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沒有放過鍾臺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連掛鐘裡面都仔細地搜索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的機關消息以後,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樓梯口,打開手機自帶的高亮度手電,緩緩拾階而下。
鐘樓的內部,只是一個上下通透的圓筒,只在四壁處設置着螺旋而下的樓梯,沒有任何通風的窗口。鐘樓頂部加蓋,裡面黑洞洞的,沒有一點光亮,只有凌陽的手電,能夠放射出隱約的光芒,卻很快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凌陽越向下走,感受到那股異能之力越加清晰。凌陽一步一步地緩緩向下移動,終於來到了鐘樓底部,腳下踏上了堅實的水泥地面,一顆心也終於踏實了一點。
凌陽將手電射出的光線調整成細細的一束,在鐘樓裡巡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好閉起眼睛,用心感受着那股異能之力的具體位置,終於確定在樓底的東南角落,異能波動最爲旺盛。
凌陽在角落的牆壁上仔細摸索着,牆壁不是特別光滑,上面不滿了坑坑窪窪的冰霜,觸手冰涼滑膩,沒有明顯的蹊蹺,凌陽感受到那股微弱的力量,似乎從腳下傳來,心中一動,蹲下了身子,藉着手電的光亮,在水泥地面上尋覓起來。
終於,眼尖的凌陽發現了端倪,在牆角的最不起眼處,結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冰塊,看上去似乎是沿着牆角線,流下來的霧水凝結而成,細心看上去的話,便可以發現,冰塊距離牆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縫隙,而且冰塊晶瑩剔透,在LED光線的照射下,能夠看出隱約的指紋痕跡。
凌陽會意一笑,伸出手摸索着光滑的冰塊,左右扭動了幾下,又扣住底部的縫隙,用力向上一提,冰塊頓時被整個提了起來,露出下面一隻戒指大小的玉環,一大半露出地面,被冰塊倒扣在裡面,同樣的顏色,同樣的晶瑩,不仔細看的話,根本難以察覺。指環的下部,則固定在水泥地裡。凌陽幾乎可以確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白玉指環,定是打開某些暗道密室的機關消息無疑。
凌陽將掌心按在指環上,感受到那股陌生的異能之力,越發的有若實質,剛把手指穿進指環,想要向上拉動,猶豫了一下,又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凌陽考慮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冰塊放回原處,重新將指環覆蓋得嚴嚴實實,轉圈輕輕移動了一番,直到看不出被動過的痕跡,才沿階而上,原路返回到鐘樓的頂臺,扒住牆壁慢慢遊動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寺院裡到處溜達。
因爲敬獻頭炷香已經選在特定的吉時,還頗有一段時間,爲了不讓楚婉儀感到無聊,不戒大師大談禪理佛法,楚婉儀雖是一介商界女流,卻沒有普通商人的一身銅臭味,聰明穎悟,對於佛教的宗義有着很深的理解。不戒大師見狀大喜,口吐蓮花,時而拈鬚微笑,時而結出各種手印,撥索着手中一百單八顆串珠,同楚婉儀相談甚歡。
正聊到濃快處,一個小和尚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扶着門框一個勁兒地喘粗氣:“師傅,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和尚用眼睛瞟了楚婉儀一下,不過很快收回了目光:“剛纔跟這位女施主來的那個……他偷偷溜進了咱們的後廚,往飯鍋裡面扔死老鼠,被大通師兄發現,兩個人已經打起來了!”
不戒大師聽完小和尚的話,大師風範蕩然無存,氣得鬍子直顫,撩起棉質僧袍寬大的下襬,嗖地一聲竄出禪房,直奔後廚而去。楚婉儀捂着臉嘆了口氣,也隨之走了出去,只見不戒大師一路狂奔,此時已經快跑沒影了。
不戒大師剛進入飯堂,只見凌陽和大通各坐在飯桌的一端,衣衫不整地互相怒瞪着,凌陽不斷揉着烏青的顴骨,大通的手上也多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顯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凌陽的臉疼得不輕,怒瞪着主管廚房伙食的大通和尚,哼哼唧唧道:“你這個該死的賊禿,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佛祖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這就是你們佛門中人慈悲爲懷的作風嗎?我呸!”
大通和尚又高又胖,臉上的肥肉擠在一塊,把五官縮成一團,圓溜溜的大腦袋顯得油膩膩的,被凌陽氣得渾身亂顫:“你這個小混……你無緣無故地跑廚房,往鍋裡扔死老鼠還扔出道理來了?佛爺我今天豁出去犯了戒律,說什麼也要超度了你這個小混……卑鄙小人!”
凌陽聞言大怒,擼胳膊挽袖子跳了起來,跳腳叫囂道:“誰怕誰,不就是打架嗎?小爺從來沒怕過誰,來,咱們現在就操練操練,看看到底是你的七十二絕技厲害,還是小爺的猴子偷桃更勝一籌,來,誰不動手誰特麼是孫子!”
大通和尚仗着身強力壯,肉山一樣的身體頓時向凌陽壓了過來,提起海碗大小的拳頭,就要好好教訓凌陽一下。不戒大師見狀,趕緊衝過來拉住了凌陽,朝大通怒斥道:“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的貴客,這麼多年的佛經都白唸了嗎?還是這樣衝動,你忘了佛祖是怎麼說的嗎……佛祖說過,能動手,儘量別吵架……”
凌陽的胳膊被不戒大師抱得緊緊的,恨不得一個爆栗鑿在不戒的光頭上,咬牙切齒道:“老禿驢你拉偏架是不是?你特麼縱容徒弟行兇是不是?小爺先把你弄死再說!”
凌陽和不戒大師廝打成一團,大通和尚怕師傅吃虧,也衝上來助拳,把小小的飯堂鬧得烏煙瘴氣。好在楚婉儀及時趕來,苦勸了不戒和大通半天,又狠狠訓斥了凌陽幾句,好不容易把三個人拉開,累得渾身香汗淋漓,酥胸起伏不定。
凌陽見楚婉儀嬌俏的模樣,心思也不放在打架上,偷眼望向楚婉儀胸前的波瀾起伏,看得不亦樂乎。
楚婉儀覺察到凌陽的目光,心中怒氣更甚,朝凌陽冷冰冰道:“錢多多,你不守規矩,大鬧佛門清淨之地,我現在就要懲罰你,你去外面折一隻樹枝回來!”
凌陽的工資和年終獎掌握在楚婉儀手裡,只好垂頭喪氣地折了一根樹枝回來。
楚婉儀見凌陽態度還算端正,輕輕哼了一聲:“再去抓一隻老鼠回來!”
凌陽無法,滿寺院的耗子洞都找遍了,好不容易抓到一隻剛長毛的小老鼠,捏住尾巴吱吱地叫喚,用木棍撥弄玩耍着,嬉皮笑臉道:“這回懲罰得差不多了吧,咱們該燒香去了……”
楚婉儀的臉上浮現出促狹的笑容,慢條斯理道:“你現在拿着樹枝,把老鼠在寺院裡趕上一圈,當做給兩位大師賠禮……要不然就扣你全年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