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凌陽的一番話,樸貞熙徹底沉默了。
樸貞熙畢竟從小生活在一個龐大的鼎盛家族中,耳濡目染,知道父輩和哥哥們,在外面做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事,爲了家族的利益,草菅人命的事也時有發生,所以凌陽一番入情入理的剖析,徹底攪亂了樸貞熙的心。
章畫沒有參與到年輕人之間的拼酒中,而是靜靜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姿態優雅地品嚐一杯莊園乾紅,一直冷眼旁觀凌陽和樸貞熙的感情交鋒,見到樸貞熙這會兒泫然欲泣的樣子,章畫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端着酒杯走了過來,纖手扶上樸貞熙微微聳動的肩膀:“貞熙,你是不是喝醉了酒,還是覺得有些累?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怎麼樣?”
樸貞熙正傷心欲絕,行動間早已失去了方寸,毫無意識地被章畫拉住胳膊,從宴客廳的側門走了出去。
一個男同學恰巧瞥見樸貞熙要出去,高聲呼喊道:“壽星佬,你要去哪兒啊?快來過來喝酒!”
章畫將樸貞熙推出門去,一面朝朋友們笑道:“我陪貞熙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玩兒,少喝點酒,等下外面還準備了篝火晚會呢!”
宴客廳裡傳來熱烈的談論聲,討論着一會兒要在篝火晚會上,讓某兩位關係愛味的朋友出糗,章畫卻早已將樸貞熙拉到一個空房間裡,關好房門,這才關切地問道:“貞熙,那小子拒絕你了?”
樸貞熙點點頭,眼淚已經變成斷了線的珠子,簌簌滴落在裙襬上。
章畫嘆了口氣,袖子裡卻不露痕跡地滑出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外面用一層膠囊包裹着,用指甲輕輕一掐,裡面清水一樣的藥液,無聲無息地滑落進紅酒裡,瞬間溶解得天衣無縫。
章畫托住杯底,輕輕晃了晃酒杯,這才遞到樸貞熙的脣邊:“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那小子說不定只是喝多了而已,明天一早就能回心轉意,說不定還會反過來,熱烈的追求你呢!到時候你可要拿住矜持,好好爲難爲難他,千萬莫要讓他輕易得手纔好!”
樸貞熙明知道章畫是在安慰自己,不過頭腦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就着章畫手裡的酒杯,將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紅酒入喉,裡面混雜的霸道藥液分子,還沒等落進胃裡,早已在喉嚨處,溶解進樸貞熙的肌肉和毛細血管裡,隨着血液遊走在身體中的每一個部位,一個循環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藥力便開始發作起來。
樸貞熙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剛剛涌出來的淚水,已經倒灌回鼻腔裡,發出一陣淡淡的腥氣,舌根一陣苦澀,身體已經開始變得綿軟起來,輕聲道:“畫兒,我很累。”
章畫柔聲道:“累的話就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等下還要參加篝火晚會。到時候我找那小子去說,連我們貞熙這樣的碧玉閨秀都不喜歡,他是不是已經瘋了心了!”
樸貞熙感覺到章畫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而空曠的外太空傳來,一陣神思恍惚,幻覺叢生。朦朧中,凌陽正手捧一大束鮮豔的桔梗花,溫柔地朝自己微笑。一陣濃濃的幸福感,傳遞進樸貞熙的心裡,終於在不知不覺間,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章畫俯下身子,輕輕召喚了樸貞熙幾聲,見樸貞熙沒有任何迴應,這才放心地閃出門去,牢牢反鎖住房門,自言自語道:“等一會兒亂起來的時候,難免要傷及無辜,貞熙你躲在這裡,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你的造化如何,我也算對得起你這個朋友了。”
章畫展開身形,縱高伏低間,身手竟然一點不弱,而且似乎早已下足了功夫,把別墅附近的地形調查得爛熟於心,很快從後門竄了出去,藉着夜色的掩護,很快來到了別墅後院草坪上的一個主配電室,乾淨利落地放倒了門口的兩名守衛,潛進配電室裡,很快便找到了控制整個別墅區用電的小型變壓器總閘。
凌陽剛剛委婉拒絕了樸貞熙的求愛,心裡也不是滋味,猛灌了幾杯充滿香料味道的淡爽氣泡香檳,感覺到肚子有些發脹,趕緊撇下手中的酒杯,拉住一個年輕的男傭道:“洗手間在哪裡?”
男傭人纔剛剛過來幾分鐘,習慣性地以爲,能夠來到這所別墅赴宴的客人,都是家世背景雄厚的貴客,不敢稍有怠慢,親自把凌陽帶到附近的一個男性專用衛生間,凌陽朝男傭笑了笑,隨手塞給他幾張紙幣,這才施施然走了進去,吹着口哨準備放鬆一下。
衛生間裡只有一個年輕的男學生,凌陽曾經在課堂上見過他幾次,點名的時候,記住了他偏重於女性化的名字,叫做金善雅。金善雅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僞娘,從小被家裡寵溺,身邊始終圍繞着衆多年輕漂亮的女傭,上學的時候也不例外,弄得男學生養成了一副比女人還女人的性格。
在一堂基金理論課堂上,凌陽一時口渴,樸貞熙和章畫又沒有帶水,還是坐在凌陽身後的金善雅,解了燃眉之急,羞澀地遞給凌陽一杯溫熱的蜂蜜花茶,所以凌陽對於金善雅的印象很深。
金善雅也喝了一點紅酒,剛剛噓噓完畢,見到凌陽進來,居然臉上一紅,抿嘴朝凌陽笑了笑,這才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張,在自己的二弟上擦了擦。
凌陽徹底驚呆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朝金善雅道:“我記得噓噓完了,不是應該甩一甩嗎?你爲什麼要擦?你知道嗎,你這一擦,我整個的人生觀都快瞬間崩塌了……”
金善雅臉色更紅,翹起蘭花指,捏着一張紙巾,禮貌地遞到凌陽面前:“我從小就這樣,早已經習慣了。你要不要用?”
凌陽接過紙巾,一面擦手,一面尷尬道:“不好意思啊,光顧着看你的熱鬧,不小心尿手上了……我靠,怎麼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