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魚是不折不扣的水中霸主,行動迅疾如風,身上無窮怪力,遊動時帶起的水波,在水下形成洶涌的潛流,即使凌陽一身出神入化的異能之術,也難以抵擋,只好暫時避其鋒芒,催動水罩朝上方躲去。
只是兩隻怪魚認定凌陽是一顆大珍珠,凌陽又不敢輕易將保護罩撤去,只能倉皇逃竄,又哪能在水中勝過怪魚的速度,很快被兩隻怪魚追堵到水潭正上方,頭頂便是厚厚的冰層,逃都沒有地方逃。
事已至此,凌陽避無可避,只能硬着心腸朝其中一條怪魚迎了上去。凌陽並非有勇無謀之輩,屢次逃脫未遂,又不知攻心術是否能對這兩條不懂人語的畜生起作用,情急之下,不得不異化成頂級火焰神,身上冒出熊熊火焰。兩條怪魚性喜陰寒,見凌陽身上熾熱不堪,果然不敢繼續靠近,卻還是賊心不死的繞着凌陽打轉,不肯輕易離去。
天地間生就萬物,狼吃羊,羊吃草,草生於土,土又能化解狼的屍身,本就相生相剋。五行之中,水火一向不容,凌陽在冰水深潭之中,貿然異化成火焰神的形態,雖然暫時將怪魚驚嚇得不敢靠近,卻要極力催動精神異力,以烈火抗衡冰冷的潭水,精神力耗費極大。
凌陽身上散發出的火焰,最外層已經被潭水浸滅,一力苦苦支撐下去,早晚要耗盡精神力暈厥,淪爲怪魚口中食物。凌陽不敢再強行涉險,看準兩條怪魚之間出現了一絲難得的縫隙,將上方已經結出薄薄冰層的冰洞露了出來,當下不敢再稍有遲疑,展動臂腿朝洞口游去。
冰層之上,被凌陽身體砸開的冰洞邊緣,果有兩三條倒黴的白魚,因爲貪圖外面的新鮮空氣,被巨大的水壓衝了出來,早已凍成冰坨。冰洞之中突然冒出一個碩大的火球,凌空竄起數米之高,狠狠砸落在冰面上。
火球漸漸熄滅,露出包裹在裡面氣喘吁吁的凌陽,將身下冰層燒熔了一大片。凌陽躺在冰水之中,胸口劇烈起伏,頭暈目眩,耳內嗡嗡作響,勉強從冰面上爬了起來,指着冰洞破口大罵:“你們兩個黑鬼倒是出來呀!出來吃了我啊!怎麼沒能耐了?敢露頭老子把你們紅燒了信不信?清蒸了信不信?撒上孜然燒烤了信不信?想吃我,沒門兒!我呸!”
凌陽盡情發泄了半天,這才感覺到身上寒冷難當,抱緊肩膀四下裡看了一圈,發現深潭四面皆是猿猱難攀的峭壁,此刻凌陽置身於深潭之上,就像落在瓶底一樣。
就算再陡峭的崖壁,凌陽也有信心能夠強攀上去,不過凌陽還是在積雪厚重的冰層上四下游走,企圖找到一條道路,或是山隙之類的地方,能夠上去得輕鬆一些。
天色雖然依舊沒有放亮,不過雪光倒映在四圈的崖壁之上,散發出幽冷的青光,勉強也能夠看出一段距離。凌陽在冰面上巡梭了半天,驚喜的發現了一條山隙,頂部兩座斷崖幾乎貼在一起,一線天光之下越來越寬,足可容人進入。
凌陽大喜過望,順手從冰面上撿起一條凍魚,掰斷後撕下幾條子魚肉,放進口中慢慢咀嚼,一隻腳剛剛踏入山隙,便見山縫中蜿蜒曲折,不遠處似乎有火光傳了出來。
山隙之中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巷弄,寬的地方可以經過大型卡車,窄的地方卻只能容人側身穿過。凌陽循着火光慢慢走過去,從一道曲折處探出頭去,看見一個人正席地而坐,身上圍裹着一條棉被,頭上戴着棉帽,圍着厚厚的圍巾,身邊堆滿了塑料包裝袋,正用一根木條撥弄着罐頭盒裡的燃料,努力讓火焰燃燒得更旺盛一些。
凌陽不知此人是敵是友,只是有人在這裡生火,便說明有路通向外面。凌陽再旁窺看了半天,終於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離着老遠便揚聲道:“這位朋友興致不錯,大冷天的不在家裡呆着,跑到這荒郊野嶺來開一個人的篝火晚會,真有心情呀。”
凌陽一面說話,卻早已將刀子握在背後,警惕着那人暴起發難。沒想到那個人聽到凌陽說話,突然擡起頭朝凌陽望來,眼中滿是驚恐。凌陽接觸到那個人的眼睛,雖然見他的睫毛上掛滿寒霜,卻還是覺得是個熟人。
待得凌陽走近幾步,那人終於看清凌陽的相貌,突然見鬼似的跳了起來,脊背緊緊靠在崖壁上,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凌陽,半晌說不出話來。那人的動作太大了一些,扯動得圍在臉上的圍巾掉落在襟前,露出口鼻,雖然脣上和下巴上生滿了亂草一樣的鬍子,同鬢角的頭髮連在一起,望之如同野人,凌陽還是一下子將那人的身份認了出來,失聲喊道:“李逸俊!你是李逸俊!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狼狽不堪的“野人”正是李逸俊,李逸俊顯然也認出了凌陽,連忙將手指豎在脣邊“噓”了一聲:“小點聲,這裡有鬼。”
凌陽沒聽清楚李逸俊在說些什麼,跨前兩步道:“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嗎?怎麼會一個人躲在這裡?爲什麼不回家?你爹想你想的,都快想不起來了……”
李逸俊突然咕咚一聲跪在凌陽面前,抱住凌陽的大腿低嚎道:“我知道我以前得罪過你,不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帶我出去吧,這裡有鬼,我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凌陽見李逸俊一副神經質的樣子,還以爲李逸俊被綁架者嚇破了膽子,生出妄想症一類的精神疾病、李逸俊雖然不擇手段的同凌陽搶過女人,畢竟沒有對凌陽做出太過分的事,凌陽見李逸俊原本好歹也算是人模狗樣,如今落得這等悽慘下場,心中不忍,扶住李逸俊道:“好了,沒事了,哥來救你了。別怕別怕,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什麼鬼啊神啊的,都是些傳說故事,用來嚇唬小孩……子……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