來說是卻是一種劇毒的東西。”
盯着白幽蘭,陳明輝隱於黑巾下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恨恨的揮手讓人去將凝露帶過來,陳明輝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藥壺放在手邊,緊緊的盯着白幽蘭。
而白幽蘭此時的心情其實並不平靜,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見上凝露一面,見了又要說什麼,還應不應該拼命的將她救出來。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白幽蘭的心情越加複雜起來,只是甫一打了一個照面,凝露開口說出第一句話之後,白幽蘭就決定她一定會一如既往的,想盡辦法將她救出來的。
凝露被人帶着踏進了房門,猛然間就看到了白幽蘭,頓時她向前躥出去了幾步,喊道:“小蘭?!樓主,求您放過小蘭!”
說着,凝露就“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陳明輝面前,拼命的磕頭哀求道:“求樓主放過小蘭,求您看在屬下這些年來爲風雨樓做事情的份上,求您放過小蘭吧。”
白幽蘭幾步走過去,一把將凝露拉了起來,只是不待她說話,凝露就急急的說道:“小蘭,小蘭,我的乖女兒,沒有想到你還是走了這一步,是孃親對不起你啊。”
“孃親……”
面對凝露如此情真意切的關懷與自責,白幽蘭一時間竟有些無語凝噎。
此時,白幽蘭完全能夠看出來,即使面前這個凝露不是小蘭的親身母親,可是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凝露已然將小蘭視如己出,她對小蘭的關心惦念,完全是出自真心的。
“砰”的一聲,陳明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道:“本樓主不是來看你們母女情深的,現在你該將服藥方法告知本樓主了!”
將有些激動的情緒壓抑了下去,白幽蘭仔細的看着凝露,發現她除卻精神有一點不是很好,身體消瘦了一些之外,並無什麼外傷,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轉眸對陳明輝說道:“金碗裝湯藥……”
白幽蘭的話尚未說完,一個聲音猛然插了進來:“金碗裝湯藥,你是想要毒死樓主麼?”
衆人的目光循聲望去,卻原來是一直暈迷中的玉蟾書生忽然醒了過來,正在撐着身體要從地上爬起來。
玉蟾書生一邊從地上爬起身來,一邊說道:“任何有毒性的湯藥遇到金質都會引起變化,很可能變成更加劇毒的湯藥,你當真是安的一副什麼心腸?”
聽到玉蟾書生如此說,陳明輝當時勃然變色,陰鷙目光猛然盯在了白幽蘭身上,雙掌已然準備着隨時揮出!
白幽蘭也同樣的看着玉蟾書生,心中不禁感嘆此人也不愧是一名用毒高手,在那麼倉促的情況下,依舊用辦法化解了一部分的毒,否則他不會如此快的醒過來。
一邊扶着凝露,實際上手指卻搭在了她的脈搏上,白幽蘭一邊淡然的說道:“玉蟾書生如此有本事,那麼我就不再多言了,聽與不聽在於你們。”
陳明輝疑惑的看向了玉蟾書生,他一向信任玉蟾書生,但是面對白幽蘭的奇毒和解毒的奇異方法,他也實在是沒有把握。
玉蟾書生收之前毒的影響,身形稍微有一點不穩的走到了桌前,掀開藥壺蓋子仔細的看了看,甚至倒了一些藥壺裡的湯藥在茶杯之中。
只是,就在玉蟾書生即將端起茶杯想要喝下去的時候,那茶杯中湯藥猛地就竄起了一股白煙!
這下子驚得玉蟾書生差一點就將茶杯給扔了出去。
白幽蘭脣角微微上揚,臉龐上帶着一個冰冷的笑容,她剛剛給凝露把了把脈搏,發現她的身體雖然稍微有些虛弱,但是並沒有大礙,只是就在她即將把手指拿下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絲異常!
當白幽蘭想要仔細確認一下的時候,卻怎麼也捕捉不到一絲的異常。
見玉蟾書生被湯藥中冒出來的白煙嚇了一跳,白幽蘭知道此時是不可能讓她仔細把脈研究了。
當即在陳明輝和玉蟾書生欲吃人一般的目光中,白幽蘭走上前幾步,看了看桌子上的擺設,伸手直接將一個擺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擺花用的的,金質小花瓶似的東西拿了過來,白幽蘭把藥壺裡湯藥直接倒了進去。
往陳明輝面前一送,白幽蘭說道:“陳樓主可以繼續耽擱時間,我無所謂。”
相信就算以風雨樓的財力物力,再想湊齊這些奇珍藥材,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陳明輝的驚疑已經上升到了極點,看着面前的那個小花瓶,目光陰鷙而閃爍不定,說不定他把這所謂的解藥喝下去,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