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碎成了無數塊散落一地,原本在桌子上的那碗清水自然也逃脫不了碗碎水撒的命運。
只是在房間裡的所有的人,剛剛都看的一清二楚,那碗清水裡的兩滴血液,“洛銘軒”和林銘希的血液真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就是爲何忽然間皇上會暴怒的將面前的桌子擊碎的原因,他忍受不了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蘭嬪看到皇上如此的暴怒,臉上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但是隨即她就意識到,洛銘軒還好好的站在這裡,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
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蘭嬪向着皇上的方向走去,只是在看清皇上的臉色之後,她又停下了腳步。
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蘭嬪看着顧瀟然說道:“景王爺,不,你現在應該叫做林銘軒了。林銘軒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真相已然完完全全的顯露出來,你與林銘希就是親兄弟,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但是這個父親卻不是……”
“夠了!”皇上臉色鐵青的冷喝道。
與此同時,之前一直沒有出聲,只是看着暴怒的皇上在那裡發泄的顧瀟然,忽然淡淡的開口問道:“蘭嬪娘娘,你確定這就是真相了嗎?”
被皇上的冷喝聲嚇了一跳的蘭嬪,情知剛剛是戳到了皇上的痛處,只要不再提這個痛處,自然無事,正好聽到了顧瀟然的話,當即回道:“兩滴血已然容在了一起,那還有假嗎?”
顧瀟然聽着蘭嬪在那裡說的是振振有詞,卻並不着急反駁,只是等她說完了,這才緩緩的說道:“確實有假。”
“事實擺在眼前,到了此時還要強行狡辯,有什麼意義嗎?清水是陳公公備下的,那柄匕首是皇上的,這裡面如何能有假!”
顧瀟然淡漠的擡眸看了一眼蘭嬪,那目光冰冷淡然到極點,反而好似沒有任何一絲的情感一般,顧瀟然輕輕的說出一句話來:“必然有假,因爲與林銘希的血液容和在一起的是皇上的血液。”
聞言,蘭嬪不敢置信的問:“什麼,你說什麼?皇上的血液,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明明親眼看到,你用匕首劃破了你自己的手……”
蘭嬪的話戛然而止,因爲她看到顧瀟然伸出來的雙手完好無損,並沒有任何一處傷痕!
一旁的林銘希看到這一幕,也是同樣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着顧瀟然故意伸出來的雙手,生怕錯過任何的一個細節。
但是很可惜,無論他怎麼尋找都未能從顧瀟然手上找出來,哪怕一絲一毫的細小的傷痕。
顧瀟然看時間差不多了,應該足夠蘭嬪和皇上幾人看清楚他手上有無傷痕之後,緩緩說道:“皇上,請伸出左手無名指。”
皇上也同樣有些不敢相信,聞言疑惑的伸出自己左手的無名指看了看,上面居然不知在何時多出來一個細小的傷痕,上面猶自滲着絲絲的血液。
皺了皺眉,這道傷痕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爲何會毫無所覺?
皇上疑惑的擡眸看了看顧瀟然,顧瀟然輕挑了一下眉梢,放緩了速度又做了一遍剛纔他接過匕首的動作,皇上當即恍然。
“本王不知道蘭嬪娘娘爲何要如此污衊本王的母后,又爲何要在這其中做手腳,但是本王清楚既然你敢提出滴血驗親這個驗證的辦法,就一定做過了萬全的準備。”
說到這裡,顧瀟然緩緩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做出了一幅虛弱的模樣,故意再次咳嗽了幾聲之後才繼續說道:“不管本王是與皇上滴血驗親,還是與任何人滴血驗親,容還是不容,其結果一定會是你們所希望的。”
脣角輕輕的勾畫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顧瀟然接着說:“於是,本王在接過皇上的匕首之時,趁機劃破了皇上的手指,採了皇上的一滴血液,就暫時存放在了那柄匕首之上,然後假裝做出劃破了自己手指的模樣,實則將皇上的血液滴入了清水之中。”
剩下的事情,已經無需顧瀟然解釋了,皇上已然明白過來,接下來蘭嬪和那個林銘希上了當,以爲是洛銘軒的血液滴了進去,於是做了手腳,讓那兩滴血液容在了一起!
皇上的血液是不可能與這個林銘希的容在一起的,這其中的事情不言而明,自然是蘭嬪和林銘希在其中做了手腳。
皇上的充滿了暴虐狂怒的目光望向了蘭嬪,蘭嬪有些慌了手腳,急急的說道:“這不可能!”
“事實擺在眼前,蘭嬪娘娘何必還要再狡辯呢?”顧瀟然將不久之前蘭嬪說過的話,又還給了她。
蘭嬪眼見事情不利,皇上又緊盯着她,當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訴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什麼都沒有做過!請皇上想想,臣妾並沒有碰過那碗水,而且銘希也沒有用臣妾給他的髮簪,臣妾是不可能在其中做任何手腳的啊!”
微微的閉了一下雙眸,然後皇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雙眸之中已然一片清明,沒有憤怒沒有疑惑,沒有任何一絲多餘的情緒。
皇上揚聲喊道:“來人,將蘭嬪帶下去!”
立即有宮中侍衛應聲,打開門衝了進來,拉起蘭嬪就向外走去。
“皇上,皇上……”蘭嬪猶自不死心的喊道:“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沒有欺騙您!一定是他做了手腳,還反倒誣陷臣妾啊……”
喊出這幾句話間,蘭嬪已然被拖出了這間房間,這個時候顧瀟然忽然出聲說道:“且慢!”
皇上爲不可見的周了一下眉,不過還是擺手讓那幾名侍衛停了下來。
看着皇上,顧瀟然說道:“皇上何不讓蘭嬪娘娘親眼看一看結局,讓她認罪也認得心服口服?”
並不是顧瀟然還要生事端,而是他深深的知道,如果這件事就如此揭過去了話,以後還是容易讓人詬病,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是非,恐怕也永遠的沒完沒了。
既然如此,何不一勞永逸,趁此機會徹底了結此事?
皇上看着顧瀟然,緩緩的開口說:“軒兒要如何的讓她心服口服?”
聽到皇上的稱呼,顧瀟然不禁在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不是洛銘軒,不會因着這一聲“軒兒”而感動到忘記了之前皇上對他的諸多懷疑,何況倘若是洛銘軒在這裡,恐怕不但不會感動,反而會更加的心寒吧。
這算是什麼?忽然醒悟明白過來了嗎?
心中雜七雜八的想着,面上顧瀟然不表現出分毫,只是面無表情淡漠無比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皇上並沒有出言阻止,而是與他一起走了出去,只是走出去之前,他命令侍衛帶上了那個林銘希。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着顧瀟然來到了一處宮殿前,宮殿上方的“若晴閣”三個字刺痛了皇上的眼睛。
這是安若皇后的居所,若晴閣三個字還是當初皇上親自題上去的。
只是,他並不明白,顧瀟然帶着衆人來此處究竟是要做什麼。
其實,顧瀟然也是剛剛想到要來此處的,就在剛纔他忽然想起了洛銘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若晴閣內,白幽蘭放了一種奇異的毒。
當時,洛銘軒的臉上也帶着一種可以稱之爲奇異的笑容,頓時就勾起了顧瀟然的好奇心,於是顧瀟然冒着被白幽蘭用毒弄個半死的危險,糾纏了白幽蘭很久,終於從她口中得知了是怎麼樣的一種毒。
一種當真是很奇異的毒,不過之前顧瀟然完全將這件事給忘記了,纔會沒有往這個方面想。
想來,此時想起來也爲時未晚。
顧瀟然也擡眸看着上面的牌匾,示意皇上進入宮殿之內,而當侍衛壓着林銘希也要走進去之時,卻被顧瀟然阻止了。
“不是什麼身份的人都能隨意進入這裡的!”
已然向裡走去的皇上不疑有他,並沒有出聲反對顧瀟然的話,於是並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的侍衛,自然就聽命於景王爺行事了,壓着林銘希等候在了若晴閣外。
進入若晴閣以後,顧瀟然並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在安若皇后生前賞花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上,這裡是母后生前最愛的地方,每日每日的坐在這裡欣賞着門外的花兒。”
聽到顧瀟然說的動情,皇上也不禁回憶起了以前陪伴安若一起賞花看月的日子,口中喃喃的喚道:“軒兒……”
擡眸,顧瀟然的臉上綻開了一個他曾經在洛銘軒臉上,看到過無數次的帶着一種深切的哀傷的笑容,顧瀟然說道:“在母后的見證下,滴血驗親。”
“軒兒,朕……”認錯道歉的話,皇上說不出口,於是他說道:“不必再重新滴血驗親,朕相信你,相信你的母后!”
“皇上還是相信滴血驗親吧。”
顧瀟然固執的命人取來了清水,當着所有人的面劃破了手指,滴入了清水之中,然後目光直直的看着皇上。
皇上在心中微嘆了一口氣之後,也滴了一滴血液進去,兩滴血緩緩的緩緩的容在了一起!
見到這一幕的蘭嬪略有些瘋狂的搖着頭,喊道:“這不可能!顧瀟然,你是顧瀟然,你的血液怎麼會和皇上的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