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木拓和風雨樓的人有接觸?難道這個赤哲木拓是風雨樓的人?
白幽蘭心內一驚。
當初就感覺此人出現在京城的動機有些值得懷疑,好似特意給洛銘軒下了個圈套,等着洛銘軒去取那塊青朦蕊石一般。
“在何處失去蹤跡的?”
“醉仙居。”
醉仙居是與歸雲居相媲美的,京城內的大酒樓,兼且有客棧的功能,生意也是相當紅火。
點了點頭,白幽蘭吩咐莫林留下,然後帶着香蝶與隱在暗處的細雨、微風去了醉仙居。
路上的時候,細雨將赤哲木拓消失的詳細過程告知了白幽蘭。
白幽蘭兩人將那青朦蕊石取走之後,這赤哲木拓依舊在京城內擺擂臺,沒有任何的異動,監視他的人曾發現,在那之後赤哲木拓的左臂好似受過傷,不過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大約在洛銘軒領兵出征那天,赤哲木拓秘密與一個黑衣人接觸,由於怕被其發覺,是以監視的人沒有跟的太近,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只是在那個黑衣人使用輕功離去之時,偶然間露出了一個雲狀標記,所以才得知赤哲木拓接觸的人是風雨樓的。
而昨晚赤哲木拓去了醉仙居,並且一如既往的喝了很多酒,但是這次他醉倒在了醉仙居。監視他的人親眼看着他住進了醉仙居其中一間房間,就留在了屋子外面繼續監視。
誰料,到了清晨也不見這赤哲木拓出來,監視的人感覺不妙,悄悄潛進房間查看,卻哪裡還有赤哲木拓的身影,早已不知在何時離去了。
四處搜尋,這才發現之前赤哲木拓擺擂用的各種奇珍異寶也被換爲了普通物品,情知這赤哲木拓已然金蟬脫殼而去,監視的人趕緊稟報了上來。
白幽蘭早知這赤哲木拓有問題,但是現在她在意的是,此人曾經與風雨樓的人接觸,究竟密謀了些什麼。
下了馬車,白幽蘭擡頭望了一眼醉仙居高高懸掛的牌子,走進了醉仙居內。
店小二趕緊上前招呼,領着白幽蘭與香蝶上了二樓。
正要進入一個雅間,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甚是熟悉的聲音,白幽蘭很是不耐的轉身,看向了出聲之人,果然又是福王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福王洛雨澤今日的一襲衣衫,居然與洛銘軒慣常的打扮有些相似,只是他脣角若隱若現的慵懶笑意,是斷然不會出現在洛銘軒面龐上的。
白幽蘭脣角也帶着笑意,只是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當真是巧合嗎?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是現在巧合的次數是不是也太多了些?而且這醉仙居她可是頭一次來,她可不信這都會碰巧遇上。
不過想歸想,白幽蘭嘴上說道:“福王兄,還真是巧。”
誰知,這福王聽了白幽蘭的話,卻說道:“並非是巧合,我是特意來尋弟妹的。”
聞言,白幽蘭微微挑了眉梢,想不透福王會有何事特意來找她。
不過這裡卻也不是說話之處,白幽蘭推開之前就要進入的雅間門,示意香蝶跟上,走了進去,福王卻是獨自一人進入了雅間。
三人臨窗而坐,福王只是那樣慵懶的笑着,看着白幽蘭的一舉一動,卻不言語。
終被福王看的有些不耐了,白幽蘭伸手倒了一杯清茶,端了起來,好似要遞給福王一般,眼見福王的笑容更是燦爛,白幽蘭一轉手卻遞給了身旁站着的香蝶。
受寵若驚的香蝶哪裡敢接那杯茶,當即就要跪下,卻被白幽蘭一把扯住,將她拉到了座椅前面,然後白幽蘭手下略微用力,半強迫的讓她坐了下來,又遞給了她一塊糕點,弄得香蝶惶惑的看着白幽蘭。
而福王一直懶懶的半眯着的雙眸中迸射出一道精光,很快消逝不見,他清楚,白幽蘭這是在告訴他,有話就說無需避諱香蝶。
果然,只聽到白幽蘭說道:“香蝶,雖然你是顧二公子帶到景王府的,卻也與我甚是投緣,我知你早膳尚未用,且坐下吃一點東西墊墊肚子。想必福王如此胸襟的人,是不會怪責於你的。”
“是,香蝶謝過王妃,謝過福王爺。”
香蝶細聲細語的說着,眉目中含羞帶怯的望了一眼福王,立即低下頭去,一張小臉染滿了紅暈。
白幽蘭的脣角不易察覺的抽動了幾下,知道香蝶誤會了她的意思,其實她如此說只是隱晦的告訴福王她與香蝶格外親近的理由。畢竟,她還不想被別人知曉,香蝶本就是洛銘軒的人。但是卻也不便在此時說什麼,白幽蘭只是狀似不經意間,目光輕輕掃過了福王。
“顧二公子偷香竊玉卻將人扔在了景王府,卻有些失禮之處,不過以顧二公子爲人之灑脫不羈,也很是值得諒解。”
“福王兄來尋我,不會就是爲不知跑去何處逍遙的顧二公子說情的吧?這個情,福王兄該去顧將軍府說纔對。”
福王哈哈一笑:“我可不敢去,顧將軍教訓起顧二公子,可是誰的臉面都不給的。來尋你只是因爲,過不幾日就是母后的生辰了,擔憂你還未得知,不能及時爲母后準備賀禮。”
聞言,白幽蘭再次微微挑眉,福王忽然間就不再說“弟妹”這個詞,而是更加熟稔的直呼你。
“那就多謝福王兄了。”
“無需客氣。如若有什麼需要,可使人來知會一聲,我定當鼎力相助。”
福王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一旁的香蝶身上,又似乎是一直在看着白幽蘭,半眯着的眼眸帶着笑意。
白幽蘭淡笑不語,她感覺福王與往常有些不同,但是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裡有變化,卻也不想和此人過多接觸。
轉眸,白幽蘭從窗子望向了外面。
遠遠的正好可以看見赤哲木拓之前擺下的擂臺,如今那裡依舊擺着一些物品,不時地有人駐足觀望,大概是在猜測赤哲木拓爲何今日沒有來擺擂,卻沒有任何人走上去拿取那些物品。
見白幽蘭的目光一直不曾停留在他身上,福王洛雨澤也跟着望向了外面,說道:“說來,五弟未出徵之前,還曾與你二人在這裡贏下一擂。也不知五弟在邊關吃了多少苦,他的身體可還能支撐得住……”
聞言,白幽蘭心內冷笑,他這是在提醒自己,洛銘軒命不長久麼!如若真正的關心洛銘軒,就不會只是在這裡感嘆,而是會與他並肩而戰了!
福王仿似知道白幽蘭心底的想法一般,接着說道:“要是父皇能准許我領兵就好了,就可與五弟共同殺敵!”
“嗯,兄弟同上戰場也算是一段佳話。”
白幽蘭說着,見香蝶早已停下了筷子,於是站起身來,對福王說道:“福王兄請自便,我失陪了。”
福王明顯的愣了一下,進了醉仙居點了飯菜,白幽蘭卻也只是喝了幾口清茶,不曾嘗過任何一道菜,彷彿就是爲了讓香蝶來這裡用膳一般。
這個香蝶,對於她來說如此的重要麼?難道,是他遺漏了什麼!
白幽蘭自然不知道福王於這一瞬間已轉過了無數心思,帶着香蝶向雅間外面行去,同時口中與香蝶說着話,清晰的傳入了福王的耳中。
“香蝶,我本想着來嚐嚐這醉仙居的菜式,誰知到了這裡卻沒有任何胃口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是香蝶輕柔的聲音,卻聽不大清究竟說些了什麼。
福王意興闌珊的步出雅間,擡頭間看見白幽蘭與香蝶的身影已然走上了三樓,彷彿很有興趣的看看房間,再從三樓往下眺望一眼。
微微斂了笑容,福王知道自己終究不可能再跟上去,只得往樓下而去,卻不料腳步剛剛擡起,就聽到樓上一聲輕微的響動,福王急忙轉頭,卻已然不見了白幽蘭與香蝶的身影。
一運輕功,福王直接就竄上了三樓,見其中一間客房門已經被打了開來,想也沒想身形一閃,福王進入了那房間內,卻只看見了香蝶站在那裡,而白幽蘭已不見。
“她呢?”
福王厲聲向香蝶質問,臉上一片肅殺,哪裡還有一貫慵懶的笑意?
香蝶彷彿剛剛察覺福王的到來一般,詫異的眨了眨眼睛,攔住了福王還要繼續走進去的步伐,說道:“福王爺?請止步,不要打擾王妃休息。奴婢給福王爺賠罪了。”
福王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疑惑的問:“休息?”
“是!王妃看見了這間房間,說很喜歡,想在這裡休息一下再回景王府。福王爺請回吧,奴婢會伺候好王妃的。”
他的弟妹在房間裡休息,他確實也不便多留,雖然他還是疑惑重重,但是還是在仔細叮囑香蝶之後走了出來。
眼見着福王出了醉仙居,香蝶回到屋內,輕輕的掀開了牀幔,白幽蘭躺在牀上,雙目中卻哪裡有半絲睡意?
細雨現身說道:“王妃,赤哲木拓確實是進入這間房間之後消失的,不過屬下已然查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已經跑掉了。”
微微搖頭,白幽蘭笑道:“不,他跑不掉!細雨,你拿着這個,去查找一定會找到他的。”
夜晚,一輪圓月懸掛於空中。
一個黑影不時地觀察着周圍,走走停停,時而兜轉一段路,只是前進的大方向卻沒有改變過。
柔和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映出了他的面龐,正是白天之時,白幽蘭遍尋不見的赤哲木拓。
而遠遠的,一處濃密的陰影中,白幽蘭目光幽深冰冷的看着他走遠,清秀的面龐之上,帶着令人望之生畏,只覺毛骨悚然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