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醉澐萊,好今天中午,我會去的。”白凡帶着疑惑掛了電話,電話是羅帥打來的,他本以爲他昨天與羅帥說了那段話,羅帥會好好平復一陣子,沒想到今天上午就接到了約他出去的電話,實在是不合理。
“是誰的電話,你要出去?”坐在白母身邊的殷睿宛如雷達一般,扭頭面向白凡。
“嗯,中午要出去一趟。”
“帶我去。”
白凡笑着看了殷睿一眼,徑直走向白母,“媽,我要出去一趟,幫我看着殷睿,不可以讓他挑食,中午的湯,一定要喝兩大碗。”說完以後,白凡無視殷睿瞬間變黑的臉,拿起外套走出門去,讓你裝。
兩大碗燙口的熱湯,喝完可需要不少時間。
白凡出來的有些早,但是他不急,二是開着車在市裡轉了一圈,完全是漫無目的的,有時候專往人多的地方開,有時候又在空曠的路上飛快提速,並且不時會從後視鏡中仔細觀察後面的情況。
知道確認殷睿真的沒有跟上來後,白凡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羅帥,“今天中午換個地方吧,我們去味香樓。”
因爲臨時改了地址,所以反倒是白凡先到了味香樓,羅帥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過來了,倆人定了個包間。
味香樓上菜的速度很快,在上菜的時候,白凡始終在觀察羅帥,羅帥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先不說氣色差和眼裡的血絲,但這見面開始就繃着的臉也很不同尋常。
菜上好後,服務員知趣的離開,並且還帶上了門,白凡知道是時候了,他看向羅帥,“約我出來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羅帆看着白凡一言不發,眼裡一夜沒睡的血絲看起來更加駭人。
白帆被羅帥看了半天,也不禁有些毛毛的,他試探道,“到底什麼事,你說吧。”
“我看到了。”
這這分外低沉的一句話,聽的白凡有些沒頭沒腦,他問,“看到什麼了?”
“我昨天沒有走,我都看到了,你和一個男孩摟在一起,你們還接吻……”羅帥說着這些話,身子漸漸顫抖起來,好似積累了極大的憤怒與委屈,他看着白凡,眼睛開始發紅,激動地站起身低吼道:“你昨天和我說的話都是騙我的嗎,可笑我還真的相信了你,你說你的父母不會接受男人,那麼昨晚的那個男孩呢,你的父母就可以接受他嗎,你還把他帶到家裡去住了。”那個和白凡接吻的男孩居然居住在白凡家裡一事,是羅帥在樓下守了一夜,直到白家熄燈,都沒有看到那男孩離開得出來的。
“我……”白凡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有想到,昨晚的那一幕會被羅帥看到,而卻還是在他說完那樣一番話之後,也難怪羅帥如此憤怒了,“不是,羅帥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怎麼解釋,你敢說你昨晚的話不是騙我的嗎,你昨晚不是說如果能接受男人,那麼一定就是我媽,如果你找了個女人也就罷了,我也甘心服輸,但是你一轉身就找了個男人,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我不是…….”白凡臉上擠出了冷汗。
羅帥看着白帆臉上焦慮的神情,冷笑道,“你不用急着向我編藉口,我也不想聽,我今天來只是爲了問你一句話。”羅帥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白凡,“他到底哪裡比我好?”隨着這一句話問出口,羅帥的那些憤怒激動似乎一下子泄了氣一般,他重新跌坐回座位上,整個人無力地靠着座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挫敗,最終無法忍受的擡起一隻手捂住了臉,“我問你,他到底哪裡比我好,我喜歡了你十幾年啊,既然你能夠接受男人,爲什麼不找我,爲什麼不找我。”
白凡看着羅帥的這個樣子,心裡又何嘗好受,最好的兄弟,竟然因爲他痛苦成這個樣子,白凡張了張嘴,卻又將那些解釋嚥了下去,解釋清楚了又如何,他不能再讓羅帥這樣繼續對他留有迷戀了,這樣只會讓羅帥的痛苦延續更長的時間,這一個意外的誤會雖然會傷的羅帥很深,但同樣的,也是一個快刀斬亂麻,讓羅帥徹底忘記他的好時機。
心裡瞬間轉過這種念頭的白凡最終還是決定順着羅帥的話說,他腦中飛快的掠過殷睿到底有哪點比羅帥好,最終啞然的發現,殷睿沒有羅帥成熟,沒有羅帥脾氣好,甚至沒有羅帥善良,至於剩下的那些比羅帥強的,卻又是不能說的,思來想去,只能蹦出一句,“他比你年輕。”
“年輕……”羅帥緩緩擡起了頭,看向白凡道,“年輕?呵,年輕,呵呵,竟然因爲比我年輕,呵呵呵呵……”羅帥視乎聽到了什麼極爲可笑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竟似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沒有再看白凡一眼,一個人推門走了出去。
羅帥的狀態讓白凡極爲擔心,但是又不敢上前搭話,只能飛快結了帳以後遠遠跟在後面,直到目送羅帥的車開進他居住的地方,這才放心的駕車離開。
白凡回到家後,就看到坐在白母旁邊的殷睿擡起了頭,目光不善。白凡裝作沒有看到,直接問白母,“殷睿今天怎麼樣,中午有沒有認真吃飯,那兩碗湯喝了嗎。”
“喝了喝了,我就說這孩子怎麼這麼瘦,原來是不愛吃飯啊,吃飯的時候沒一會就想溜。”白母笑眯眯道。
“哦~”白凡似笑非笑的看了殷睿一眼,又看了看白母面前的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線,‘你們在幹什麼?’
“在繡十字繡呢,人老眼睛花,多虧了殷睿一直幫我穿線呢。”
白母的話讓白凡不由得看了殷睿一眼,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稍許,殷睿那本來黑着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不自在,但口氣依然有點硬邦邦的,“我有話跟你說。”
見殷睿熟門熟路的走到他的房間,白凡聳聳肩,也跟了進去。
房門一關上,殷睿在外面維持的乖巧形象立刻就撕了下來,他將白凡按到牆上,一臉陰沉道,“你到底和那個傢伙去哪了?”
白凡挑眉,“你去找了?”
殷睿抿着脣沒有說話。
白凡繼續笑,“沒有找到?”
殷睿氣得臉都青了,“你!”
“好了,這樣不是挺好嗎,乖乖做你的好孩子,在家哄老人開心。”白凡臉上的笑容不變,一隻手卻緩慢而堅決的將殷睿推了開來。
z市一個著名的高級會所內,包廂裡煙霧繚繞,桌上堆滿了酒瓶,拿酒瓶的數量沒讓人不由得懷疑那是否不是白酒瓶,而是啤酒瓶。一旁深棕色的皮沙發上,兩個人影正糾纏在一起,羅帥眼神迷濛的手拿一酒瓶,歪歪斜斜的往嘴裡灌,胸前的衣服已經溼了一大塊,顯然桌上的酒瓶都是他的傑作。
趴伏在羅帥身上的漂亮少年心驚膽顫的看着羅帥給自己灌酒的動作,兩手幾次試圖去拿開酒瓶,卻都被推了開來,少年不禁慾哭無淚,不是他不想羅帥喝酒,客人喝酒他們可是有提成的,但絕對不是這麼個喝法,在這樣下去,沒準就要叫救護車了。
羅總也是他的老顧客,平日裡來都很好說話,出手也大方,成功人士的典範,誰知道這兩天手什麼刺激了,來他這把酒當水喝,一臉鬱郁,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爲了讓羅帥將注意力從酒水上挪開,少年主動的湊上前去堵住了羅帥的嘴,頂着那一嘴酒氣竭力挑。逗,同時兩手在羅帥寬闊的背脊上撫弄着,但是他伺候了半天,卻不見羅帥給出半點反應,整個人還是死氣沉沉的,少年不信邪的伸手往羅帥下身抹了一把,摸到那團沒有任何動靜的軟肉時,終於泄氣了。
就在少年決定放棄阻止羅帥喝酒的時候,羅帥卻突然擡起了頭,沉沉的看向少年,“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少年雖然被問得一愣,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撩/人的躺在羅帥懷裡,在他看來這羅總明顯的是在借酒消愁,不是情場失意,就是事業遭受打擊,這種客人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不管什麼問題,只要客人願意開口就好了,“羅總在問什麼?”
“爲什麼……只是因爲比我年輕嗎…….”羅帥喃喃道,有些恍惚的看着躺在自己懷裡的少年,突然擡手摸上了少年的臉頰,觸手是極爲細嫩緊緻的觸感,這就是年輕嗎,年輕果然是好啊,可是……羅帥伸手遮住了眼睛,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也年輕過啊,我也有這樣年輕的時候啊……爲什麼…”爲什麼在我年輕的時候不接受我,在我老了以後,反倒開始嫌棄我。
他並不是年過三十才遇到白凡的啊,他在自己生命中最好的時光裡,就遇到了白凡,但那個時候,是白凡躲開他,他等了十幾年,最終於等到白凡能夠接受男人時,對方卻開始嫌棄他不夠年輕,這怎麼不讓羅帥耿耿於懷,怎麼不讓他鬱結於心。
羅帥已經處於半醉狀態,他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一旁的少年從他的話語中漸漸總結出了一個驚人的故事,他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躺在沙發上胡言亂語的羅帥,不相信這位羅總居然也是個苦情的主,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一個人,年輕時的告白,那個人不喜歡男人,跑了,等到現在,那個人總算能接受男人了,懸着的卻不是他,拒絕的理由竟然是,嫌他太老了。
少年左右打量着躺在沙發上的羅帥的一張俊臉,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尤其是羅總這種俊朗非凡的成功男人,更是別提是多有吸引力了,那個人竟然還一直都沒看上眼,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少年看着躺在沙發上沉浸在痛苦中的羅帥,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們mb靠的可不只是身體,還有會察言觀色於一張討巧的嘴,偶爾也會充當解花語的角色,而現在的羅帥,顯然就需要這麼一個人。
少年一隻手撐上羅帥的胸膛,半擡起身道,“羅總,忘了他吧,你這麼好的男人他不要,是他的損失,他早晚會後悔的,天涯何處無芳草,羅總這樣的男人,要什麼樣的找不到。”
“你不懂,不懂……”羅帥搖頭低喃。
少年見狀,只能再接再厲的勸說,可是把嗓子都說幹了,羅帥要不是搖着頭說“你不懂”,要不就是說“你不明白他的好”,這句話讓少年立刻火大了,長着羅帥現在的神智可能也有些不清醒,直接不客氣的拍了回去,“真要那麼好,你幹嘛放手,管他喜不喜歡你,死纏爛打上去啊,再不行,乾脆生米煮成熟飯,做了再說,就是不能在一起,好歹嘗過心上人的滋味,你這麼多年的等待也回本了啊,比他永遠都在別人懷裡,你連個邊都沒沾到好吧。”
羅帥有些呆呆的擡起頭來,看到羅帥這個樣子,少年臉上的變清有些怪異起來,“你不會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吧?”
見到羅帥還真的搖頭了,少年心裡不禁生出一種今天才認識這位羅總的怪誕感覺,真沒想到啊,這位羅總能爲那位心上人做到這種程度,少年心裡不由多了絲不是滋味,他道,“沒關係,現在想也不遲,你打個電話約他出來,只是一杯加了料的酒的事,保管能讓你得償多年的心願。”
見到羅帥還是沒給他什麼反應,少年一挑眉,“怎麼,不樂意,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他,要不你先約他出來,就我給你準備着,至於到時候要不要那麼做,全看你自己決定,你要是不樂意,就是普通的見一次面而已。”
聽到了這話,羅帥的臉上總算有了些猶豫,有門,少年燦爛一笑,“我去給你端酒。”在少年推開門離開後,包廂裡便只剩下了羅帥一個人,陰暗的環境裡容易滋生黑暗,就彷彿一粒種子,雖然初聽時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種子總歸是撒下去了,而且他也並不是一定要那麼做,他真的很想再見見白凡,只要他不把那杯酒給白凡,他們就只是普通的一次見面而已,羅帥這樣說服着自己……
當少年端着一杯酒回來時,就看到本來只有酒瓶的桌面上,多出了一個手機,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說不出的得意,他知道,他的計策成功了,每個人都有僥倖心理,都很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但是如果真的把所有的工具都準備齊了,那麼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又有誰說得準呢。對於自己慫恿羅帥乾的事情,少年沒有任何愧疚心理,做他這一行的,多多少少心裡都有些扭曲,他實在見不慣,憑什麼都是人,爲什麼有的就被捧在手心裡好好護着,守了十幾年,卻連一絲褻/瀆的念頭都沒有,而如他這樣的買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給錢想幹什麼都可以,可以隨意踐踏,這差距太大的對待,實在是讓人心裡很難舒服。
不過很快,他們就一樣了,少年愉悅的眯起眼,真的是很期待看到,那個被羅總放在心尖上的人,到時候的掙扎哭喊。
白凡接到羅帥的電話時,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他這幾天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心裡的擔憂只有他自己清楚,畢竟那天羅帥離開時的樣子,實在是太過讓人擔心,“你在哪,好,我就過去。”
“你要去哪?”殷睿宛如幽靈一般的出現。
“我要出去一會。”白凡拿着外套往外走。
“帶上我。”殷睿緊隨其後。
“乖,別胡鬧,待在家裡陪媽,媽,我出去一會,殷睿就交給你照顧了。”白凡揚聲衝白母的房間喊。
殷睿背對着走出房門的白母,咬牙切齒的怒視白凡,”你又這樣.”
“沒辦法,這是看住你的最好辦法。”白凡衝着殷睿笑了一下,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