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司機大叔能專心開車,我坐回了導遊小姐旁邊的那個位置,繫好安全帶。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大的霧。這場突然而至,鋪天蓋地的大霧讓人莫明的恐懼,這種感覺特別糟糕。
想着這大巴載着一車子的人在這種能見底已不到五米的公路上行駛存在的風險,我就提心吊膽的。
我想回薇薇身邊,可是有股力量卻將我摁在了車前這張座椅裡,因爲恐怕而睜大的眼睛盯着擋風玻璃外面的世界。
好似開車的人不只是司機大叔,我也參與其中了般。
四周太安靜了,因爲焦慮飢餓,車上的人都悶不吱聲,或許也和我一樣被這場大霧弄得心生恐懼,都淪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這種安靜,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人氣。
偶有一輛車忽閃着那兩盞轉向燈,朦朧的車頭燈猛地從厚重的大霧中直刺出來,我才鬆了口氣,感到在這個迷霧的世界裡還有人存在。
前面的司機大叔也和我一樣的感覺,我瞥見他沉重地呼着氣,爲了驅趕心頭的恐懼,隨手擰開了收音機開關。
一陣‘吱吱啦啦’嘈雜而刺耳的電流聲禹過之後,喇叭裡傳出一個不甚清晰的女聲:……9號公路有一輛大巴和一輛貨車迎面相撞……
開車的司機都不愛聽撞車的新聞,此時的我也一樣。
聽點音樂應該能讓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
我想開口給司機大叔建議,他已換了個臺。
又是一陣電流聲,這次傳出的是一個渾厚的男聲:……在9號公路有一輛大巴和一輛貨車迎面相撞……
一樣的新聞報道。
看來這則車禍成了今晚一些電臺主要報道的內容。
坐着車,聽着車禍的新聞,在這濃濃的大霧天氣裡,真不吉利!
我吞了一口發酸的唾沫,將頭轉向窗外的世界。
路燈虛弱照亮的路邊,閃過一塊綠底白字的路標,霧濃,藉着燈光我只看到了上面的兩個字‘9號’。
“這是9號公路?!”我開口問,也不知是對着司機大叔還是身邊的導遊小姐。
“好……好像是。”和我一樣坐在車前位置的導遊小姐也將那電臺的新聞聽得真切。
“就是9號公路。”司機聽到了我們的話,給了確切的答案。
陰溼的霧氣在不經意間緩緩滲進了車廂,我打了個冷戰,將身上的針織衫更緊地裹在身上。
司機大叔顯得有些焦躁,罵罵咧咧地迅速關上了收音機,車廂裡又恢復了寂靜。
放眼看向車前,車大燈在濃霧的銀威下失去了威力,蔫蔫地發射着兩團昏沉沉的光,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隱隱地有些發青。
車子周遭的霧氣看上去十分的黏稠,就像是一張一種很小的蜘蛛織的厚厚的沒有一絲罅隙的網。
我的心始終謹慎地提着,背不自覺弓了起來,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車前漫開的白霧,掌心也滲出細密的汗珠,好似像要從這詭譎的霧中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一樣。
“師傅,實在不行,乾脆靠邊停車吧,捱過這場霧我們再走。”我擅自提了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