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城回過神,看了看慕小寶。
“小寶先回房間去。”
慕小寶知道有人來了,他爹要談事,便暫時放下了對爹媽撇開他偷偷見面的抱怨,;哦‘了一聲轉身進屋了。
顧衍城沒再說什麼,看了一眼慕安寧的房間,轉身向下樓了。
他剛下來,顧仲擎就帶着夏雲琛進門了。
“二少。”
夏雲琛先打了個招呼。顧衍城微微抿脣示意,臉轉向顧仲擎時,脣角那點淺淡的弧度徹底平復了。
“爸。”
“衍城。你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這半個月的時間,顧仲擎並沒有來看過他。沈清萍倒是來過一次,他沒見,只讓傭人告訴沈清萍他不在。
“沒事了。謝謝爸的關心。”
語聲淡漠的完全聽不出他們還是父子。
顧仲擎顯然有急事,沒有多餘的問候,臉色也顯得凝重。
顧衍城擡了擡手,示意他們坐,然後又命人倒了茶。
“爸來有什麼事?”
不想廢話,顧衍城直接開門見山。
顧仲擎看了夏雲琛,夏雲琛會意,對顧衍城道。
“二少。是這樣的,你應該也察覺到了,這段時間集團的事情很多都出了問題。
出了歐洲那個能源項目之外,其他也有好多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暫停了,一件兩件的問題不大,但是現在就好像集中爆發一樣,幾個大的分公司幾乎都有問題。
再加上大少的事不知道怎麼泄露出去了,還有,外界還傳聞你已經卸任總裁一職了,所以這段時間外界對寰亞的風評很不好,股價一直走低。
這些事情,現在大少也不在,還希望二少你能給點意見。”
夏雲琛的詞,斟酌的非常好,好到讓顧衍城那平復的脣角又揚了起來。
他靠在沙發上,接過了傭人剛剛遞過來的茶水,慵懶的捧着,輕輕轉着茶杯,目光垂落碧油油的茶湯上。
“雲琛。外界的的傳聞沒有錯。我確實已經卸任了總裁一職。至於你說的事,我最近身體不好,還真是不知道。”
他並沒有正式卸任,但是事實上已經卸任了。
這話堵的夏雲琛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看了看同樣臉色難看的顧仲擎,夏雲琛又道。
“二少。董事長在工作上的安排,也是考慮到你的身體情況。董事長還是很關心你的。如今公司出事的這些項目,大多以前也都是你牽頭的。因爲你比較熟悉,所以董事長才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因爲他比較熟悉?
不是因爲他能力比較出衆嗎?
夏雲琛的話,惹得一旁的沈易都聽不下去了。
“夏助理,公司那些事,確實大部分是二少經手的。但是二少也只是負責牽頭,那些事的具體細節,還是經辦人更瞭解,二少哪裡知道那麼多?”
夏雲琛現在的職位董事長助理。也就是顧仲擎的助理。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是顧仲擎的心腹,是來輔助顧承澤的。
沈易說的當然沒錯。集團的大事都是顧衍城負責的,但也只是戰略層面上的負責,他是不會具體到細節去做的。沒那個時間。
這話抵的夏雲琛臉色一僵。
而顧衍城則低頭抿茶,並沒有呵斥自己的下屬。
感受到這主僕兩人的鋒芒,夏雲琛沒再貿然開口,看向了顧仲擎。
此時,顧仲擎臉上的灰霾之色已經很濃了。
“衍城。”
顧仲擎開口,濃濃的不滿。
“話不能這麼說。你到底還是顧家的兒子。公司有事,你還是要過問的。”
顧衍城擡了擡目光。
“爸說的是,不過我現在過問好像也名不正言不順。也是不合適的。”
淡淡的一個軟釘子扔過來,顧仲擎神色冷白。
這是在說之前強奪了他股份的事了。
“衍城。雲琛剛剛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爸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爸也是爲了公司着想。現在你怎麼能這樣撒手就不管了?”
“我心有餘力不足。”
顧衍城臉上並沒有厲色,一直溫溫淡淡,話卻簡短乾脆。
“二少。”
夏雲琛插了話:“那你是真打算看着寰亞萬劫不復了?”
“萬劫不復?”
顧衍城挑眸,冷誚的勾了勾脣角。
“這話未免太過。就算大哥不在公司,公司不是還有你和爸嗎?再不濟還有各位董事,怎麼就萬劫不復了?”
這些人都解決不了問題。
這話是事實,夏雲琛卻不好說出來。
不能太掃顧仲擎的面子,他自己也不甘心承認確實不如眼前的人。
歐洲那個項目後來也還是沒談成,顧承澤沒去,他去的,但是鎩羽而歸。
這件事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心口的刺。他回來暫時就辦了這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結果沒辦成。
他不能不在意。
“好了。”
夏雲琛還僵着的時候,顧衍城突然將手裡的茶杯放下了。
“爸的意思我明白了。具體意見,我暫時沒有。不過我可以去了解一下。有意見會告訴你們。醫生叮囑我多休息。就不陪您說話了。沈易,送客。”
送客?!
他是客?
顧仲擎雙眼順勢迸出火光。
然而,顧衍城並沒有看他,而是站了起來,轉身時上樓了。
“站住。”
顧仲擎發火,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顧衍城停步,卻沒回頭,只微微側了臉。
他沒說話,顧仲擎盯着那冷硬的背影看了幾秒,眼睛微微一緊,散出了冷光。
“你這是什麼態度?就爲了我扶持你大哥的事情,你現在就是撂挑子什麼都不管了?顧衍城,不管怎麼說,我還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我兒子,我怎麼分配,你都沒有權利質疑,你懂不懂?”
前方,那清冷背影緩緩轉了過來。
“我懂。”
顧衍城的雙眸幽冷若深泉。
“股份收回時我也沒說什麼不是嗎?權利和義務是成正比的。大哥既然是寰亞的繼承人,那這些事就該他自己去處理。指望我一時,指望不上一世,畢竟,我也活不了幾天。爸以後去找誰?”
話到最後帶着微微的自嘲。
顧仲擎臉漲的通紅。憋的無話可說。
夏雲琛看了顧仲擎一眼,再看向顧衍城,突然問道。
“二少,這些事,發生的怎麼這麼巧呢?好像是約好了一樣,又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操縱的一樣。”
“你在質疑我?”
顧衍城雙眸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