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日本女人
按照原計劃,鹿晗和林南一打算待到二月中旬,春節過後,就回到SM。按照鹿晗的話來說,這可能是他青壯年時期最後一次在家裡過年了。雖然在家鄉待着的時間有點久,但是SM這次好像是寬宏大量了,允許鹿晗和林南一這樣做。
在北京待着的這些天,鹿晗帶着林南一到處玩,林南一也隨着鹿晗見識到了很多她以前在書上看到的東西——八達嶺的長城,圓明園的大水法,故宮的護城河……以前的林南一,獨自一人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去看,也不想看外面的風景,現在她還是不想看,但是她想看到身邊那人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到處走時,臉上的那種興奮感。
第五天了,鹿晗決定帶着林南一去吃全聚德的北京烤鴨。鹿晗有些抱歉:“你在廣東長大,吃過的好東西一定比我多,但是我還是想讓你吃一下我們北京的烤鴨。”林南一點了點頭:“也好,我還沒有在北京吃過烤鴨呢。”林南一確實吃過很多好吃的,都是林南和叔叔阿姨帶着她出去吃的,可是那些東西吃下肚子,林南一卻感覺不到它們的味道。現在,林南一打算好好嘗一下那些被她忽略的味道。
大概是因爲有名氣,人很多,看起來不預約就找不到位置的樣子,林南一打退堂鼓了:“人太多了,我們還是隨便找個小店吃飯吧。”鹿晗舉起了手機,說到:“我剛回北京的時候就預約好了,只是沒有位置,排到了今天。最近北京人有點多。”林南一拍了拍鹿晗的肩膀,說到:“走了,我們進去了傻待在外面算什麼。”
全聚德的人確實有點多,除了黃種人外,還有白種人。鹿晗走在前面,爲林南一帶路。林南一走着走着,看到了窗邊一個美豔的婦人。雖然穿着很普通,但是卻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質,眉眼之中的戾氣即使再怎麼掩蓋也無法完全遮擋。但是林南一卻對這樣的女人充滿了親切感,就好像是親人一般。林南一不覺間停住了腳步,認真地看着這個美豔的婦人。看得越久,林南一就看得越多,這個婦人的心,她的怨恨,她的無奈,她的落寞。林南一不覺癡了。
“你怎麼在這裡!”林南一的手被人抓到了。是鹿晗。鹿晗有點生氣,問到:“你怎麼不跟上來?你知不知道我看不見你有多擔心?!”林南一小聲地說着:“對不起。”鹿晗嘆了口氣,拉住林南一的手。林南一發現剛纔她注視的那個婦人,正在呆呆地看着她,她抱歉地點着頭,爲自己剛纔的失禮道歉,婦人只是擺擺手,沒說什麼。
“那是一個日本女人。”鹿晗說到。林南一愣了,問到:“你是怎麼確定的?”鹿晗自豪地說到:“我從小在北京長大,見的人多了,日本人、泰國人、韓國人之類的,可以一眼就看出來。”“是嗎?”林南一嘟囔到。鹿晗笑到:“你就放心地相信我吧,騙你又沒有好處。”
林南一和鹿晗咬着烤鴨,林南夕又出現了,她微笑着說到:“好吃嗎?”林南一不理她。又咬了幾口,林南一突然猛的一擡頭,看着面前笑臉盈盈的林南夕,心裡好像有一塊空缺,找到了可以填補的拼圖。她站了起來,向下衝去,鹿晗一愣,緊隨其後。
林南一好像遇上了什麼急事,跑得特別快,鹿晗追到她後,她已經站在原地不動了,朝着窗口的一個空位發呆。鹿晗鬆了口氣走上前去,問到:“怎麼了?”林南一好像才反應過來,說到:“鹿晗,我剛纔好像看到了我的媽媽。”鹿晗一皺眉頭:“媽媽?林南的媽媽嗎?林南是不是在這附近?”林南一眼角突然涌出淚花:“不是的。鹿晗……剛纔那個日本女人,好像是我的親媽媽。”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記憶,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在冬天冷風嗖嗖的天氣裡,有一家三口騎着自行車,以溫和的速度向前進。丈夫騎着車,妻子抱着女兒坐在後面。路上有點坑坑窪窪的,就像是被水砸出來的,車子在上面晃動着,一上一下。突然,不知道是被什麼絆倒了,車子猛烈晃動了一下,妻子沒有抓緊手中的孩子,於是乎,孩子滾出了車,落在地上。大概是因爲穿的衣服比較厚吧,孩子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下來。丈夫和妻子慌張地跑向躺在地上的女兒。女兒的臉上受了傷,蹭出了血,但卻不哭不鬧,反而是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手忙腳亂的樣子,笑出了聲。
那一年,林南一才三歲,距離事故發生的時間還有一年。
“林南一,你會不會是看錯了。或許那個人不是你媽媽。”鹿晗說到。林南一固執地說着:“不,那就是我媽媽。鹿晗,你會認錯你媽媽嗎?”鹿晗苦着臉:“那不一樣,我年年都可以見到我媽媽,但是你媽媽你不是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嗎?”林南一堅定地說到:“我相信我的判斷。”雖然不忍,但鹿晗還是說了:“林南一,希望不要太大,否則……”“我知道。”林南一的眼神裡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但是這不一樣,雖然第一眼看時,我沒有認出來,但是現在我已經認出來了,我相信我不會看錯的。”鹿晗怕林南一以後受傷,就繼續打擊着林南一:“林南一,你好好想一想,你的媽媽不是中國人嗎?那麼她哪裡會是一個日本人呢?”林南一的心有點慌亂:“或許你看錯了呢?或許她就是一個日本人呢?鹿晗,我想她已經想了十幾年了。”鹿晗安靜地閉上嘴巴,他知道這一次,林南一是不會放棄的。或者說,林南一認定的事,從開來就沒有放棄過。
鹿晗安慰着林南一:“明天我們到大使館去吧,看一看最近有沒有沒那個長得像你媽媽地人。”
“她就是我媽媽。”
“或許吧。”