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突然起風!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把個天空照映的通紅。
孫堅看了看身邊的人,心裡面真的是冰涼。黃蓋、祖茂、程普,孫靜,還有孫堅。
從長沙帶來的諸多偏將,副將,幾乎沒有一個人跑出火場。
萬餘兵馬,亦只出來了七八百人。大都是原本在府衙守衛,擔任孫堅親兵的士卒。
也就是說,這一場火非常突然,突然到讓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唯今之計,除死戰外別無他法……
古錠刀一振,孫堅就要撲上去。哪知道不等他行動,旁邊的孫策已經縱馬挺槍。
“程叔叔,掩護父親走,快點帶父親走……”
孫策說着話,已經來到了王戎的面前。掌中大槍撲棱棱亂顫,分出數道奇詭槍影。王戎冷笑一聲,鳳翅鎏金鏜呼的一探,鐺……就擋住了孫策的大槍。
這鳳翅鎏金鏜是什麼樣子?
亦是一件長重兵器,形似叉而重大,重有利刃,恰如槍尖。這有個說法,叫做‘正鋒’。
正鋒兩側,分出兩股,彎曲向上而成月牙形。
下接長柄,長約七尺左右。不過王戎的這杆鳳翅鎏金鏜的長柄,卻足足一丈有餘。
論重量,王戎的兵器比孫策巧妙。
但是論技巧的話,孫策卻比王戎高明許多。不過王戎不傻,無論孫策如何變招,他只是一記記的重擊。這叫做一力降十會。也可以叫做拼着兩敗俱傷。迫的孫策變招。
孫策地力氣地確大,可比之已經進入黃金年齡段的王戎還是有差距。
一時間,孫策奈何不得王戎。但王戎也無法奈何孫策。有人要說,這時候孫堅等人爲什麼不上來幫忙。他倒是想幫忙,可荒野中,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軍。
王戎至少帶來了兩三千人,已經蜂擁而上。
若非程普等人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孫堅只怕就要陷入重圍。黃蓋、祖茂夾着孫堅從重圍中殺出。扭頭看去,就發現孫靜還在重圍中掙扎。
孫堅扭頭就要殺回去,但是卻被程普拉住。
“主公,速速撤離,我去救二爺和公子。”說完,又對黃蓋二人說:“公覆,主公就拜託你了……”
帶着十幾個人,轉身殺入重圍。瞬間就被人羣所淹沒。
黃蓋祖茂見情況危急,抓着孫堅說:“主公,我等撤退。有德謀在,公子定然無恙……主公。你活着,我們還有機會報今日之仇。若是你不在了。何來報仇一說?”
孫堅心如刀絞,咬着牙,帶領不足五百人的親衛扭頭就走。
重圍中,孫靜左衝右突,眼看着程普就要靠攏上來。哪知就在這時候,從亂軍中突然飛出一支冷箭,正中孫靜地面門。孫靜慘叫一聲,跌落馬下,被亂軍踩成了爛肉。
程普眼睛通紅,厲聲喊喝,鐵脊蛇矛上下翻飛,粘稠的鮮血,從盔甲縫隙溼透了內衣。
遠遠的,就看見一員小將從人羣中殺出來,盔歪甲斜,遍體鱗傷。
“公子……”
程普一眼就認出了那小將正是孫策,忍不住驚叫起來。
“程叔叔,快撤,快撤……”
“怎麼了?”
“董賊精銳已至。”
話音未落,人羣突然分開,就見一隊鐵騎,人數大約只有百人左右,在一員大將的帶領下,朝着程普等人就衝殺過來。要說起來,程普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在幽州沒少和騎兵交鋒,卻從沒有見過眼前這隊騎兵的打扮。
戰馬披甲,只有四蹄空懸。人亦披甲,只露出雙目。
雖然只有百人,可是在奔跑起來地一剎那,卻令人產生出千軍萬馬衝鋒的奇異感覺。
大地彷彿在一剎那間都顫動起來。
喊殺聲也似乎被那鐵蹄聲所淹沒,所有的騎士,清一色丈八長的馬,朝着程普等人撲擊過來。
在這裡,卻要說明一件事情。
兩漢時期的騎兵,總體而言大都是以輕騎爲主。包括胡人的所謂控弦之士,也都是精於騎射的輕騎兵。
程普頓時明白了孫策爲何會如此狼狽。
馬隊兩側,有兩員大將衝殺過來。
一邊是王戎,一邊是成蠡……
隨着這一隊裝束古怪的騎兵衝鋒,孫堅軍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抵抗。
刀槍無法傷及到馬上地騎士,卻被那冰冷的護甲,撞得骨斷筋折。程普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此騎兵,需要花費多少金錢才能裝備起來……
斷斷續續的,會有幸存者從火海中衝出。
糾結起來也有一兩千人,可是在這隊騎兵出現地時候,整個戰局都失去了控制。
誰願意和這羣怪物一樣的騎兵作戰,四散奔逃。
程普和孫策也狼狽逃竄,隨着潰軍跑出去了三四十里,這纔算是將追兵甩脫。
“程叔叔,那是什麼兵馬?我一鞭子打下去,非但沒有傷到分毫,反而連鋼鞭都折了。”
而程普則顯得憂心忡忡。
“若是董賊兵馬全都如此,天下間誰能與其爭風?”
孫策也不禁沉默。和王戎一戰,他也只是略佔上風。原以爲可以和薰家子比一把,哪知道……
這對於年少氣盛地孫策而言,卻是
大的打擊。
“父親呢?”
“公子放心,公覆和大榮護着主公已經撤退,只是二爺……”
孫策閉上眼睛,緊握住拳頭。突然仰天憤怒的歷嘯一聲:“董俷,我定不會輸給你!”
—
在程普看來,孫堅等人定然不會有事。
但他卻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迄今爲止。戰場上出現了成蠡、王戎。可是薰俷卻遲遲沒有出現。
孫堅三人慌不擇路,倉皇而逃。
待喊殺聲遠去,三人才勒住了戰馬。清點人數。跟上來的親兵,竟然連二百都不足。
這一戰,長沙軍等於是全軍覆沒。
孫堅忍不住憤怒咆哮,“爲什麼要跑,爲什麼要跑?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如今一下子……我寧可戰死在疆場。也不願意做被人恥笑地懦夫。我要殺回去,殺回去!”
黃蓋抓住了孫堅,“主公,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祖茂也勸說道:“主公,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人馬沒了有什麼了不得,想當初咱們不也是兩手空空。卻攢下了今日地基業。沒關係,咱們回吳郡,還可以再招兵買馬。我和公覆也都算是小有家財,可散盡家財。幫助主公捲土重來。”
孫堅握緊了拳頭,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是啊。只要能活着,就還有希望……
就在這時候,只聽一陣嗚咽號角聲,在夜幕中響起。一隊鐵騎從前方的林中竄出。
爲首一員大將,**全身披甲地獅鬃獸,身披重甲,頭戴罩面獅子盔,掌中一對擂鼓甕金錘。
夜色中,這大將面上的罩面獅子盔遮掩住了面孔,看不清楚長相。
可是那過丈的身高,給人帶來了無盡的壓力。在他身邊,尚有一員將官,黑盔黑甲,亦是手持雙錘。
“孫堅,董某在此侯你多時!”
來人……正是董俷。
薰俷怎麼會在這裡?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從陽出發之前,董俷就派人趕往陽,命令陽守將楊定,把敖倉全部搬空。
哪知道,一路曉行夜宿,到了陽之後,董俷卻發現敖倉的糧食,竟然沒有人動。
這一下董俷可就怒了!
身爲主帥,將領發出,部下居然沒有行動,這簡直就是藐視他的權威。
一打聽才知道,那敖倉地守將張苞……這裡要提醒一下,這個張苞,並非是演義中張飛的兒子張苞。當然,張飛的兒子,已經不太可能出現。而這個敖倉守將,是李傕郭的人,甚至和李傕還有一點狗屁倒竈的親戚關係,平日裡極爲驕狂。
李傕郭投靠薰卓的時候,董俷已經去了陽。
故而涼州軍上上下下都知道董俷厲害,可是真正見識過的,卻沒有幾個人。
李傕郭,在涼州軍內自成一系,甚爲董卓所倚重。以至於這張苞也狗仗人勢,變得目中無人。
故而,董俷命令下達,他並不去執行。
薰俷想要殺了這張苞,但是卻被賈詡攔住。因爲李傕郭還在長安震懾三輔,最好不要在這時候輕易得罪。命人把敖倉大部分的糧草搬空,而後又命楊定以枯草樹枝代替。外面覆蓋糧草,乍一看,和糧倉並沒有太大地區別,很難發現裡面的問題。
又命人蒐集硝石等易燃之物,灑在了糧垛中。
待孫堅抵達的時候,按照賈詡的命令,張苞應該是堅守不出。
可這張苞卻是驕狂慣了,一見他違抗軍令,而董俷連話都不說,心中不免得意。
孫堅抵達,張苞就帶人出戰。
不得不說,他麾下地數千人馬,都是李傕配給的涼州精銳。
一場血戰之後,也確實讓孫堅損兵折將,達到了賈詡所設計地要求。至於張苞和他的那些兵馬,賈詡早已經將其歸納爲死人之列。在搬空糧倉的時候,張苞一部全都被調至陽,直到孫堅兵馬抵達的前一天,才又調回敖倉,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些人活着。
按照賈詡所想,這一把火是要送給曹操。
但董俷知道,曹操這個人……
而且能幹掉孫堅,似乎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所以,當孫堅進入敖倉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行動,都納入了賈詡的謀劃之中。
一把大火,幾乎將孫堅部燒個精光。
薰俷於敖倉往淮水的必經之路守候,從傍晚一直等到了現在。
終於,孫堅還是來了。
爲什麼知道是孫堅來了呢?
這一點。薰俷卻不得不要感激羅貫中。那羅先生的演義當中。把無數人忽悠了。
可有一件事董俷卻發現了,那就是孫堅地裝束。
演義裡,孫堅頭戴赤幘。在水關外被華雄伏擊。若非祖茂換上赤,代孫堅戰死,只怕……
故而董俷一眼就認出了孫堅,那醒目地赤幘,就如同是孫堅的標誌。
孫堅看到這種情況,心知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也不識得董俷。薰俷身後,那四百由陳到所訓練出來的巨魔士,一看就不好相與。
而自己這邊……
遠處,有喊殺聲迫近,追兵即將到達。
如今這形式,分明是前有狼,後有虎……
下去,唯有拼死一戰。
孫堅咬牙切齒。高舉古錠刀,厲聲喊喝道:“兒郎們,想要活命,唯有死戰!”
說着話。孫堅縱馬向薰俷衝去。黃蓋、祖茂一看這種情形,也知道唯有拼命了。
二人一左一右。和孫堅殺向了薰俷。
薰俷所處地位置略高,相聚大約有百餘步的樣子。他人高馬大,用一種鳥瞰的視角。
心中突然一陣冷笑:也許三國之改變,就在今晚吧!
口中發出巨雷般的咆哮:“反賊,該殺!”
那**的獅鬃獸阿醜,猛然起身一聲暴嘶。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迴盪在夜空中。
獅鬃獸,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地神馬,雖不合羣,可卻是公認的馬中之王。
這一聲近乎於王者的暴嘶,驚得孫堅三人的戰馬腿一軟,險些就跪倒在地上。幸好這三人騎術精湛,瞬間將戰馬提起。可就是這一剎那的功夫,獅鬃獸幾乎是貼着地面,如同離弦之箭般飛衝下來。
薰俷在馬上掄起擂鼓甕金錘,掛着風雷之聲。
人馬合一,接着獅鬃獸的衝勁兒,那大錘的力道,足有萬鈞之力。
祖茂架起雙刀,向外奮力的抵擋。只聽咔嚓,噗地一聲響。雙刀被生生砸斷,大錘已雷霆萬鈞之力狠狠的砸在了祖茂的頭上。那祖茂連人帶馬,被砸成了一團爛肉。
這速度太快了,快的讓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祖茂被殺死之後,孫堅和黃蓋纔算是明白了過來……
此人,是誰?竟然有如此雄威!
也難怪孫堅有點懵。他聽說過薰俷,卻沒有見過董俷。而且自薰俷宛縣之戰開始,世人都知道他是用槊地好手,卻不知道董俷真正的兵器,卻是手中地這對金錘。
而且,孫堅也沒有聽到消息說,董俷就在陽。
可即便如此,那腦海中還是閃過了虎狼之將的名字。
除此人外,誰還能配得上虎狼之將這四個字?心中不由得絕望,而祖茂的死,更激發了孫堅胸中的血氣。怒吼一聲,揮刀向董俷砍來,口中道:“董家孽種,拿命來……”
孽種二字,似乎震撼了董俷心中,那根許久沒有撥動的弦。
準確說,董俷算是私生子吧。小時候如果不是奶奶硬要收養他,恐怕已經死了。
他恨這兩個字,是的,極爲痛恨!
孫堅這一句話說出,令董俷細目映射出紅光。
“孫堅,該死!”
大錘一式橫掃八荒,一錘崩開了黃蓋的長槍,一錘卻驀地在董俷手中極速旋轉起來。
砰,大錘狠狠的撞在孫堅的胸口上。
而孫堅的古錠刀卻距離董俷的頭頂,尚有一個刀刃寬的距離。他怎麼也無法想到,董俷那麼沉重的武器,爲何卻使得輕飄飄,如同燈草一般。胸口被砸的粉碎,孫堅從馬上飛了出去。而獅鬃獸也藉着薰俷這一錘的力量,身體向前一身,碩大的腦袋狠狠砸在孫堅的坐騎頭上。
要知道,獅鬃獸阿醜可是佩戴甲裝騎具,這順勢一撞,把那戰馬的頭撞得腦漿迸裂。
黃蓋悲呼一聲,“主公……”
話音未落,董俷手中大錘的錘頭突然飛出。華棱棱的聲響在戰場上回蕩,久久不息。
薰俷背對黃蓋,甩手飛錘。
長恨錘法中,這叫做長恨錘,但是董俷更喜歡稱之爲天外飛仙。
黃蓋哪想到董俷的錘子上,還有這樣的機關?
被一錘砸中了腦袋,整個頭都彷彿被砸進了脖腔裡面一樣,一股鮮血混合着黃白且粘稠的腦漿,流淌了整個身體。
戰馬拖着黃蓋的身體,落荒而逃……
誰也沒想到,董俷三錘解決了戰鬥。
而長沙兵這時候,纔剛剛發起了衝鋒。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吶喊聲一下子斷了。
衆人看着在馬上傲然端坐的董俷,一個個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恐懼。
遠處,追兵已現。
薰俷厲聲喝道:“爾等主人已經被誅,還不丟下兵器,立刻投降,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誰把手裡的武器第一個丟在了地上。
緊跟着,好像得了傳染病似的,長沙兵一個個將武器丟棄在地上,跪地高舉雙手。
武安國非常不高興。
縱馬來到董俷跟前,嘴巴里嘟囓着:“主公,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不給我留個?”
面罩頭盔後,細目閃過一抹精光。
薰俷道:“不要廢話,立刻打掃戰場……天亮之前,我們必須迴轉陽。”
“喏!”
武安國雖然平日裡敢和董俷耍寶鬥嘴。可這時候,還是乖乖的聽命,帶人收攏俘虜。
薰俷騎在馬上,撥轉馬頭,向淮水方向看去。
曹兄,想必你已經看穿了毒士的計謀,正在趕來吧……嘿嘿,希望毒士的禮物,能讓你感到滿意。我們,最終還是成爲了對手。可是我不後悔當初沒在陽殺你。
少了曹兄你,未免太過於無趣了……嘿嘿,嘿嘿……我們陽城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