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太從樓上下來了,我進屋去。
“這木雕娃娃我會放在門外,我和那小鬼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呢弄些吃的,然後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早上,你過去找我。”我囑咐孫太太。
“那阿輝呢?”
“如果阿輝能進屋,說明那小鬼回到這娃娃上面去了,也同意我的建議了。”我說。
“要是不同意還附在阿輝身上呢?”孫太太憂心忡忡。
“別太擔心,有我呢。”我握住她一隻冰冷的手,給予一個承諾的微笑。
孫太太信任地點頭。
“我去下個面,呆會兒給阿輝送去一碗。”孫太太看盤坐在橋面上的男人,心疼。
“好!我出去了。”
重新回到阿輝的身邊,我也坐了下來。
八點的時候,孫太太端了一碗麪出來,她額上有血粉粒子護體,才靠近小鬼就難受,嚷着叫她滾遠點。
我上前去接過那碗麪,叫孫太太回屋休息。
我將那碗麪送到小鬼跟前,叫他把面吃了。
“我只想喝血。”小鬼對面條不感興趣,就算要吃,他聞着味兒就夠了。
“這是孫太太對她老公的關愛,這時間也不早了,阿輝也餓了呢,就算賴在人家身上不走,你好歹維持人家能能源的需求吧?”我說,見小鬼抿嘴不吭聲了,便把那碗麪放在他手裡。
長時間打撈無果,警方到晚上十點便結束了工作,離開了。
夜漸深,氣溫下降了不少,青鳥給我披上了保暖的外套。
午夜時分,平靜的湖面終於有了些動靜。
有東西正迅速地從湖底裡竄上來,沒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右邊的橋下,咕咕地冒了一串水泡。
“來了。”小王子聽到挪身趴到橋邊,期待地盯着那處冒泡的湖面。
藉着屋子照來的燈光,我看到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湖裡緩緩地往上冒,那溼噠噠的長髮將水鬼的整個頭頗都給庶住了,若不因爲漸漸浮出水面的半個身子,這麼顆被長髮給遮住的腦袋完全分不清哪是面龐哪是後腦勺兒。
“小香!”小王子伸出兩隻手來,溫柔地將遮在水鬼臉上的長髮往兩邊撥,這一撥,水鬼的臉就露了出來。
這情景看了毛骨悚然的:水鬼的眼睛只剩下兩個窟窿,嘴角已經爛掉了,潔白的牙齒一顆挨一顆地排列着,她的臉龐也嚴重腐爛,剩下的像是被爪子撕開的幾塊皮膚泛白,那些爛肉裡甚至還有幾條蛆蟲緩緩在蠕動。
“呀-”不說我,連小鬼都被水鬼這模樣嚇了一跳,倏地縮回撥長髮的兩隻手,整個人像彈簧似地坐直身子,眨眼與那水鬼拉開距離。
呵,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嚇鬼嗎?
見小王子被嚇着了,那水鬼背過身去。
“你……你之前的樣子比較好些。”小王子吞吐地老實道。
“那隻鐲子果然起作用了。”水鬼小香幽幽地說。“警察來了,連鬼王夫人也注意到了。”
“小香,這鐲子你哪來的?”看來小香找上阿輝是有目的的,就是借阿輝之手利用這鐲子吸引人注意。
“是從一個叫芸芸的女孩手上掉下來的,她和曾經的我一樣被困住了,她快要死了。”小香憂傷地說。
芸芸還活着?!而且小香知道她情況?!
“她在哪?”我急問。
小香搖搖頭。
“你一定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清楚她要死了。”
“找到我,就能找到她。”水鬼小香再次轉過身來,她努力恢復原有的相貌,燈光微弱地灑在她蒼白卻已完整的容貌上-忽略她那死亡怕灰白,五官精緻,美得不可方物。
“怎麼找你?你是不是沉在這湖裡,在那個位置?”我細問。
小香再次搖頭,想到自己被困的地方,恐懼瞬間就佔據了她那張臉,那份美麗變得扭典起來,最後,它又變成了那付可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